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9年,明永乐7年。三宝太监郑和第三次下西洋回到南京城,明成祖朱棣为表彰郑和的航海壮举,准备在南京城外的玄武湖举办一个盛大的阅船庆典,为郑和表功。
皇帝驾临玄武湖,这一路的安全问题自然不容有丝毫的疏漏,刑部捕头黑彪一连三天,都在严查南京城的治安情况,这天傍晚,黑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可是脑袋刚挨到枕头上,外面就传来了“砰砰”的砸门声。黑彪“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等他打开门闩一看,竟是一脸急色的苏文娟站在了门前。
苏文娟的父亲苏护是大内侍卫总管,苏文娟别看是个钗裙女子,可是武功高强,又兼之心细如发,实是苏护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黑彪今年三十有二,老婆去年因病去世,至今他还是光棍一个人。他对名花无主的苏文娟也是有那么点意思,可是这个苏文娟却冷冰冰的,拒他于千里之外。
黑彪抱拳道:“苏姑娘,有事吗?”
苏文娟找黑彪确实有事,今天下午苏文娟在检查郑和乘坐的宝船的时候,宝船上的牵星师古天机找到了她,古天机称他装在红木盒子里的牵星板不见了!
别看牵星师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可他却是远洋航海中不可缺少的角色,古天机可以根据天上星星的排列,随时用牵星板推算大船在海洋中航行的位置。牵星板无故丢失,这在平时不算什么,可是再过几天皇帝就要检阅宝船了,这案子黑彪不能不管!
黑彪不敢怠慢,急忙穿戴整齐,骑在苏文娟带来的马上,两个人直奔城外的玄武湖而去。
战马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疾驰,终于来到了玄武湖湖畔。18条准备接受皇帝检阅的宝船停在湖中。苏文娟领着黑彪上了小船,小船直奔郑和那艘20多丈长,五六丈高的最大宝船行驶了过去。
郑和乘坐的宝船是远航船队中最大的一艘。两个人顺着船旁的木梯登上了宝船,这座宝船堪称巨舰,今天黑彪登上了大船,他真的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古天机今年60多岁,长得干干瘦瘦,头发胡子斑白如霜。他可是船上最为重要的牵星师,古天机居住的舱室紧挨着郑和的主舱。
黑彪和苏文娟走进古天机的舱室,古天机指着翻倒在地板的红木盒子说道:“牵星板就被装在这个盒子里,中午的时候还在,我吃完午饭回来,牵星板就不见了!”
黑彪手持油灯,四处查看,最后他一推船舱的木窗,木窗竟“哗啦”一声,翻滚着跌落到了玄武湖中。木窗的外面,竟留下了十几处用刀撬过的痕迹。很显然,是有人撬开船窗,爬进了舱室,最后行窃成功的。
黑彪将头伸出船窗,他看了一眼距离五六丈远的水面,他也不由得暗中吐了一下舌头,看来这窃贼的功夫可真的非同小可呀。黑彪安慰了古天机几句,然后他和苏文娟一起下了宝船。
两个人回到岸上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黑彪一抱拳说道:“苏姑娘,您回去等我的消息吧,相信出不了一天半日,我一定能将丢失的牵星板找回来!”
黑彪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刑部,搜捕牵星板的任务被他分派了下去。中午的时候,两名捕快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打头的捕快手里捧着被利刃切成了20几块的牵星板。看着黄光闪闪的牵星板,黑彪一拍脑门说道:“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财迷心窍的窃贼,一定以为牵星板是金子做的,他们偷得牵星板才发觉上当。气急败坏之下,窃贼竟挥刀将黄铜做的牵星板砍成了一地的碎片。捕快们是在城东的土地庙中发现的牵星板,毁掉牵星板的窃贼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黑彪找回牵星板的消息还没等通知苏文娟,苏文娟却抬着身负重伤的古天机找他来了。古天机的牵星板被盗后,窃贼只给他剩下了一个空空的红木盒子,可是今天早晨的时候,古天机竟意外地发现那个红木的盒子却是个西贝货,换句话说——现在这个木盒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原来装着牵星板的那只。
苏文娟急忙领着古天机到刑部来找黑彪,可是刚刚走到半路,突然从街角飞过来一只毒镖,毒镖正射在古天机的后背上,如果不是毒镖的位置偏歪了一点,古天机现在一定是没命了。
古天机趴在担架上。他虚弱地用手指着空盒子内壁上的一个暗记,说道:“我原来的那只木盒子上没有这个暗记!……”
黑彪将那堆碎掉的黄铜牵星板放到了古天机面前,问道:“您看看这碎掉的牵星板可是航海时你用的吗?”
