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快要绝望之时,天启军队忽然后撤,不知去向。
帝君下令派她和柳逸臣率领斥候,出城探听虚实。
此时,南若皇后传来消息,长公主洛倾尘已嫁至辰月,辰月出兵救援将至。
帝君听闻此消息仰天长叹,泪满衣襟。
是夜,苍城内出现叛徒,城门在午夜时分被人打开。帝君以为是天启大军去而复返,一片火光中,他率众御敌。
令人费解的是攻入城中的却并非天启军队,他们并无旗帜,甲胄不明,根本无从分辨他们所属何处。
这只军队虽然只有万余,其战力却是惊人的强悍,人人均有以一敌十之勇。南若本就是残军败将,加上长时间缺失粮草,将士均疲惫不堪,在此精锐面前竟是不堪一击。
与其说是战争,却不如说是一场屠杀,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终于南若诸人被逼至穷途末路,苍城城墙上帝君持剑横立,竟无一人敢上前。
一支箭矢自天外飞来,精准没入帝君胸膛。帝君自城墙跌落至护城河内,溅起无数水花。
当日她和柳逸臣,竟然因为身处城外逃过此劫,却亲眼目睹帝君坠落那一幕。
柳逸臣悲愤欲绝不听劝阻,竟率斥候部队冲入城中。此举无疑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他们明知必死,却依旧义无反顾,举身赴死。
她悄悄至乱军中,拾起一枚神秘军队遗失在尸体上的匕首,然后策马而逃。
她必须回到南若都城,告诉皇后,苍城破,帝君崩殂。
她流窜逃亡,神秘军队竟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等她甩掉追兵回到南若都城时,入目却是一片疮痍,焦黑的大地,燃烧的宫阙。
当时她由长期颠沛加上极度的悲伤,她终于倒在了废墟外。
沐临大将军路过时发现了她,将她救起带回辰月。于是她为了报答沐将军的恩情,在府中作了丫鬟。
沐瑶感觉她的心在被一层层撕开,痛彻心扉。
“公主,来到辰月后我就一直想见公主一面,却苦无门路,如今苍天开眼,终于让我们再次相逢。”
月言情不自已,枯黄的脸颊上布满泪水。
“当日我从苍城捡回这把匕首,现在将它交付给公主。”
月言将衣服一层层解开,在贴身处将匕首解下,递向沐瑶。
看着月言手中捧着的匕首,沐瑶伸手将其接过,狠狠握在手中。
她将匕首自鞘中缓缓抽出,或许是由于当时染血未曾擦拭,匕首上一块块红色铁锈灼烧着她的眼眸。
这些生锈的地方,就是她南若子民染血之处!
匕首柄部,两个文字镌刻其上,由于铁锈竟有些难以分辩。
她将食指抚上文字,费力辨认过后念出:“辰月。”
她感觉眼前一黑,灵魂也似乎开始被染上墨色,在黑暗中坠落,坠落……再也没有一丝光明。
“你早就知道?”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就像是来自幽冥地狱,欲要索人魂魄。
随着她的声音,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降至冰点,月言浑身一颤。
“我知道,所以必须将它亲自交到公主手上,请公主定夺。”
“颛瑾你为谋天下,果然好算计,好计谋!自古成王败寇,我不怪你。可是你明明答应我要救南若,救父皇母后。你却又为何要食言,杀害我父皇,为何!……”
沐瑶似是自言自语,说到后面已泣不成声,状若疯癫。
“公主,你如今这样,如何能为帝君皇后报仇?”
月言的话,如一记重锤敲在她心间。是啊,她还要替父皇母后报仇,为辰月子民报仇。
她将嘴唇咬住,嘴唇渗出殷红的血,只有痛苦才能让她的神经短暂麻痹,让她头脑保持清醒。
一切忽然都能解释的通了,所有的疑惑烟消云散。
他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赐死在泠香殿,怕就是为了防止东窗事发。
他为图谋天下,竟然欺骗了天下人,原来在他心中万里江山竟然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泯灭人性,万骨成枯?重要到可以不择手段,不顾天下苍生疾苦?
那么,她偏不能让他遂愿。
她在心中立下重誓:苍天为证,颛瑾,我沐瑶此生定当让你生不如死,一无所有!噬汝肉,饮汝血,挫其骨,挖其心!……
终有一天,她要让他不择手段得来的天下,四分五裂!
“公主,还望振作。帝君皇后,辰月百万冤魂,都等着您替他们报仇雪恨。”
沐瑶听到月言的话,将匕首小心翼翼的归入鞘中,然后贴身藏好。似乎这匕首是这时间最珍贵的瑰宝,稍大一点的力气都会破碎。
“南若国早已不在,现在只有辰月。我不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洛倾尘。我是会为了仇恨出卖一切,出卖灵魂的沐瑶。沐大将军的大小姐,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