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我又看到了妮妮,她笑着朝我挥手,对我说再见。我又一次陷入了昏迷当中,我听到了琼的哭泣,琼,这个爱我至深的傻女子,是我误了她的幸福,这一辈子,我欠她的比欠妮妮的还多。她和妮妮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方遇到了相同的我,可是,她不是对的人。我只能对她说抱歉。
琼常常说我和妮妮的爱情就算是我们不出意外,也不可能长久。因为妮妮很任性,我们不合适。我之所以忘不了她,就像人们对露西与杰克的爱情一样,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难忘的。我并不反对,如果我们不发生意外,妮妮回了学校,我继续在外工作,我们相隔甚远,我们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诱惑,要想走到一起修成正果,的确很难。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把妮妮的照片全烧了,把曾经在很想很想她的时候写给她的信也全烧了,我不想让她活在痛苦的内疚之中,我想要的,只是她幸福而已。嫁一个爱她的男人,不必大富大贵。生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然后,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就好。
我把我所有的存款,房子,全部转给了琼,就算是我给她的补偿了。我不能给她我的爱,只有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琼说,她才不稀罕,我知道,她一直都不稀罕。一直,她都是一个骄傲的人。
我请求琼在我死后火化,让她在妮妮结婚之后把我的骨灰盒交给她,让妮妮把我的骨灰撒向那片我们约定的海。那里,我一直等着与她一起去。现在,我已不能,只请她带着我去。我相信,她的爱人是可以原谅我这个可怜之人的请求的。
那天,阳光明媚,我感觉到我身体越来越冷了,我知道,我这一生终于划上句点了。我在心里说:妮妮,请你一定要幸福。
妮儿走了,她这次是抱着必走的决心的,她没有告诉你任何人她去了哪里。泥鳅对着我大发牢骚,指着我鼻子骂,“你看看,你看看,你什么眼光,你挑的好女人,又一声不响的走了。一点都不负责任。哥,你算了吧,重新找一个得了。这种女人不值得你去爱。”
我从文件中抬起头,不紧不慢的说,“泥鳅,你知道什么是值得吗?我值得。”有人为他默默的守候了十一年都值得,我有什么不值得的。
泥鳅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气冲冲有道“哥,你就是疯子傻子,任那女人在你头上拉屎拉尿。她有什么好的,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要能力没能力,我就真不明白了,她到底拿什么勾住了你的心魂?”
我笑,泥鳅这样气哄哄的,对我,还是第一次,“那你能告诉我,你爱上燕子的是哪一点吗?在我看来,燕子哪里都比不上她。泥鳅,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我就知道,她就是最合适我的那双鞋。”
泥鳅没有看到这样温情的我,喃喃的道:“合适,那你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我会的,只是时候没到。”
是的,自她从上海没接我电话那天开始,我就知道她不对头,回来后人也没精打彩的,看着她痛苦,我也很着急很心痛。后来,在我的逼问下,她如实告诉我她好像见到了余剑波和她的好朋友琼。我想,他们相识相恋总共都没到两个月,到底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她牵挂这么久。直到那天我接到了那个电话。我十分肯定,那是一个值得妮儿牵挂这么久的男人。那个男人对她的爱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
伯父生病,我跟着赶了过去,除了在乎她担心她以外,我还有私心。我想反客为主,努力做个好女婿,让她的父母肯定我。
回来以后,妮儿对我很好,从不曾有过的主动,耐心,温柔,一下全都有了。我想,令她改变的还是那个男人。她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越担心。我开始有了逃避的心理。
有人请我们保护他的妻女半个月,花了很高的价钱,指名要我们这里最有优秀的。当时,我也想也没想就主动去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个客人的女儿喜欢上了我,是我没有想到的。客人由半个月延长到了一个月,没办法,我继续。客人来广州,我跟着回来了。很不巧的是,刚回来的第一天,我就被妮儿抓到了。
说实话,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真的很怕妮儿误会,才会在她问我在哪儿的时候撒了谎,但怕什么来什么,我真没有想到在西餐厅也能遇到她。
听完我解释的妮儿没有再责怪我,她相信让我很高兴。只是,她越来越粘我,经常去我住的地方。有一天,她甚至想把我诱惑上床。我当时想也没就推开了她,不是我不想,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我和她真的有了什么关系,我将会永远失去她了。我很清楚,她想要离开我了。为了那个男人而离开我。
那天她说要做饭,还请了老邓,泥鳅和阿兰,不用等到她端起酒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她的用意。我装作若无其事,我装作和平常没有区别,只是,她还是做了告别,我依然没能留住她。
她说,她配不上我,是她不够好,让我忘了她。我说,我给她时间走出那个人的思念,我会等。
她说,不值得。
我说,值不值得我会自己掂量。
泥鳅也说为了这么个平凡的女人不值得,可什么又值得了?他自己不是放着那么多好女子不要,偏偏爱上了一个得不到的燕子。
燕子要结婚了,是比她小三岁的姐弟恋,泥鳅很不服气,对我抱怨说,“哥,我怎么就比不上那毛头小子了?”
我开玩笑的说,“人家比你年轻,那就是优势,燕子好那口。”
泥鳅无话可说,谁让他早出生了几年呢!!
不过,泥鳅并不寂寞,阿兰可能是因为妮儿的原因,总与他斗嘴。正如现在,他们吵得正欢呢!泥鳅还在为我的事打抱不平,对阿兰道“你们女人就是没良心,一下好得不得了,一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神经病一样。”
阿兰当然是维护朋友的,大声嚷嚷道:“你们男人好,有良心,你这么个好男人,这么有良心,怎么还是追究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呢!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嘴欠,所以我说,你活该。”
“你。”泥鳅词穷,能言善辩的泥鳅总是很容易的被阿兰一击而中。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成天到晚说女人没良心,说夏的坏话。你妈妈难道没教过你,在背后议论别人是不道德的。”
“你。”泥鳅显然是被气到了,颤着手指向阿兰,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然后一甩手,“我懒得跟你说。”出门的时候遇到我,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阿兰也看到了我,对我恭敬的打了招呼,“向总。”
我点点头,问她,“她与你联系过吗?”
阿兰摇摇头,“没有。”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问,“向总,你们是吵架了吗?”
我摇头,“没有,她有她的心结,而我,无法解开。”那是别人给她的心结,只有那个给她的人才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