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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树旺嫂之死

这天晚上,别人家都领过晚饭了,不见李树旺来领。李七姑便自己把两个菜饼子送了去,还带去一把她从交来的苦菜里挑出来的荠菜,好让他们煮一碗汤喝。她走到李树旺家院口往里一望,就觉得不对。怎么正房门关得紧紧的?她快步走上去,正要推门,李树旺听见脚步声,立刻走出来。他随手带上身后的房门,才对李七姑低声地说:“人不行啦!”说着两行泪水便流了下来。李七姑心里一惊,失手把菜饼子落在了地上。他们两人眼对眼地默默注视了一阵,都没有话好说。他们都明白,已经不可能再有救李树旺女人的办法了。李七姑弯下身去拾起了地上的饼子,连同那一把荠菜,递在李树旺手里,牙齿咬着嘴唇,说一句:“我走了。”便低头匆匆地跑出院外。

她回到伙房里,独自坐在灶前。先是手绞着手,呆呆地望着锅膛里的红灰,忽然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树旺嫂子,我有罪哟!我对不起你哟!”她边哭边咕咕噜噜地说着这样的话。哭着哭着,她忽地立起身来,拍一拍两腿上的柴草灰,坚决地向外走去。树旺嫂已经不行了,眼里还有泪水,但已没有了嗓音,只有嘴唇轻微地开合。

李树旺正俯在她身边,想听出她说什么。忽然李七姑推开他家的房门走进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在炕前的泥地上,给树旺嫂深深磕了三个头。

“你是咋的?快起来!”李树旺摸不清头脑地问,一边去拉李七姑,这女人跪着不动说:

“我有罪。嫂子,你吃这些苦,你临走闭不上眼,都是我的罪过。你们娃的肉是我挖了割掉的,我不能叫你现在还蒙在鼓里。”

“你……”李树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那临断气的女人两只失神的眼中泪水忽然像小河般流淌,嘴唇也动得猛了。“你咋干这事!”李树旺惶惑地问李七姑。李七姑仍跪在地上不起来,她回答说:“是我干的,我来认罪求罚,该由我去上刀山下油锅。你问我咋干这个,一句话,我想叫李家沟人能有个传种的苗,我就干了。”“你干这个是为给你神堂上供的?”李树旺这样想,就这样说了。

“不是,这跟鬼神不相干,是我想用死苗换活苗。我想过,我问得过良心。你们要不知道就好了。”李七姑接着说,只怪她手脚慢,天亮了,还没弄好,来不及掩埋那半截,才叫别人看见。

“是这么回事!”李树旺听得发愣,长长地出一口气,又问李七姑:“那肉,你吃啦?”

“我咋能吃呢?”李七姑说。“那谁吃啦?”

“这我不能说,莫叫我说!罪是我的,我一个人抵。”李树旺的泪眼对着他妻子的泪眼。半晌,他才开口对李七姑说:“算了吧,事情过去了。兴许你做得对。我们不记恨你!”说时望着他妻子的脸,那临死的女人的下巴正微微向下收,像是在点头。她同意她丈夫这样说。李七姑听见这话后,又伏在地上朝李树旺女人深深磕三个头,一声不响地立起来。走到门口,她回身向李树旺招手,李树旺轻轻爬下炕,随李七姑走到门外。她这才俯在他耳朵上说:

“我刚才来时在路上掐算过,大概是今夜亥时整。你给她收拾一下。我现在回去下阴,为她开一段路,我再陪她走一程。我明天一早来帮忙。要硬葬,不要软葬。你听我的话,别的事我明天来了再说。”

李树旺听得一句一点头。李七姑走了,半夜里,病人真的断了气。李树旺天亮就去李山梁家报丧,同时讲了这些情况。

第二天一早,李山梁便来到王良屋里。这位村支书是来帮王组长往上村搬的,同时通知李明贵,薛组长叫他去上村,背这位组长的行李过来。但是进了王良的屋,李山梁并不开口说话,只是直愣愣站在桌前。王良连忙说:

