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我的记名弟子也不行吗?”酒老实在有些挂不住了,但语气之中那热切的味道依然不减。
“前辈,承蒙抬爱,弟子还仅是个刚刚入门的初学后进,做您的弟子岂不是要给您丢丑么?”长弓听出了酒老的心意,原有的那几分懊恼化作了一腔感激,只是心中还有一份顾虑——这酒老会不会是要教我如何喝酒啊,当个酒鬼,父亲大人岂能答应。
“以你的资质,将来成就定然不凡,说不得我酒老儿还要沾你的光呢,哈哈!小家伙,不用担心,我只传你一样功法,这杯中之物与你性情不合,是不会难为你的。”听长弓语气之中有所松动,酒老高兴的笑开了花。
“多谢师傅!”长弓深深一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本就受了酒老龙涎火洗髓伐体的恩惠,今日又专程来社院收徒,能有这样一位前辈为师,不正是自己多年渴望的事情吗?
“好好好!哈哈哈!”酒老喜不自胜,能从龙口镇那位高人手中抢到这等资质上乘的便宜徒弟,将来就是那位高人再收长弓为徒,也只能排在自己后面,想想就解气呀,呵呵!酒老边举着葫芦猛饮数口,边用手捋着那几根细长的胡须,一时间是得意非凡。
自顾自得意了良久,酒老这才正色道:“长弓,现在起你还只能算是我的记名弟子,倘若真想成为入室弟子,需要你在十六岁前,到天龙国正式拜我门下。否则,你我师徒缘分也只有到此为止了。今后,如还有前辈高人要收你为徒,大可不必顾及于我,你可随自己心意选择就是。”
言罢,望了望围在自己周边还在目瞪口呆的众人,沉声喝道,“今天我天龙国酒神收徒,你们都还围在这里作什么,赶紧散了!”
转回身,满面春风地对长弓说道:“乖徒儿,随我来!”伸手捉住长弓的衣衫,微一用力。长弓只觉一阵眩晕,却已经自社院演武场来到了一处宁静的山谷所在,这山谷间绿草茵茵,溪水潺潺,远处林木苍翠,草丛间花团锦簇,真是一个好去处。
“长弓,此处甚好,下面的话你一定谨记于心。我平生最得意的有三项绝技:一是酒神诀,二是烈炎拳,三是龙腾步。今日你我有缘,我便传你龙腾步法,此步法是前辈高人观云龙腾跃所创,法诀只能口口相传,一个时辰之内,你务必要牢牢记住,绝不可轻传他人。”
言罢,命长弓盘膝坐下,将龙腾步口诀以神识传音之法,传入长弓识海之内,待长弓复诵无误,再命长弓立起身来,让他跟在身后,前三左四的踏出数十个不同足印,让长弓依口诀练习体会。
“长弓,你根基尚浅,这龙腾步法第一层,称为迷踪,这一层粹体境可以修习掌握,倘若能够体悟步法第一层,可保你万军之中,刀剑难伤;至于后面几层,需要你到达相应境界方可练习,切记,切记。”酒老边说边讲,真个是细致耐心。
长弓边走边依法行功,猛然间灵光一闪,丹田处那团微小真气涌向足底,只觉身体一轻,面前繁复的步伐如行云流水,随心意既可达到,甚是轻松如意。
“好好好!”酒老不由大声喝彩,心中更是窃喜。暗想,这小家伙果然是个天才,才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将第一层步法体悟至小成,假以时日,必会成为妖孽级的人物,哈哈,我酒老儿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不错,能如此快的体悟口诀,足见你已用心,但切不可得意忘形。这修习武学,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里还有一双护腿,需要时你将之缚于腿上,自能体会其中奥妙。”酒老一抬手,手中便出现了一副灰白色的柔软事物,让长弓系于小腿之上。言道,“这是我用蛟龙之蜕炼制而成,可大可小,正合你用,也一并送于你吧!”
