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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瞬间

楚阳传来信笺,说是有欧阳世家的消息,独孤云起身前往银川城。陆晓颖一早便溜出去玩了,子荣也只有无奈地跟出去到处寻找。所以跟随独孤云一起来到银川的,只有琴娟和阿香。

银川是神州的商业大都,聚齐了各地往来的商贩,道路也是四通八达。三人刚刚来到银川城门口,便见到有一支西域的商队正缓缓入城。走在前面的是几匹高大的骆驼,身上背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袱,似乎装载着很多货物。后面跟着的是几个推着小车的中年人,他们每个人都穿裹得严严实实,身上和头上还用厚厚布包起来,看起来很土的样子。独孤云不经意间瞟到了他们的眼神,他们的眼神中似乎不坏好意,再仔细打量他们行走的时的步伐,如此沉稳矫健,一看便知道是练过的。他们为什么要打扮成商人混进城里?

(“玄冰,你替我注意那几个西域商人,我觉得他们有点问题。”)独孤云用神识对体内的玄冰剑灵说道。

(“是,主人。”)

紧跟在那一队西域商人之后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商帮的人,有的是三五个结队的,载着货物坐着马车,有的则是一个人挑着个大大担子。琴娟走到一位守城士兵面前,问道:

“这位大哥,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为什么近日来银川聚集了这么多的商人?”

那士兵向来都是一脸严肃,无论见到谁都是板着张脸,就跟那独孤云一样,死气沉沉的。可是如今见到琴娟和阿香这两个俏丽的美人却立马眉飞色舞起来,也不知道是多久没见过年轻的小姑娘了……当看门的就是不容易啊,每天站在同一个地方风吹日晒,遇到往来的贵族还得点头哈腰,那些长得漂亮的女人又总是躲在曚昽的面纱之后,或者干脆藏在轿子里,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年轻漂亮的,怎么能不好好欣赏欣赏?那士兵探着脑袋往两个女孩身上瞅了又瞅,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眼神叫人感觉恶心。

“喂?!你看什么看啊!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琴娟有些生气,不回答问题就算了,还东瞟西瞟的。

“嘿哟,你这小妞怎么这么不懂事?大爷我看你是抬举你!别以为你生得靓丽大爷就不敢把你抓起来好好调教!嘿嘿~”那士兵用很猥琐的眼神瞪着她。

“你!”琴娟气得脸发红,这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你说什么?”独孤云突然从一旁冒出来,走到那个士兵身旁。

哈?还有人当护花使者了?哪个小兔崽子这么不要命!那士兵抬起头来想看看是何方神圣,一看到那冰冷骇人的眼神立刻吓得颤抖起来。独孤云虽然相貌英俊,但愤怒的样子真的是叫人望而生畏。士兵往后退了几步,哑口无言。

“大哥哥,咱们走吧,别理这个家伙了。”阿香拉了拉独孤云的衣袖,她可不想再多看这种无礼之徒一眼。

琴娟也点了点头,独孤云这才将视线从那士兵身上挪开,那士兵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一样。

三人走进城池,映入眼帘的是人山人海的景象,他们在城市里四处穿行,而且几乎都是背着个小包包的商人,这更让人怀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两个女孩跟在独孤云身后,在人潮中穿行,纷纷攘攘的人群一直到走出市集才开始稀疏。与楚阳相约的地点,是城西的一处酒楼,这里往来的人数虽比不上城北的市集,但也不少。酒楼下摆着几张桌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茶壶和茶杯。楚阳正坐在最靠外面的那张桌子旁。

“楚大哥!”琴娟蹦到桌子旁,端出椅子坐了下来。

见到独孤云来了,楚阳准备起身行礼,独孤云向他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楚公子,在下接到你传来的书信,便匆匆赶来了。听说已有欧阳世家的消息了?不妨说来听听。”独孤云坐到楚阳对面,一提到关于欧阳世家的消息,独孤云总是比谁都来劲。他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却唯独除了复仇与欧阳世家。

“云公子,你先不必着急。庚图现在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可能因为城里拥堵的关系,所以迟了一点。”楚阳解释道。

“对了楚大哥,最近银川是怎么了?为什么南来北往的商人突然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坐在一旁的琴娟问道。

“嗯,这个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听说燕州有一个大富豪叫做公西,他身家数不胜数,富可敌国,近日将会在银川举办一个拍卖会,来处理一些他年轻时收集到的稀世珍宝,上至珠宝首饰,下至灵药法器,有些甚至是人界以外的不凡之物。消息一传出,各界大大小小的商人都想趁此机会捞上一笔,因此才会在短短几日内,全部都来到银川,现在银川内的客栈几乎都已经客满了,有的人甚至结队到城外去安营扎寨。可见此次拍卖会是多么隆重。”

“原来是这样。嘿!独孤大哥,我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呢?说不定能买到一些新奇的东西呢!”琴娟兴奋地说道。

“呵呵,琴姑娘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你瞧银川城内这些来往的商人,大多都是些有背景的人物,况且就算是再平凡的东西,有如此多的人竞拍,想要买到,那也是难上加难,再说,我们身上的银两顶多够自己吃穿用度,哪来的闲钱参加拍卖呢?”