“你怎么的?走累啦?”李山梁像是极不愿意开口,但仍慢慢地说出来:“树旺女人没啦。”“什么时候的事?”王良连忙问。

“半夜里。树旺天亮时来报丧的,他要人帮他安埋。”“我去!”王良很愿意去做这件事,而且他正好去上村。“我们这就走,过我家时带一扇门板去。树旺一定要用棺木,不肯软埋。”李山梁说。

“咱尽量照他意思办!”(这时王良仿佛又听到那宿命的“咚──咚──咚咚……”声。)“我也这么想。”李山梁说。他提起王良的铺盖卷来,朝厢房喊一声:“明贵子!”回话的不是李明贵,是秋眉嫂。她早已站在王良的房门口,静静地在听他们说话。

“明贵去上村接薛组长了,你刚才一说他就走了。”秋眉嫂说着便趁势走进门里来,先拉过一把椅子给李山梁,自己去坐在一只小凳上。她说:“莫急着走。再坐坐,来得及的。”

秋眉嫂的眼睛盯住王良不移开,王良知道她的心思,便向李山梁说:“叫我去上村我就去上村,山梁同志,可是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薛组长留在中村,不叫他住过来?他反正要主持全队工作的。”“这咋行?哪能叫他听我的?”李山梁当然不敢去指挥薛组长。“实说了吧,是我不愿意他来这儿住。”秋眉嫂从她坐的小凳上立起来,对李山梁说。秋眉嫂能这样出来说话算是表现了一些勇气,但她仍不把那天在李七姑家发生的事说出来。“你怕啥,薛组长又不吃人。”李山梁并不理解秋眉嫂的心思。王良也无法说话。秋眉嫂今天真够勇敢的,她竟然说:

“不吃人?我看比吃人还凶!”李山梁有些惊奇于秋眉嫂今天说话的态度,他心中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叫秋眉嫂“服从领导安排”。“那他不能住别家吗?”秋眉嫂不服气地说。“住哪家不住哪家,薛组长说了算。李家沟的事都由他定。”“那我去跟盼水婶子住!”秋眉嫂说。

“你胡说个啥!给你说薛组长不吃人的!”李山梁对上级的驯服已经使他有些麻木了。他竟然不肯进一步想想,为什么一向胆小柔弱的秋眉嫂今天会这样说话。他把秋眉嫂当个孩子,有些像哄着她的口气。

“唉──”秋眉嫂长叹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王良和李山梁提起行李,准备动身。王良走向秋眉嫂,谢谢她这些日子细心的关照,要她注意身体,都是些客套话,说得他自己好别扭。秋眉嫂却并不跟王良客套,她当着李山梁的面提出了一个王良没有料到的要求:

“王组长,能把你娃娃的照片叫我再看一回吗?”王良立即去挎包里掏那张照片,这时李山梁跟秋眉嫂开玩笑说:“喜欢了自己生两个!”秋眉嫂并不回嘴,只把王良的照片接过去,看了又看,才恋恋不舍地还给他。

这时,她说:“山梁叔,我跟你们去上村,帮树旺叔家料理一下。”李山梁不同意她的要求,他说:

“算啦!有七姑跟秀贞两个够了,她们天一亮都去了,你留下挖菜吧。”秋眉嫂只好听从李山梁的安排。在他们二人走出屋子时,秋眉嫂说:“王组长常到下村来!”说话时眼睛盯住王良,王良懂得那眼睛里的意思。王良也眼盯着秋眉嫂说:“我当然要来的。我要经常向薛组长汇报工作的。你自己多保重,有事要早些找你山梁叔跟秀贞婶说。”王良是暗示她要快点把李七姑家的事告诉李山梁。秋眉嫂听懂了,但是她仍是不说。

“再见!”王良真舍不得走,但又不能不走。“再见!”秋眉嫂也学着他用普通话这样讲。

当王良在厢房旁边转弯时,回头看秋眉嫂仍呆立在正屋门前。李山梁定要帮王良背行李,王良争不过他,只好自己紧紧跟在他身后,用一只手去托住。走出下村,李山梁突然问王良:“王组长,右派分子的事,是咋的?”见王良没马上回答,李山梁又说:

