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殇看了我半晌,终是叹气,“子瑜啊子瑜,有时候我真不知该夸你执著好呢,还是愁你如此固执。”墨雨殇突然凑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无比感慨。
“墨雨殇,待会儿你要给我梳头吗?”感觉自己的发冠都被他揉头发的动作带得松动了,我不禁瞪他一眼。
“能为玉辰公子梳头,雨殇实在是荣幸之至。”墨雨殇笑了,随即用烟杆敲了敲我手上的信封,“曼荼罗教右护法天雪魏于一年前脱离曼荼罗教成立天欲宫,原因不明。他离开时带走了大批教众,其中不乏教中高手,也许你要找的人在他的身边也说不定。这信封里写的是天雪魏等人的大致情况,你可以比对参详一下。”
“谢了。”拆开信封扫了一眼,我就将信封塞入了怀中。
“你打算何时动身去洛阳?”墨雨殇等我收好信封,开口问道。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我打算在你这里小住几天后再启程。”我闻言不由微微一笑,答得慢条斯理。
“瑜儿,我这里可是小本买卖,禁不起你这么白吃白喝的。”一听我要小住,墨雨殇又露出了哀怨的神色。
“老规矩,我住在你这里时,免费替你看家护院,明明是一对一扯平了,哪来白吃白喝一说。”我摇着折扇,笑意盎然。
“每次你住在这里,月奴她们都只想围着你转,我这醉笑楼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本来以前还有不长眼的爷敢生事让我们赚些额外的碎银子,现在倒好,大家都中规中矩了,害得我们连闲钱都挣不着,吃饭都成问题啊!”墨雨殇瞪我一眼,眼中竟似有流光暗转,风情万种。
“要做好人就要懂得取舍。”我以扇掩面,低声轻笑,“要不然你索性散了这醉笑楼啊,反正你楼里随便一个姑娘到别的烟花地都是一等一的花魁人选,你还怕饿死她们不成?”
被我这么一噎,墨雨殇竟然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半晌之后,墨雨殇苦笑。
“所以这几天就叨扰了。”我也倾身向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
“子瑜,你真是个姑娘吗?”墨雨殇看了我许久,问。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问你。”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找云姐给我安排房间了,待会儿有空我再来找你。对了,其实墨伯伯一直都很想你,有时间你还是回去看看他吧。”
“不了,按老爷子的脾性,他是决计不会容忍家族里出现我这样的人的。”墨雨殇叹了口气,回我一个安抚的微笑,“子瑜,我有分寸,你就别担心了。”
“随你,那可是你的父亲,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不劝,只朝他点了点头。
“子瑜,如果你一直都找不到她怎么办?”就在我要走出房门的瞬间,墨雨殇突然在我身后道。
“墨雨殇,如果世间被迫入烟花地的女子一直都不间断怎么办?”我回头看他。
“继续开这醉笑楼,尽可能为她们提供庇护之所。”墨雨殇沉默片刻后开口,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
“那不就结了?”对他笑了笑,我走出了房间。
博山炉上香云缭绕,珍珠帘后倩影绰约,琴音悦耳,如梦似幻。
一曲终了,我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由衷鼓掌。
“月奴姑娘不愧为醉笑楼第一琴师,一手琴艺果真是天下无双。”我微笑着开口,刷的一声打开了手中折扇。
“公子谬赞,奴家实在愧不敢当‘无双’二字。”珍珠帘后响起带笑软语,清脆明丽宛如莺歌,“谁不知公子与奴家主子交情甚好,主子那一手绝世琴艺才真正当得起这‘无双’盛誉呢。”
“呵……月奴姑娘说笑了。”闻言,我不禁感叹墨雨殇的谣言散布得着实太妙,竟然连醉笑楼上下都对我和他的“关系”深信不疑。而且,我还不得不与他好好维系这种“关系”,因为我们两个现在都有着必须回避的存在。
此时,窗外月影婆娑,安静得连蝉鸣都悄然止息。
“公子,请小心。”珍珠帘后月奴语带担心,却并无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