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室”――门楣一块木牌之上,三个秀丽脱俗的红色大字映入眼帘,长弓暗道,看这字体,如此温婉柔美,似乎是出自女性手笔,也不知是哪位女长老的得意之作?
长弓自小随父舞文弄墨,对书法自有一番见解,每每见到他人墨宝,不免要观赏鉴识良久,自乐其中,几近痴迷。如今见眼前三字不仅流露清丽脱俗之意,还隐隐藏有一股勇往直前的侠气,不免立于门前,流连忘返起来。
“长弓,你在看什么呢?”一串清脆话音自耳畔响起。
长弓侧目望去,一位清秀可人的长发少女,正瞪着一双美目奇怪地看着自己,显然见他仰头呆看的样子很是好奇。却是昨日演武场上曾经为自己鸣不平的那位美丽少女。早前通过木空,长弓已经得知这少女的名叫婉儿,一直对她心存感激。
“这字很美!”长弓俊面一红,跟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说话,还是显得有些局促。
“你还懂得书法么?听说这是若菲长老一位好友所题,原来这门牌上面的字为书阁二字。却不知何故给改成了这典籍室三字?想来背后也有一个奇异的故事吧!”少女倒是很热情,面对眼前少年,语气很是熟络。
“书阁,这名字很雅致啊!”长弓不禁也满怀疑问起来。
“哈哈,两个小家伙,你们要这样一直站在门外,不进来么?”门内传来一道苍老笑声,声音虽有些沙哑,却让人感觉温暖安宁。
两位少年推门进入室内,却见室内墙边一长几旁,坐着一位须发华白老者,手执一小小茶壶正自斟自饮,好不轻松自在。
两人躬身一礼,齐声喝诺。老人眼中满意之色一闪而逝,笑问:“想听听这书阁被改成典籍室的故事么?”
两位少年齐齐点头,满面期待之色。
“今日也无他人来此,看在你们好学上进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们讲上一讲,哈哈!”老者哈哈一笑,示意两人找来坐在对面两只蒲团之上。
“数十年前,我们社院有一奇女子。她十余岁时,便已修得冥思境高阶,社院武学更是尽数掌握,纵观千余年来我龙口镇三族,也算得上是绝世天才。这门牌是她入院三日后所改。”
“为什么啊?”见老人有些卖关子,两位少年急声问道。
“哈哈,因为当时有一位长老让她来此典籍室,小小一座冥思楼,竟让她找了半日。得知这书阁就是典籍室时,她一怒之下,将书阁门牌用剑劈了个粉碎,就连这些碎木也让她用火烧了。据说,她边烧边道,典籍室就是典籍室,却要搞什么文学范儿,不伦不类,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嘻嘻,哈哈!”两位少年听得不由捧腹。
“社院好不容易得此天才,哪里会在乎她烧这一块小小门牌,只是罚她重补一块。却不想她补也补了,却自行在这木牌上写下这“典籍室”三字。平日里也只有初学者来此,等社院长老数日后发现此事,也就只好不再追究了。自此,典籍室的门牌便留了下来,也因为这开宗明义的一块门牌,使得多少初学者再也不会徘徊书阁门前,却找不到典籍室这样的事情发生。呵呵!”老人微笑着将故事讲完,讲到最后,语气之中却流露出淡淡哀伤,两位少年正是兴高采烈,并未觉察。
“好有趣的前辈啊!”婉儿惊叹道。
“请问这位前辈现在怎样了?”长弓突然隐隐感到这故事与自己有关,忍不住向老人询问。
“她吗?许是去了很远的地方,那等天人之姿,岂是我们这小小龙口镇能容下的!”老人唏嘘长叹,神情萧索,令长弓不忍再纠缠下去。
“好啦!两位小家伙,看你们资质还不错,他日也必是我社院栋梁之才,好好去学习吧。今日之事,就当是一个故事,不要跟他人提起才是!”伸手一拂,将两个少年送到了巨大的书架之前。老人黯然叹道,“小叶,不让我说,给小家伙讲讲你的那些趣事儿总行吧!”