“我知道好久了。薛组长告诉我的。他叫我留意你,可是我觉着,你不是坏人。”王良还是没有说话。李山梁又接着说:“这些事我不懂。反右运动农村基层里没有搞过。不过反正我觉着,你不像是个反对我们农民的人。你也不会反对共产党。”说到这些,王良不得不认真地告诉李山梁,自己一九五七年犯了错误,被划为右派分子。去年第一批摘帽没有够得上。这次到李家沟来,是在劳动中继续改造的。他又说对不起,上次没有把这话说给李山梁和秀贞嫂子听。

“这有啥!这不怪你。”李山梁语重心长地对王良说,他好像准备好了一席话要说给王良听。只见他干咳一声,清一清嗓子又接着说:

“王组长,不要怕,事情总能解决的。凭良心做人,你会有出头日子的。我们国家需要有文化的人!看看我们李家沟,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哟!”

“谢谢你!山梁同志。”王良多么想紧紧握住李山梁的手,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但他只说得出这几个字。

过了一会儿,李山梁又问王良:“听说你原先在北京教大学?”“是的,我是北京一个大学的讲师。”

“了不起啊!你真有出息!你会有出头之日的。不要悲观失望!”李山梁的话仍是语重心长的。王良又只说了“谢谢你”三个字。李山梁像很有感触,叹一口气,又重复了他刚才说过的话:

“我们李家沟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哟。要能多有几个像你、像江玉这样的,也不会落到这一步,落到这一步!”

提到李江玉,李山梁又说:“李老师也知道你这些事。他那天还写了一首诗,叫我顺便交给你的,我忘拿上了。”

“他已经交给我了。”王良说。

王良随李山梁到了中村,李山梁从他家厢房门上卸下一扇门板来,再从柴屋里找出一捆旧绳,还有几片破麻袋,可以去上村了。但李山梁却在他家炕沿上坐下,不忙着走。他还有话给王良说。

“王组长,你知道树旺家孩子尸首是谁挖的吗?”“不知道,你查出来啦?”王良立刻问。“七姑子。她自己说出来的。”

王良心里一震,立刻又想起二狗子活着时对他说的话,心头涌起一阵对李七姑的惧怕和厌恶。他很想知道得更详细,李山梁便把早上李树旺告诉他的那些事一一地说给了王良听。

李山梁叙说这些时,王良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幸亏是白天,他才不觉得恐惧。不过,他原先对李七姑的厌恶情绪倒是没有了。