古天机看着牵星板,点了点头,随后“哇”地吐了一口黑血道:“黑捕头,你一定要抓到凶手,替我报仇呀!”古天机讲完这句话,脑袋一歪,绝气身亡了。
苏文娟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普通的牵星师,怎么会成为杀手暗杀的对象?难道那牵星板和红木盒子上真的藏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红木盒子最里面的角落里,雕着一个米粒大小的暗记,暗记是三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字——金铭记。
金铭是南京城首屈一指的木雕师傅,他在棋盘大街上开有一家金铭记木器店。找到金铭,就能知道是谁雇佣了他雕刻的这个木盒子。黑彪一把拉起了苏文娟的手,古天机已死,无论如何,他真的不能再失去这次机会了!
金铭记木器店就坐落在棋盘大街上,三层的木楼,非常的好找,可是黑彪刚来到棋盘大街的街口,他就远远地发现,金铭记木器店的方向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黑彪飞奔到金铭记木器店,一打听,他才知道,金铭已经被人一刀杀死,随后凶手放起了一把大火,木器店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黑彪又来晚了一步,木器店的线索又断了!
黑彪正气得直跺脚的时候,就听老板娘连哭再喊地道:“当家的没了,可苦了我们孤儿寡母了!……账本,一楼的柜台内的账本谁给我取出来,我给他100两银子!……”
苏文娟指着一楼的柜台叫道:“账本,金铭会不会将那只木盒子的雇主记到账本里?”
黑彪从木器店的小伙计手中抢过一床湿漉漉的被子,然后猛地蒙到了自己的头顶上,黑彪迎着烈火和浓烟,直奔木器店一楼的柜台冲了过去。
当黑彪抱着十几本账本冲出楼门的时候,就听“轰隆”一声响,整个木器店全部坍塌了下来。
黑彪向金铭记木器店的老板娘表明了身份,然后他翻开账册,逐一查找,最后却“啊”的一声愣住了。苏文娟看着黑彪发愣,她凑过来一看,不由得大叫道:“不可能,我父亲怎么会向金铭订购了红木盒子呢!”
不仅苏文娟不信,黑彪也是不能相信,苏护堂堂一个御林军都统,他怎么会沦为杀人放火的凶手呢?
黑彪眼珠一转说道:“我想见你父亲一下!”
现在只是定更天,苏护不会这么早睡觉。苏文娟说道:“好,你跟我来!”
苏文娟领着黑彪来到了自己家的府门口。苏文娟敲开了府门,然后领着黑彪直奔后宅的方向而去。
苏府中,一片漆黑。黑彪刚刚来到中厅前的天井,就听四周一片锣响,有人叫道:“抓刺客,不要放走了黑彪!”
随着火把一闪,四周一片大亮,只见苏护全身披挂,他用手中寒光闪闪的龙鳞刀指着黑彪叫道:“黑彪私自进府,身带利刃,心怀不轨,给我拿下!”
苏文娟叫道:“父亲,黑彪是我请来的客人!”
苏护“哼”了一声说道:“女儿,你上当了,黑彪狼子野心,他绝对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捉拿黑彪的侍卫那可都是大内高手,苏文娟还没等冲上前去救黑彪,就被苏护伸指点中了她的软麻穴。黑彪虽然手持捕刀,奋力反抗,可到最后还是被侍卫们的绳索拌倒,黑彪就这样成了苏护的俘虏。
绳捆索绑的黑彪被关到了苏府的地牢中,黑彪被绳子捆得四肢发麻,最后靠着墙,坐倒在监狱的石地上。可是他刚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听监室内“咕咚”的一声响,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黑彪竟发现地上的一块青石翻到了一旁,一个黑呼呼的人影从石头底下钻了出来。
那个黑呼呼的人影手拿利刀,直向黑彪走了过来。黑彪抬起腿来,正要一脚踢向那黑衣人的胸口,那黑衣人鬼影子似的跳开,口中低声叫道:“是我!”
来人竟是苏文娟。苏文娟从地道中潜进地牢,这是救黑彪来了。苏文娟用利刃割开了黑彪身上的绑绳,两个人潜进地道,苏文娟还不忘用两手托起青石,又把地道口牢牢地盖住了。
黑彪借着地道里的黑暗,他一把抓住了苏文娟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
苏文娟被黑彪抓住了一双手,她也不挣扎,过了一会,她才说道:“禁卫军的两位副统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半夜都被我父亲叫到了书房中!……”
黑彪听苏文娟说完,他的心里倏然一惊,道:“夤夜密谈,难道他们要做什么隐晦之事吗?”
