走的路窄,好过和众人挤大道。——夕雨色
步贤常常坐在庭院中,一夜睡得累,冷风吹身,总有些受凉;
“你还睡在院子中么?”苏桐走过他身边,身上,背着行囊;
“要回绥凉了吗?”步贤站起了身,伸伸懒腰,摆弄摆弄有些乱的褐发,将身上长衫整的齐整,“我便送送你吧。”
“哦,不用照顾小姑娘了么?”小姑娘,指的是步茶;
“这就是她的意思。”回头看到,墙边掩着身子,站着步茶,苏桐笑着走过去;
“多可爱的小姑娘,可惜了。”说着,她拉着步茶,“那就送送我吧。”
“这之前,先洗漱打扮,再过几个时辰,你贤哥哥便要再带你上路了。”苏桐笑着,拍拍步茶“去吧。”
步茶笑着点点头,转身跑去了洗漱;
“想来,和小姑娘相处也有不少时日了,这一去,又得东奔西走喽。”苏桐坐到了步贤的座上,看着眼前站着的步贤;
“再奔走些时日,便跟头说,到兰亭找我就好。”
“嗯,不会太远了。”她看看穿着齐整后,发饰却乱的,她走上前去,蹲下,一把扶住了步茶,一点点捋起了头发,“站好,还不会弄头发?你贤哥哥也没那本领,让人着急啊。”
转手功夫,步茶的头发,没半点的杂乱,这发饰讲究,亦是看得更是可爱;
“你也收拾好了行囊吧,不如,一起上路吧,早到总好过晚到。”这话,是对步贤说的。
步贤,早早的备好了马,起初要行的是一同的道;
步贤骑马,身前带着步茶,苏桐跟着,骑着马;
“小姑娘,听你贤哥哥的话,姐姐择日来看你。”说着,不再多言,扬鞭起马,便远了;
步贤,自是慢行马,向另的方向去了;
“桐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等你再见到雪,就能见到桐姐姐了。”步茶点点头,渐渐睡了过去;
当夜,兰亭,来了个简单打扮的人,放下封信后,便走了,如今步贤仍是坐在庭院中;
展开信,信上的字是如此的:苏桐亡于官道;
步贤未及将信点上灯火,步茶却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看清了步贤手上的信,看得清晰;
“桐姐姐她。”
“嗯,桐姐姐她等不到下一场雪了。”步贤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去看,他听得到,面前,是传来了哭声;
死的是自由缘由;
前的一天,苏桐告诉步贤,自己将死了,却不知为何;
她没什么放不下,只有,心觉怜惜,她对步茶的怜惜;
“你我相识多年,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这样的将死之人,便应了我这请求吧。”
步贤站起身,拉起了步茶的手;
“听我说,你并不叫步茶,你姓南宫,叫千莲;从此后,要劳累些了。”
他一抖身,却是拎起了步茶,转脚若风,虚神若凌烟;云楼在兰亭,安了六七十余人;
夜色恍然,烟影恍然,转瞬之间,这六七十余人,伤伤残残;
“想不出,你有何因,竟要得罪云楼?”
步贤的面前,是另个在兰亭的修行者,御剑的;
如今他的剑,碎成了粉末,飘散风中,他的经脉,也是全然毁了;
“得罪?说来,云楼原来也并不拿我当楼里的人,我如此尽忠,想不出有什么纰漏啊。”
兰亭中,有的十七名修行者,如今除却了步贤,没个完好的了;
“呵,云楼有的是能人,并不缺你这么一个。”
来者,是个老人,垂垂老矣,手按在个木匣上,木匣垂长,杵在地上;
“可见的这木匣?”老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有些渗耳;
“呵,紫金木匣,想不到我竟如此让云楼重视。”
“非也非也,你值不到这个价钱,是那小姑娘值钱的很。”
“老人家自然不会放我走的,便来吧。”
木匣打开,是一柄赤色的剑,这剑身通体有七个白玉石,剑细而长,无柄;
“赤七言,杀必成。”
这剑刹那却是直奔步贤而去;
赤七,这柄剑的姓名;
天下一统时,武帝铸十三剑以震天下;十三剑不分先后,七,因其剑身之上的七枚白玉石,赤,因其剑色;
此剑,本为祭祀而用,不知因何,为人所盗,再现时,这剑变成了杀气极重的剑,这剑,在位血师身上;
剑不快,却是甚强威压,每到之处,砖瓦尽碎,风若为之撕裂;
步贤所修,是气息修行,可如今临此强威之势,周身气息,却是毫无调动之力;
躲闪腾挪,闪烁其身,在每每剑刃气息缝隙之间;
用此强猛之剑,想必这老人家也负担累累;
借缝隙之间,步贤一挥手,气息如刃,萧瑟如流,却是借这些气息;
气息若刃,飞向那老人家;
这等小伎俩,却是毫无作用了;
这位老爷子,却是渐渐撑不住这赤七的压力了,嘴角,却是露出了鲜血;
剑气所到,每每毁尽所物,每每损得这老爷子之经脉;
却是刹那,老爷子是要拼了;
“赤七现,天地灭。”
这次,步贤的面前,剑气威压,严切势猛,这一下,怕是老爷子拼了,步贤如今是山穷水尽了;
他凝起最后的气息,蹲下身,一把,抱住了身后的步茶;
这一下,步茶想必也无以活命;
气息醇厚,成个圆球,将步茶盖在这气罩中;
看着,眼前的贤哥哥面带着笑,他从未笑过,至少,在她的面前;
“以后听话,他们不敢害你,照他们说的做。”照他们说的做,步茶就不会受罪;
看得出,步贤的眼角是湿润的,一行泪,划过脸颊,泪水落下;步贤,紧抱住了步茶;
刀风之猛,骇人之深;
那醇厚之气中央,却是一闪,是个炙眼之光,亮极;
下一秒,那浑厚之气便是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寒冰,围着两人;
寒冰之色,是冰蓝色,却无冻人的气息;
“冰流霜?”老人家,如今是负担过重,身体乏力了,重重的咳了几声;“坏了”
老人家的身躯,是再承受不住这赤七的灵压了;
剑回剑匣,老人家拄着这剑匣,却是再动弹不得;
“看来今日老夫的英明,算是丧尽了。”
而寒冰中的步贤已经昏了过去,步茶跪在地上,扶着步贤的头;
“老先生,这柄剑以后便由在下替您保管吧。”
下一刻,这老人家便倒在了地上,他的紫金木匣,到了站他身边的男子手中;
这男孩戴着个白色头巾,耳上插着个草标,手上挂着个小玉带,玉带上,是药师两字;
“千莲姑娘,在下江湖人黄说遥,这位小哥交给在下就好。”
黄说遥拉拉帽檐,走到了步茶的面前,一把背起了步贤;
“千莲,跟他们走”步贤却是开了口;
他们,黄说遥的身边,站着个短打扮的女孩,长发垂下,肩头,立着个鸽儿;
“步先生通情理,放心,江湖人从不亏待好汉。”
江湖人;
什么是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