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别哭呀!”见我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停的用衣袖抹眼泪,他过意不去了,走过来安慰我。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的眼泪流得更欢实了,声音也由哽咽快变成嚎啕了,边哭边口齿不清的说,“没饭吃了,怎么办?”见他走近我,心中更气,也不管什么主管不主管,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胸口,哭咽着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下我没饭吃了你高兴了。”
“啊哈哈。”他听了我的理由大笑出声,引来旁边过往人群的注目。而我,哭得更凶了,我吃不到午饭,他很得意是不是。“别哭,别哭。”他笑成了大喘气,拍着胸口边安慰我,“你别哭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别哭,本来长得就难看,这一哭更难看了。”
“吃什么?你才难看呢!”我边擦眼泪边问。
他歪着头想了一下,“嗯,我请你到外面吃炒饭去。”
到外面小摊上吃炒饭,那是我们当时的奢侈品,路边的小摊上会有很的的小菜,任你挑选,什么都可以一起炒,饭是管饱的,去那差不多一个月,才是刚来的时候吃过一次呢!我们都是第一次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加上是几万人的大工厂,根本吃不惯大食堂,在家里,我们谁又不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了,吃不下去,我们跑到外面去吃炒菜,我从家里总共才带来两百块钱,车费就有一百三十块,再加上买生活用品,能吃一次炒菜,已经是对自己能坚持下来的奖赏了。
我没有推脱,没有不好意思,理所当然的跟着他去了。那天,我一个人点了两份菜,然后吃了三大碗饭。吃完饭,他看着我有些红肿的眼睛说,“丫头,你挺能吃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我没想到,他不经意的那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吃饱了肚子,我心情大好,之前的仇呀恨呀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厚颜无耻的说,“嫁不出去就嫁给你。你得管我的饭。”
他笑着说,“你这么能吃,我可养不起。”
“那不行,养不起你就多干活。”我笑,他也笑,在毒辣的阳光下,笑容在他英俊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灿烂。我又觉得他好看了。
下午的时候,我稍微收敛了一些,还是时不时的与旁边的同学讲话,只是,我对那位不留下来帮我的男同学已经不再有之前的好感了,同学有难也不帮忙,还是女同学有难,一点风度也没有。余剑波没再责怪我,见我那时产品有堆积的时候,就会站在我旁边拿起一块帮忙。
我是新手,任我再怎么努力,我还是不能跟上前面人的速度,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还是有产品堆着,这一次,不用他说,我自觉留下。而他却说,“你先走吧!等一下又赶不上饭点了。再哭,我也没钱请你了。”
我摸摸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好吧。”我蹦蹦跳跳的走了,要是现在,我肯定会陪着与他一起加班再走的。那样才有机会与他在一起嘛!
第二天,那个男同学调走了,琼接替了那个岗位。琼和我是一个村的,我们两家父母都认识的,只是,初中的我们才成为竟争对手和朋友,后来,我们进了同一所职校,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琼比我小,但她为人处事比我要老道,生活上,她更像是姐姐在照顾我。进入职校,她是班长,还是学生会的干事,而我,只是学习。
两个好朋友在一起是很开心的事情,我们俩有说有笑的,为能在茫茫人海中还能在一起很是兴奋。
“又在这偷懒,今天完不成任务再被留下来可不许哭鼻子了?”余剑波象征性的揪起我的耳朵,他的手指细滑而温明,并不疼。
我歪着脖子嘴硬道:“我哪有哭?我才不哭呢!”
“好,不哭就好。干活。”他笑着松开了手,去检查别的岗位了。
等他走开,琼当然会问我怎么回事,于是,我毫无保留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个清楚。琼笑着说,“你还有理了,好意思哭。”
我意振言辞的道:“那怎么办?我身上连吃米线的钱都没有了,不吃饭我会饿死的。”那时,一碗米线是一块五毛钱,没有油,但里面会有几颗花生米,对于我们,和两块五毛钱的炒饭一样奢侈。“说米线,我好想吃了。真希望老师快点领工资。”我们的工资是老师与工厂结算的,然后再由老师每人每个月发放九十元的生活费。
“我也想了。”琼抿了抿嘴,我则猛咽口水。
后来,我们的话题还是转到余剑波身上去了,琼说,他挺好看的,我说,是挺好看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你喜欢吗?
琼的思想政治水平是高于我的,猛摇头,“不喜欢,华而不实。”
我问,“什么才叫那个实呢!”
琼想了想,也说不清楚。最后总结性的说“喜欢也没用,我们两个月后就得回学校读书,将来也不会在一起的。”
“写信就好了。”我并不认为那有什么困难的。我想了想,很正式的对琼说,“我决定了,我要追他,做他的女朋友。”
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最后说,“你疯了。你还没到十八岁,算早恋。”我没说什么。我只知道,这里不是学校,老师管不着。
中午的时候,他走过来对我们说,请我们吃为线去。我和琼都是喜出望外。有好吃的,当然不会推辞了。那天,我又是大开杀戒,我吃了三碗米线。看着我的海量,他但笑不语。当我喝完碗中的最后一滴汤时,他笑着问琼,“在学校她也这么吃吗?”
琼摇头,“没有这么吃过,这种吃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是看我掏钱,故意吃这么多的。”他笑问我。
“不是,这食堂里的饭菜一点油水也没有,而且不合口味,难吃不说,菜里面还有虫子,头发。”我说的一点也没夸张,一开始,我们吃到虫子马上不吃了。再后来,把虫子拿出来继续吃。我们是湖南人,当然要吃辣,而那里的菜,非但没有辣,还有些甜味在里面。打饭的都是些五六十岁的老妇女,手指黑黑的,像是烟熏的腊肉一般。
他点头表示同意,没再说什么付了钱。走出小店的时候我很大气的叫住他,“余剑波,等我从老师那里领到生活费,我请你好好吃一顿,无论是炒饭还是米线,任你选。还有,你做我的男朋友怎么样?”我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就这么赤果果的没有不好意思,没有羞涩的说了出来。
我的话对他来说很突然,他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才笑着说,“你才多大呀?做你的男朋友?”
我拦住他的去路,坚定的说:“我是认真的。我明年就十八了。可以恋爱了。你答不答应吧!”
他双手扶上我的肩,认真的看着我说“丫头,你太小了,不合适。再说了,你很快就要回学校上课,到时候怎么办?是你不回去还是我不上班了?”
“不用,我会写信给你,你回信给我就好了。”这对于我来说,购不成理由。“你给个痛快话吧,答应还是不答应?”我死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