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应。”他很果断的给了我答案。
“为什么?”我是会刨根问底的人。
“哎呀!跟你说不清楚。”他抚着额跑走了。
第二天,我一上班就问他,“为什么不可以做我男朋友?”他不给答案走开了。不过,我看到的却是他眼中满满的笑意。
第三天,我亦如此。他不给答案,我就一直问。琼说他都不敢见我了。我说,真没用,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嘛。
一星期后,我不问他了。在下班的时候,他拉住我,很振重的说,“夏妮,我想过了,我答应你。”
“真的,太好了。”我发自内心的高呼,这个车间的第一美男,在我的强力攻势下,终于投降了。于是,他成了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从老师那里拿到了九十块,我拉上琼去找他,将钱拍到他面前,豪气云天的说道:“走,请你吃好吃的。”
“好。”于是,我们又去吃了炒菜。只是付款的时候我们有了争执,我说,“说好了我请你的,我得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收起我的钱放进我的手里,笑着说,“我是你男朋友,让女朋友请吃饭,你让我面子往哪儿面。”
“哦。”我才知道女朋友给钱吃饭是会令男朋友没面子的。“那好吧,我回去再把钱给你,没人的时候。”
“啊!我想晕倒。”他无语问苍天。后来,他让我请他吃了一根冰棍算抵帐。
我们快要回去了,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得格外珍贵,每天下班,放假,他都尽量的陪着我,我们散步,在热闹的夜市里穿行。我是不懂事的女朋友,从不会为他着想,他却从不发火,任由我的胡作非为。
有一天,我们躺在草坪上看星星,我说,“好想去看看海,听说这里离海很近的。会比我们那里的水库大多少呢?”
“是很近,坐车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不如,明天我去请假,我带你去。”
“真的吗?”我高兴的坐起来,扯住他的衣袖问他。那时的我们很单纯,既便是成了恋人,最亲密的也只是拉拉手,看到有忍不住的在亲吻,也会羞答答的走开。
他也坐起来,十分肯定,“当然是真的。”
第二天,他真的去跟他的主管请假了,而我的假只需要他批就可以了。琼听说我们要去看海,也说要去,我跟他说了,他也同意了。
后来,悲剧就那么发生了。我和他坐在车子的最后面,听人说,我们是被后面的大货车追尾,当时我靠着他,正在把玩他借来的傻瓜照相机。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当我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他。
我的头部被撞伤,医院说没有生命危险,学校当时立即决定让老师送我回家,令我休学半年。我交了一笔钱,让班主任给我办了毕业证,然后,我随着表哥出来打工了。
我不敢将我和他的事告诉家人,只有悄悄的给他写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提及到对方家的地址,我只能写到工厂,但都是查无此人,让燕子他们写信给工厂的朋友,问问他的情况,也都说他并没有再回来过,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我不相信。
琼回来过,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去我家看我,去学校找她也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我问她余剑波的情况,她根本不理我。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恶的坏人。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她考上了大学,再后来,她出去工作。而我,不愿接受她那样的眼神,也就断了联络。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我们以悲剧收场。
如果没有昨天的那一眼,我想,我会走出来,我会生活得很好,因为我有了向羽。可是,一切,又把我拉回到了从前。
琼,余剑波,如果你们还活着,请让我再见见你们,我只想知道,你们还过得好不好。
黄浦江畔的风吹过,我从回忆中吹醒,伸手摸上我的脸,不知何时又有了泪花,经江风一吹,微凉微凉的。
孙青和李芳见我天黑还没有回去,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还是去了别的朋友那里?我说,没事,我一整天都在江边呢!他们说你疯了,那里就那几栋楼,有什么值得你留连忘返一整天的。
我说是,我就回来。
孙青他们的电话刚挂,向羽的又追了过来。我说,向羽,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等我好了再打给你吧!也不等他说话,我掐断电话关了机。
孙青和李芳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我和向羽吵了架,忙安慰说“没事没事,为男人哭不值得的。别哭花了脸哦,本来就难看,哭起来就更难看了。”
这话余剑波也说过,我一听,又悲了几分,眼泪又迅速集结到眼眶外面了。
“别哭,别哭。大不了明天我们姐俩请你吃大餐去。算是给你饯行。”孙青拍着胸脯很姐们儿的道。
我哭着点头,“好。”
第二天,也是长假的第六天,云儿和燕子的火车是在中午,我的飞机是晚上十点,我真的有时间让孙青和李芳请我吃大餐的。
白天的时候我还是去了外滩,可是结果很令人失望,我没能找到我要找的人。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吃大餐,孙青没有食言,点了很大很大的鱼,还有特辣的毛血旺。我们吃得很过瘾。
“十一的时候去南方看看吧,现在变化也挺大的。到时候我请你们。这次来打扰到你们了,也让我还还礼。”我说。
“哪里的话,你能来我比什么都高兴。就是招待不周。”李芳客气道。
“就是,别说了。回去好好的与你男人相守,别给机会像我这么美的女人。”孙青和我一样的不要脸。
我们都笑,“你确实挺美的,还是不要肖想我男人的好了。赶快肖想一下上海男,把自己嫁了算。”这是所有未婚大龄女不愿意触及的话题,孙青也不例外。“行了行了,吃你的。”
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他们第二天还得上班,我没让他们送,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候机的时候,我一直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播放着那天在外滩的那一幕,不停的问自己,真的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当时不走上前去看清楚,或者,其实我不想再见到他们?这个想法的出现把我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死,只是腿受伤了,他的腿,都是因为我,是我提议的去看海,是他陪我去的。如果他的腿有什么问题,我是有责任的。在他受伤的时候,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没有在他的身边,这将近十年来,我没有爱人的能力,没有幸福却也算安然的活着。而他,却在轮椅上渡过吗?我有什么理由可以幸福呢?我应该要偿还的。
登机后,我找到了自己的位子,还没坐下,旁边的人已经向我发出了友好的笑意,“你好美女,这么巧。”
我也惊喜的发现,“帅哥,是你?怎么回去也改坐飞机了。”他就是在火车上借我电脑的那一位。看来,这一路上我不会太闷了。
“是啊,车票太难买了,而且时间太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