苏文娟想了想,说道:“跟我来!”苏文娟领着黑彪在地道里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地下室中,苏文娟刚刚点亮了墙壁上的蜡烛,就听头顶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事情已经安排好,相信用不了多久,惠宗皇帝就可以坐船离开南京了。
惠宗皇帝就是朱允文,朱棣起兵造反,攻下南京,朱允文就下落不明了,听说话的口气,废帝朱允文还活着,可以想见——苏护这些人一定是朱允文的死党。
这间密室就建在苏护书房的下面,看来苏护早已经有不臣之心了。密室上传来苏护的声音——惠宗皇帝乘坐的大船一定要用最快的船,最好的水手,对了,领航的牵星师找到了吗?”
另外一个声音回答:找到了,这个人就是古天机的徒弟——柳三。柳三已经发誓要忠于惠宗皇帝,只要拿到古天机的牵星板,他可保证惠宗皇帝直航海外的航线万无一失。
苏护的声音——古天机的牵星板就在我的手里,上船前,我负责交给柳三吧!
黑彪听罢,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古天机的牵星板失窃,原来惠宗皇帝想要出海逃亡,那牵星板是做航海之用的!真的牵星板在苏护的手中,那被斩碎的牵星板一定是假的,弄一块假的牵星板斩碎,纯属是迷人眼目的烟雾,窃取真正的牵星板才是最终的目的!
黑彪还想往下听,就听有护卫敲开了苏护的房门,这名护卫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都统大人,不好了,黑彪从地牢中逃走了!”
苏护叫道:“一定是大小姐将他从地道中救走的!”
苏文娟正要拉着黑彪离开密室,就见密室上面的木板“忽”的一声,被苏护揭开,苏护看着下面偷听的苏文娟和黑彪,大叫道:“一定要抓住黑彪,绝对不能放他们逃走!”
黑彪跟在苏文娟身后,两个人又一次钻进了黑呼呼的地道中。等两个人从苏府外面的树洞中钻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站满了禁卫军的官兵。黑彪忽然想起,今天正是明成祖朱棣在玄武湖上检阅郑和宝船的日子。
黑彪的腰牌早已经被苏护没收,苏文娟拿出了自己的腰牌,静街的禁卫军才摆手叫两个人过去。可是黑彪还没等走多远,就见后面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竟是一哨禁卫军杀了过来,领头的正是禁卫军的副统领仇鼐。
昨天晚上,在苏府密室中密谋的就有仇鼐,不用想,仇鼐领人这是追杀他们两个来了。看着黑彪和苏文娟转身急逃,仇鼐大叫道:“不要放跑了他们两个!”
黑彪和苏文娟眼看着就要无路可退了,就见前面冲过来了一队人马,黑彪一看领首的就是九门提督张栋,黑彪大叫道:“张大人,救命,这里有反贼呀!”
仇鼐一见九门提督张栋,急忙领人从旁边的胡同退走。张栋认识黑彪,他纳闷地问道:“张捕头,哪里有反贼?”
黑彪急忙将自己在密室偷听来的话讲了一遍,旁边有苏文娟作证,也不由张栋不信了。张栋想了想,他忽然一拍脑门说道:“我想起来了,三天后,杨阁老要回福建祭祖,皇帝恩准阁老大人可以乘坐郑和公公旗下最快的一艘宝船前往!……”
杨阁老回福建祭祖是假,掩护废帝朱允文出海逃亡才是真。可是杨阁老位高爵险,禁卫军权势通天,九门提督真要是贸然行动,一旦失误,别说张栋的前程,他的小命恐怕立刻就得报销了!
张栋的意思是先去玄武湖请调圣旨,黑彪听完大叫道:“张提督,等您请调完圣旨,知道风声泄露的废帝朱允文恐怕早就出海逃跑了!”
张栋思前想后,他猛地一咬牙叫道:“抓到朱允文,升官发财,如果搞错,我们两个一起跳湖自杀去!”
黑彪和苏文娟骑在马上,两个人紧跟着张栋的人马直奔出海的码头疾驰而去。半个时辰后,他们三个最先来到了出海的码头,果然远远地,一艘大船泊在了岸边,一伙前朝的老臣,正簇拥着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登船。
张栋一眼就认出,那个中年人正是废帝朱允文。张栋大喝一声:“朱允文,你往哪里逃?”他手中的大刀一挥,指挥者手下的兵将就杀了过去。
护送朱允文逃跑的苏护大叫道:“你们保护好皇帝,我来断后!”
船上的朱允文竟被苏护感动得眼泪直流,他悲声叫道:“苏爱卿,你真是大大的忠臣,你可要多多保重呀!”