系上这蛟龙护腿,长弓微一用力,只觉身体又轻盈许多,一步滑出数丈,脚尖稍一用力,便能跳起两丈来高。长弓在树端草间奔腾跳跃了数个来回,对这蛟龙护腿喜欢的不得了,再也难以离身。
“好啦,好啦!回来吧!”见长弓又转眼间便奔出数里远,酒老也是乐开了花,捻着胡须,连酒都忘了喝。
“长弓,这护腿也算是一件宝物,切不可示于人前。走,我们回去!”酒老再伸手拉起长弓就闪身回到了社院演武场之中。
“乖徒儿,酒度千秋岁月,樽留日月乾坤。往后的日子里,你要好好修炼,这龙口镇可是一方宝地,相信迟早你我会有相聚之时,我要赶紧走了,那个小祖宗,这会儿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哈哈!”酒老向着腾龙商会方向得意一笑,猛饮一口美酒,竟飘然而去。
“师傅!”此刻长弓眼含热泪,望着酒老离去方向,躬身长拜不起,半晌无言。这酒老虽然貌似顽童,却心思细腻,从见到长弓起,便已开始观察谋划,先故作喜怒无常,观其心性,再威胁恫吓,试其胆识,这一番绸缪均是为了送给长弓这份造化,如今长弓岂能不知,安能不感激感动。当然,酒老想压那不知名高人一筹的小心思,又哪里是长弓能够想到的呢?
“哎呀!”长弓猛然想起一事,不由惊叫出声。两日相处,虽有师徒之缘,却只知师傅的“酒老”外号,除此之外,连个姓氏也不知晓,这可如何是好?
“长弓,你还站在此处做什么?”一个甜美的声音自他身侧传来,随着醉人心魄的香风,若菲长老那美艳的身姿已立于眼前。
“长老好!”每次若菲长老出现在身边,长弓总有种温暖安宁之感,心中那离别伤痛,也仿佛得到了些舒解。
“那位上使大人已经走了么?”若菲长老柔声问道。
“是!可我连酒老的姓名也没有来得及问。”长弓懊恼地说道。
“呵呵,以这位前辈的一贯性格,能够有如此作为,本是平常。相信终有一****会追寻到他的轨迹,既然他没有说,那我也不能告诉你,要靠自己去获取才好!”若菲长老眉眼之间竟然露出了顽皮的笑容,“说真的,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天赋体质。虽然有着姐姐的传承,绝不会差于他人,这次,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长老您说的是我母亲吗?”长弓忍不住问。
“这——”若菲长老面色一沉,突然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提起我的母亲,都是如此?”长弓满面求恳神色。
“这要等你父亲来回答,我们真的不能说!”若菲长老心疼地望着长弓。
“难道,这也与母亲有关?”长弓起初以为是自己年纪小,大家才故意隐瞒于他,但看到若菲长老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事情绝不是那么间单。这其中的内情,看来也只有等父亲来解答了。
“长弓,此番有这般奇遇,说明你福缘深厚,万不可生出其他念头,令自己修习之路徒生变故。武学之道,自是荆棘密布,但这坎坷经历却正是磨炼之机,修习不仅是练体,更是练心,你懂吗?”若菲长老继续劝慰道。
“多谢长老,教诲之言,自当遵从谨记。”深吸一口气,长弓躬身一礼,不再多言。
“好啦!晌午已过,接下来是家族修习时间,你是准备回家,还是去楼内挑选功法?”若菲长老见长弓情绪已经好转,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挑选功法?”长弓满面疑惑。
“唉!你这几日确实丢下了不少功课,我建议你去典籍室内,先去读一读社院内那些常识类典籍,对你下步做出选择,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若菲长老耐心解释。
“好啦!典籍室在楼内三层东侧,你尽管去就是,常识类典籍和功法,在我们社院都是公开的,只要符合境界条件,尽可自由挑选,不要毁损丢失就是。”言罢,若菲长老飘然离去,只留下一阵淡淡香气萦绕。
若菲长老的提醒恰为长弓所需。望着远去的婀娜身影,长弓感激莫名。
细细想来,长弓发现自己的确对龙口镇的修习常识知之甚少,许多常识的缺乏,也是造成自己屡屡犯错的最大原因。
盖因长弓的父亲不尚武学,加之其母早逝与武学相关,更令其父对武学之道生出莫名的抵触。因此,长久以来,对教授长弓诗文书画、天文地理、药石之术等知识时,父亲还比较热心,然而一旦论及武学却往往态度冷漠,神色黯然,让长弓越来越不敢在其面前提及。否则,也不会直到昨日方将家族武学交于长弓修习。
定了定心神,整了整衣衫,长弓依言向典籍室快步行去。
正是晌午时分,神光已高悬中天之上。冥思楼静立在神光之下,愈显出高大雄伟。三层楼舍以巨石为墙,良木为顶,深绿色的虬曲藤蔓沿灰黑墙体伸延覆盖了大半,越发映衬出这高大建筑的古老。进入楼舍之内,全身清凉,巨大的窗户将神光光华透射于回廊之中,却也明亮。沿正门楼梯上得楼来,一个个巨大的房间现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