“真是她干的!”王良再次想起了二狗子对他说的话。“她自己没吃那肉呀!”李山梁最后这样说一句,长叹一声,立起来跟王良出门了。

门板重,李山梁非要自己扛,叫王良背行李。王良把绳子麻袋搂在怀里,跟在李山梁身后。他们一前一后地迈着沉重的脚步,面朝奶子峰向上村走去。

李七姑和秀贞嫂这两个能干的女人已经给死者穿戴好,把她平放在一块门板上,正拿些破旧衣服改造成一个个小布袋,装上李七姑从食堂灶里取来的柴草灰,准备塞在尸体的四周。王良和李山梁到达后不久,李江玉也来了。他们六个人组成了这位中国劳动妇女的“治丧委员会”。大家默默地紧张地动作着,配合得很默契。李江玉对李七姑的态度近来有了很大的变化。知道昨夜的事以后,李江玉很感动,今天他很愿意跟李七姑一同做这些事。秀贞嫂事事都听李七姑的主意。李七姑说非用棺木不可,要让树旺嫂直着腰走。她说,这样去阴间讲理时,理直气壮些。王良很纳闷,怎样做出一个棺材来?只见李山梁和李江玉把两块门板抬起,在尸体上比画大小,他才明白了他们的做法。在死者身下的门板两侧再斜盖上两块门板,构成一个三角形,就算做成了。这样的硬埋是李七姑的主意,也满足了李树旺的心愿。如果先这样装好,他们六个饥饿的人是没有力气抬到坡上去的。李山梁早有安排,他叫大家把东西一件件搬上山,最后再由四个男人抬起尸体来,两个女人跟在后边,往村外走。李树旺坚持要把他妻子的衣物、棉被和他自己身上两件能穿的衣裳,还有这几天领来的四五块野菜饼,全都带去装进棺材里。李江玉劝他不要这样做:“你还要过活的呀!”他怎么也不肯听,只好由他。李七姑不知从哪里弄来许多已经很破的黄裱纸,她叫李树旺跪在他妻子面前烧化了,她自己又重重地向死人磕三个响头,才许把死人抬走。送葬的队伍悄无声息地从上村死寂的小街上走过,他们在行进中一边喘气,一边倾听自己身后留下的沙沙的脚步声。到山上,太阳已经很高了,大家立即动手,先把死者躺着的门板用几块硬土架空,用灰包和衣物紧紧围住尸体,再把两扇门板在她身上斜盖住,便用绳子把三块板牢牢地缠起来捆在一起,两头空处再包上破麻袋。王良呆呆地看着这具独特的棺木,脑海中出现了一只他儿时用三片玻璃制作一个三角形万花筒的情景,那时他把红红绿绿的纸屑放进去,可以看见里边变幻万千的花纹,似乎全部美妙的世界尽在其中。而眼前这个奇特的三角形棺材中,也装着这位树旺兄弟此时此刻心灵中的全部的世界。穴位是李七姑选的,位置在李家沟的最南端,两条黄土坡也就是那伟大母体的两条腿收拢的地方。李七姑说这是李家沟的风水宝地,也就在他们孩子的坟旁。选好地方,便要开始挖土了。李七姑又来定出一套程序和规格。这时李树旺才说了话,他叫大家都走,留一个人帮他挖就行。当然是王良留下,别人各有各的事情。李江玉和李山梁约好,中午来跟他们一同下棺填土。王良和李树旺不停地挖起来,干这种活王良还是今生头一遭,不懂该怎样做,但他心中只想尽可能让李树旺满意。李树旺是个庄稼活的能手,铁锹在他手里很听使唤。他按李七姑说的,先把地面铲平,在那上边画出个约莫七尺长、四尺宽的长方形框框来,自己跪在当中,朝北磕三个头,才叫王良动手。他一头,王良一头,两人像劳动竞赛样猛干起来,挖出的黄土垒在坑的四沿准备回填。李树旺听李七姑的话,要求每一锹土都要垒齐,而坑内的四壁也必须是直立平整的,连四只角也要用铁锹切成方方正正的九十度。王良全都照做。李七姑说,这叫做方方正正安埋,为的是叫她早日方方正正投胎。因为李家沟人从来都是方方正正的。两个人不停地挖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等李七姑给他们送来菜饼子和一小罐开水时,他们已经挖到四尺多深。李七姑叫李树旺吃饭,他不理,只顾猛力地挖,再叫也不上来,只肯停下喝两口水,又继续挖。王良只好自己也喝两口水,跳下去陪他一同干。过一会儿,李山梁、秀贞嫂和李江玉来了。坑穴已经有大约五尺深,大家认为可以下棺了,而树旺却坚持不肯,大家便陪他一同挖下去。李山梁、李江玉先后下坑来代替王良。李树旺不肯休息,秀贞嫂只好不停地送水给他喝。就这样,他们一直挖到下午三四点钟,那坑已经超过了人的头顶许多,至少有八九尺深,李树旺这才答应停止。临下棺以前,李树旺拿起他午饭的菜饼要塞进那三角形的一头,王良连忙也递过他的一只,李树旺迟疑了一下,接受下来,一同塞进去了。他再次向妻子三跪拜之后,才容许大家把棺材吊下穴里去。而每填一批土,他都要跳下去踩实,才叫别人再填。就这样一直到黄昏,才最终垒起了一个黄色的坟堆,完成了这件庄严的工作。而自始至终,不见李树旺落一滴泪,他的眼泪大约已经流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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