“切!那就看看,看看总可以吧?到底能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招来那么多的买家。”琴娟嘟着嘴。

“嘻嘻,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娟姐姐,到时候我们两一起去看看呗。”阿香提议道。

“好呀好呀,我就知道还是香香最好了!嘿嘿。”

众人谈话时,一个年轻的男子从远处渐渐朝这边走来。那男子一副书生打扮,长得很秀气,手中握着一把白纸扇,上面题着几行字。这人应该便是楚阳的旧友,潜伏在欧阳世家的探子,庚图。

“实在抱歉,在下来迟。”庚图向众人行了一个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庚图,是楚阳楚公子的同窗旧友。”

原来便是此人,众人向他投来目光。独孤云也行了一个礼。

“在下独孤云,这两位是琴娟和阿香。曾听闻楚公子提起过你,对你的无畏之举是十分佩服和感激。”

“独孤公子的一番经历在下也略知一二,对此也是深表惋惜。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岂能与独孤公子这十来年含辛茹苦相比。欧阳英的恶行让人不满,于是在下便应了楚公子的邀,以新弟子的身份混入欧阳世家,这些天来,也确实有着不小的收获。”

“庚公子,你来说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此时此刻,就在不远处与一位老爷爷说话的紫杉,却听到了独孤云这边在谈论的一切。

“楚公子令我去寻找的剑谱,我在欧阳家总舵藏书阁找了许久也未果,其他各个隐秘的地方我也差不多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我会继续去寻找,就算挖地三尺,终有一天也会把它寻来。不过,作为欧阳弟子的这几日,我却探听到了一个更重大的消息。欧阳英近日来一直都在闭关,据说是由于旧伤复发,大部分功力已经流失,闭关修炼就是为了尽快恢复功力。”

什么?!旧伤复发?众人都吃了一惊。

“也就是说,如今的欧阳英,武功大不如前?”独孤云问道。

“不错,独孤公子,你若想要报仇,便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不然等到欧阳英恢复功力,那可就大势已去,到时若再想要战胜他,便是难上加难。”

“嗯,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楚阳也表示同意。

可是独孤云却出乎众人意料地回绝了。

“不可。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

“为何?以你的武功要战胜如今的欧阳英岂不是轻而易举?何况还有我们为你鼎力相助,为什么不是一个好机会?”楚阳不解,众人也不解。

“我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复仇。所谓复仇,就一定是亲手将仇人斩于剑下吗?就算我们趁此时杀了欧阳英,他的死是不明不白,他当年的恶行也不能大白于天下。我们要做的,是揭露欧阳英的可耻行迹,撕碎他的假面具,叫他成为全武林的公敌,到时候,就算不用我出手,也自会有人要取他性命,此之谓真正的复仇。”

“原来如此。独孤公子心思缜密,是我等鲁莽。那么在下便继续在欧阳世家寻找证据,望大家也早做准备。我在此不宜久留,便先告退了。”庚图起身行礼,向众人告别。

“万事小心。”独孤云和楚阳也向他告别。

众人目送庚图离开,渐渐消失在人海。

几个大男人谈正事的时候,身为女孩子家家的就应该乖乖在一旁坐着,静静听着,现在他们谈完了,又到了可以肆无忌惮的时候啦!琴娟挪到独孤云的身边,用小手轻轻蹭了蹭他那细长的发丝,笑着说道:

“独孤大哥,复仇的事咱们先搁到一边去。回想起来,我们第一次到银川,那时候正好被欧阳世家的人给盯上,你还受了伤,银川这么大这么好玩,我还没有带着你好好逛逛呢!不如就趁现在吧!来嘛,走吧走吧!”

还没等独孤云反应,琴娟便拉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往前走。这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人喊道:

“马受惊了!快闪开!”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啸叫声。那匹失控的马从市集的一端直冲过来,沿路的摊贩被撞得天翻地覆,各种各样的货物被七零八落地洒在地上。有几个倒霉的人来不及躲闪,已经四脚朝天,有一个甚至被活生生地撞飞到别人家的窗户中去。

独孤云急忙把琴娟拉到身后,街道上的人纷纷闪躲,有的藏到屋里去,有的躲到障碍物后边,有的干脆丢下包袱使劲往后跑。那匹马正要冲去的方向是……遭了!紫杉还在那里!楚阳一见,心急如焚。眼见那畜生便要过去了,紫杉扭头一看,惊吓不已,这要是真的从正面撞上了,轻者四肢残废,容貌尽毁,重者直接命丧当场!紫杉闭上双眼,似乎已经准备接受那不堪忍受的触觉的到来。

说是迟那是快,没有任何思考,没有任何犹豫,楚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出去,从身后抱住紫杉,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定格,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她被推到一边,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手臂被擦出一道红红的印子,楚阳却被那马撞翻在地,打了好几个滚,留下一路血迹。

“楚公子!”“楚大哥!”众人惊呼,赶忙跑了过去。

紫杉忍住疼痛,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到楚阳身边。四面八方也渐渐走来了许多围观的人。素白色的布衫已被血液浸湿,如同绽放着朵朵血红色的花朵,可是却那么刺痛人心。独孤云将指头放到他的鼻前,似乎还有着微弱的呼吸,立刻将他扶了起来,点了周身几个穴道来止血。看着浑身血淋淋的楚阳,晶莹的泪珠在紫杉眼眶中打转。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何必如此舍命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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