苏文娟手挥秋水刀,直奔自己的父亲杀了过去,十几个回合后,苏文娟的秋水刀“噗嗤”一声,刺中了苏护的胸口,苏护捂着血淋淋的胸口,惨叫一声,死尸最后“咕咚”一声,瘫倒在地。
朱允文乘坐的宝船已经升起了主帆,这艘船不仅在郑和的宝船中最快,也是大明所有船中最快的一条船,想要去追,已经是绝无可能了。张栋扯开嗓子大叫道:“放箭,放箭!”他手下的将士,站在岸边,纷纷往船上射箭,可是因为距离太远,大箭最后都无力地落到了水中。
黑彪眼睁睁地放跑了朱允文,本以为皇帝会降罪,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朱棣竟然下旨封他为刑部的总捕头。苏文娟也领了禁卫军的都统之职。皇帝感念两个人忠勇,亲自给两个人指婚。
黑彪和苏文娟大婚之日,京城轰动,苏文娟因为多饮了几杯酒,她拉着黑彪的手,得意忘形地说道:“黑彪,我带你见一个人去!”
苏文娟领着黑彪来到后院的一间隐秘的花厅中,打开花厅的房门,烛光闪闪间,只见苏护正在灯下喝酒呢。
黑彪看到复活的苏护,黑彪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苏护拉着黑彪的手,他“嘿嘿”一笑,说道:“贤婿,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前后的一切都是皇帝订的一条妙计呀!”
朱允文的皇位被朱棣推翻,他并没有四处逃亡,而是匿身在南京城内,死忠于他的大臣家中。朱棣通过苏护,早就已经知道了朱允文的下落,可是怎么处置朱允文,却成了一个超级的大难题。朱棣叔篡侄位,本来就被天下人诟病,杀了朱允文,天下的言论,势必会对朱棣极为不利。更何况朝廷中还有一群和朱棣貌合神离的老臣们呢!
郑和三次下南洋而回,南洋的航路已经被打通,朱棣想出了一条一石二鸟的毒计,他一方面加大了拘捕朱允文的力度,一边命苏护给朱允文出了一个到海外避难,然后徐徐复国的主意。可是怎么能叫那一帮死心塌地效忠于朱允文的老臣们一去不复返呢?朱棣和苏护经过研究,决定在牵星板上做文章。
牵星板是根据天上星星的位置,然后测算大船海航方向和船只位置的重要工具,苏护暗中做了一套假的牵星板,还有一只假的木盒子,然后他派人盗走真的牵星板和真的木盒子,苏护的手下人在城东的土地庙中毁掉了真的牵星板,而假木盒子就留在了古天机的舱室内。
后来,惠文帝出海逃难,假的牵星板就被苏护送到了古天机徒弟柳二的手中。
这套假的牵星板上面的图案和真的一样,所差的地方就是牵星板尺寸的大小,根据这套稍微小了一号的牵星板导航,朱允文乘坐的宝船必然会驶进一片有进无出的暗礁群中——听完了这套杀人不见血的计谋,黑彪忽地站了起来,他眼中闪现着可怕的光芒,黑彪一把抓住了苏文娟的手,咬牙道:“这么说,这计划你早就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苏文娟害怕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父亲在宝船上故意留下假的红木盒子,就是叫你顺藤摸瓜,最后能够找到他……只有用你打草,才能更快惊走惠文帝这条蛇,也只有你领兵追到码头,我父亲才可以找个断后的借口留在岸上!……”
如果在开船前,苏护不能留下,那么苏护也只有跟着朱允文葬身暗礁群中,到海底喂鲨鱼去了!”
苏护压低声音说道:“贤婿,你可要识时务呀!”
黑彪听苏护讲完,他猛地抓起桌子上的酒坛,将半坛子烈酒全都倒进了喉咙,黑彪状态癫狂,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苏府的,他仰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声嘶力竭地喊道——骗子,朝廷上下全******都是骗子。
在这个充满了诡计和谎言的世界里,他还能相信谁,他都已经沦为骗子的帮凶,他还能相信谁?
黑彪离开了南京,他转头望着南京城渐渐模糊于视野的城门,他拔出捕刀,在地下疾风暴雨般地写道——寒刀舔血有余力,怎奈虎狼恶人狂。
前有牵星引绝路,后有邪计代朝纲。
怨气存胸同侠气,回望帝京恨茫茫。
猛士振衣永离去,羞问出路再何方!
黑彪永远离开了京城,他走海南,闯西口,最后成为纵横塞外的游侠。可是凭着他一把刀,一匹马,就能管得了这世事的邪恶,铲除尽人间的不平吗?这个问题,好大好大,就不是你我能够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