两位少年也不好再去打扰老人,只得安静的在这一列列巨大的书架旁,各自寻找感兴趣的书籍,如饥似渴地翻阅起来。
长弓尤其喜欢那一卷卷各色药典,这些兽皮材质的长卷之上,将各种地元大陆上的奇花异草,栩栩如生地勾画在上面。有些可能由于太过珍稀只有一个名字,其功用特征等尚属未知之列;有些却图文并茂,药性清楚,功用详细。这地元大陆的灵药依品而分,一品最为普通,五品之上,还有仙草之说,又有五品之分;仙草之上,还有神草之说,却无品阶,只有一句释言,道是:草生神性,灵智初开,超然于世,无缘勿来。
不知为何,这典籍室内的书籍画卷图谱,长弓竟然能够过目不忘,虽然长弓原本记忆力就比较超长,如此大的变化,却也远超自己的预期。
除却药典,长弓把介绍地元大陆的《地元志异》,《无尽海杂编》;介绍珍禽异兽的《苍龙异兽谱》;介绍冶炼器具的《锻造常识》等也看了不少。这《地元志异》中记述的恰好均为长弓所需,从这部《地元志异》中,长弓看到了一个从未想像过的巨大世界。原来龙口镇所在大陆,被称为地元大陆,地元大陆有着数千万里的面积,大陆四周全是海水,这广阔海域无边无际,被称作无尽海。大陆之上有五大帝国,十强诸侯和百余小国。五大帝国分据大陆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域,各国均以武为尊,弱肉强食,对外征伐不断,周边小国只能算是这些大帝国的附庸。在这五大帝国的间隔缓冲地带,崛起了十强诸侯国,这些王国相对弱小,为了对抗五大帝国结为联盟,这十个诸侯国也有各自的附庸小国,但多处蛮荒偏僻之地。十强诸侯国虽处在不同地带,但多年来始终互为支援,颇为齐心,加之五大帝国相互掣肘,谁也不敢对这十强诸侯轻启战端,轻易得罪,那天龙国恰好是十强诸侯在最北端的一个,紧邻龙口镇,由龙口镇出产的兵器、药草、灵兽等尽需经过天龙国方能进入大陆其他地区,这也是龙口镇的各个商会如此重视与天龙国关系的最大原因。
这地元大陆的武学分为五大境界,一为粹体,二为冥思,三为通窍,四为玄灵,五为虚神。每种境界只粹体境为五阶,称为增力,练肌肉,增气力;锐知,感觉力增强;炼脏,五脏六腑强化;伐髓,炼骨伐髓,体质异化;融血,炼气融血,晋入先天。其他四种境界,并未区分,但通常依能力强弱或感悟、修为高低等,被简单分为初阶、中阶、高阶。有释语言道:能力有强弱,修为尚可分,感悟通天地,境界安可分。
直到此刻,长弓方才隐隐有些明白,自己所获几番奇遇的意义之重大。按这粹体境的五阶来计算,短短一日,自己已经达到了粹体境融血大成,如此潜质天赋,难怪酒神师父对自己如此上心。现在想来,酒老至少已达玄灵境界,感悟天地之势,调动天地气机,有驭气空中、化气为兵的强大能力。
长长舒了口气。长弓想道,自己虽然已经从体质上达到了先天,但却未能内外兼修,融会贯通,内省调息尚在入门,武功招式未入门径。看来,只有真正将外功练至大成,内息调动自如之时,才能算是真正的大成之势。一番思考梳理,长弓对自己下一步的修习,已经有了更加明确的方向。
念及此处,原本有些躁动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不经意间,长弓又翻出一卷《灵药图录》,正想细细记忆起来,却猛然在中间一幅图示处,看到了一棵墨黑色异树,图示旁注释道――远古灵树,生于苍龙山腹地,非万年方能成材,枝叶尽落百年后,灵树树干之上常能蕴育绝品灵芝仙草,有改造体质,提升真元的奇异功效,灵兽食之,可轻易化形,减少千年苦修。灵树树干漆黑如墨,被误称为玉肤灵墨,实属无价灵材,其品阶尚不明。
“咦!这不正是我昨天捡到的那截树干吗?”长弓惊讶出声。还好,典籍室虽然十分安静,但那位美丽少女正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书籍,竟仿佛根本未曾听到。
“如此无价灵材,如果换成灵币,我和父亲岂不是就能从窘迫生活中解脱出来,往后我们父子又哪里还会为三餐之事烦忧呢?”长弓想到此处,再也不能安心读书。望了望窗外天色,神光渐暗,但估计还有些时间才会降下,喃喃自语道,“要趁时间尚早,赶紧找到那截断木送去交易。”
于是,长弓悄悄收好书卷,缓步来到门前,向门旁老者躬身行礼,见老人闭目沉睡状,也未出声打扰,赶紧朝着龙泉河岸跑去。
“真是有趣的小家伙,小叶,你能看到么?”老人睁开双眼,眼含泪光,望着长弓离去方向涩声叹道。
龙泉河畔,依旧恬静安然,只闻水声潺潺,但见草木苍翠。已经几近黄昏,忙碌一日的珍禽异兽都仿佛商量好一般,止住了声音。
长弓来到了昨日发现树干的那段河岸,果然,那截奇特的断木依然静静躺在草丛深处。
长弓赶紧跑上前去,俯身将断木拿起,细细端详起来。只见这墨黑色树干真的与那位调皮的公主所用之物相仿,只是隐约在黝黑的树干下隐隐有光华闪烁,似要比昨日那公主使用的还要更胜一筹。
“难道这是绝品灵墨不成?”须知这品级分为五品,一二品为下品,三品为中,四品为上,五品为绝。念及此处,长弓只觉一阵呼吸急促,忍不住向四周望了望,还好,四下景物依然,并无异常。
长弓抱起树干,正想离开,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
“如此宝物,我就这么公然抱到集市上去,恐怕不妥?”毕竟长弓还只是一位弱冠少年,须知怀璧其罪。虽说龙口镇民风淳厚,但难免还是有些见利忘义之徒。倘若长弓手持重宝,如此堂而皇之的走上街去,即便不会出现********之事,但弄得路人皆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况且自己的武功低微,父亲又手无缚鸡之力。拥有财富固然容易,守护住财富却要看实力了,自己和父亲正是缺少实力的时候。
想到此处,长弓不免彷徨,暗道:“要是有一件储物法宝就好了。”
刚才在典籍室中看到,地元大陆之中,有两种能够将物品容纳的储物法宝:一为储物袋,小小一只袋子,内含乾坤之力,依能量大小,容纳外物的空间也各有不同;另一种为储物器具,同样的乾坤之力,却融入器具之中,自成空间,变化无穷。储物袋虽然价格昂贵,尚属高端武者必备之物;那储物器具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实为绝世宝物,平常却根本无法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