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愣神时,白眉山人叫我:“丫头,快随我来。”
“这是老夫的药园,你来瞧瞧。”
我不禁呆住了,西山后面的一大片田地种的皆是各种中草药,我欢喜的跑到要草丛中仔细辨认草药的种类,竟发现这里甚至还有十分珍贵的红景天、七里香。
“我没事时经常会研究配药,就种下了不少草药。”白眉山人介绍道。“那间茅屋里有许多我配的药,你若是有兴趣可以跟着末行去看看。”白眉山人对一旁的小僮说道。
我猜白眉山人定是和左非言有话要说,这才故意支开我的。
我朝他微微颔首道:“先生,您先忙着,诗诗就不打扰您了。”
待我再次回头看时,西山脚下,哪里还有白眉山人和左非言的影子,难道刚才我待的那里还布置了机关?想想就觉得后怕,万一,我一个踩不巧,那便是万劫不复啊。
进了屋子,“孟姑娘,这是我家先生的药房,里面有不少毒药,你切莫妄动。”小僮叮嘱道。
“诗诗明白,谢谢你的提醒。”这我是自然知道的,当然不会动这里的东西,我还不想把我的小命在这里交代了。
刚进入房间,便闻道一股淡淡的药香。“我还用不用戴个防毒面具,这里的空气没有毒吧?”
“孟姑娘说笑了,空气自然是没毒的。”
屋子里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我也不敢翻看,只是随便看了看中药柜里的药材,里面甚至还有些我不认识的药材。
“末行。”刚刚白眉山人好像就是这么叫他的。“你们先生常年都在这里配药么?”
“先生并不定居在这里,只是每年都会来这里些日子。”
“不住在这里?”我惊道,“这里看着像是长期有人居住。”
“我和阿九常年在这里,至于先生的踪迹,末行便不知了。”
我在里面的架子上看到了几本医书,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白眉山人要几本医书呢?若是可以,我不妨考虑考虑拜他为师。
过了不久,白眉山人回来了,只是他身边不见了左非言。
我问道:“先生,左师兄呢?”
白眉山人笑的慈眉善目:“他先回去了。”
“回去?”我惊道,“怎么突然就回去了,他是打算把我留在这个山沟沟里?”我不禁有些害怕,即便面前的人是白眉山人,但对我而言,他也是个陌生人。左非言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丢下我,真是太不负责任了。我算是想明白了,左非言就是不想让我去千娇楼,还把我骗到这里,真是个贱人。
白眉山人皱眉:“放心吧,明日他还会来的,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么?”
我小声道:“不想,你没有我的美人爹爹好看。”低下头,默默地扯了扯我的腰带。
“我猜,就算今日他回去,也不见得就能谈成生意。”我愤愤道。
白眉山人一捋胡子,故作高深道:“老夫也这么认为。对了,你想的怎么样了,是否要拜我为师?”
我避过这个问题,“先生,您的医书很好看。”我举了举手中的书。
“你说这个啊?这不过是我配药时的手札而已,真正记录我医学精髓的医书都被我放了起来。想我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放在了医术上,如今我已是被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可惜一生的精华无人继承,遗憾呐。”
“先生,其实拜您为师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得跟爹爹说一声。更何况,拜您为师有什么好处么?是不是以后给人家一报上您老人家的名号就可以吃饭不花银子,住店标准的天字一号房啊。”我一脸向往。
“你个鬼灵精,就是老夫亲自去,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如此一来,老夫的名声得全让你给我败坏了不可。”
虽说我一直都未拜白眉山人为师,但是对于我问到的问题,白眉山人都耐心的为我解答。原来我才知道,白眉山人主要研究毒药的配制,为人诊治不过是个人偏好罢了。只不过,白眉山人医术诡谲,被人称为神医,久而久之,人们只知晓他是救世的华佗,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鬼面阎罗。令人闻风丧胆的“千金蚀骨散”和“半杯一拈醉”这些穿肠毒药,皆是他的得意之作。甚至,他在南疆的蛊虫方面还有涉足。
在了解这些之后,我真正开始动了拜他为师的念头。于是,在第二日,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他笑着说我没骨气。其实,我知道,他故意让我知晓这么多,无非是要我动心拜他为师罢了,如今有说我没骨气,真是太矫情了。这些自然是我在心里偷偷说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一点被白眉山人看上了,有幸被他收入门下。我坚信,绝非是他觉得与我有缘。有缘人多了去了,为何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了我?
我原以为拜师只要磕几个头便可以了,谁知还要沐浴焚香,行拜师礼,真是麻烦。可白眉山人非说这是正规入师门的流程,一步也不能省。等忙完这些已经是午时了。
“丫头,你晓不晓得得师父先落筷你才能吃?”
“丫头,快去给为师盛饭。”
“丫头,为师先去浅寐一会,你把为师的花浇了去。”
“丫头,你将这几株草药捣碎了。”
自打我拜师后,白眉山人就不停地支使我干活,难道他想要一个免费的劳力,才收我为徒?我想说,我后悔拜师了。
左非言来时,我正在采草药,那时太阳正好,我的鼻尖上沁了一层汗水,脸上可能还沾了些泥土和草叶,反正就是十分狼狈。
看到了左非言,我急急地奔了过去,心里满是委屈,顾不得礼数,直接扑到他怀里,小嘴一扁:“左师兄,师父他虐待我,你带我回去吧。”
他一脸嫌弃的将我从他怀里拽出来,拿出一方手帕,仔细的给我擦了擦脸,淡淡的梅花香扑入鼻翼,顿时清凉不少。
“怎么弄得这么脏?”
“呜呜,师父一直支使我干活,我不要拜他为师了。”我委屈道。
“我以为照你的性子,先生支使不动你呢。”左非言把我凌乱的鬓发掖到耳后。
“丫头,跟非言告我状呢。”师父他老人家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我讪讪道:“没有,怎么会呢,师父待我那么好,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先生,我是来接诗诗回去的。”左非言说道。
我闻言立即向左非言眉目传情,以表达我此时兴奋地心情。
师父看了我一眼:“丫头,随我来。”
我朝左非言身后躲了躲,怎么,我这边都来人了,还想支使我干活?
“你不是想要墨源的字画么?还不过来拿。”
“师父,等我。”我立即狗腿的跟了上去。
师傅不仅给了我几幅字画,还给了我几本医书,这个师父总算没白认。
由于在陌生的环境我的睡眠一般不好,昨晚失眠好久,又加之今天干活太累,上了马车直接睡着了。山路颠簸,梦中感觉有人微微叹气,轻轻将我拢在怀里,我睡得十分安稳,不觉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客栈,左非言把我叫醒。
“怎么,还不舍得从我怀里下去。”左非言看着我睡眼惺忪的说道。
“到了么?这么快!”我揉了揉眼睛。看样子,刚才我一直是睡在他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