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亦琛腿脚疼得钻心,他双拳紧握,忍耐了好久直到阵痛过后,这才将手机拿了出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逼我不成便对她下手!我这一次是不会任你摆布的,如果你想从宁萱嫁进来,那你先让人撞死我再去认一个任你摆弄的孙子吧!”
谭亦琛的语气重重地刺伤了老太太。
一直对她孝顺疼爱的亲孙子,竟然会有一天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唐微砚这个名字似乎比海薇的分量还要重,在此刻成了彼此心里种下的一根刺。
此时,她伤心绝望到宁愿孙子随便喜欢上哪个女人,只要不要受到唐微砚这个臭丫头的蛊惑就好。
一开始,她一直以为孙子深爱着海薇,其他的女人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娶谁他都无所谓,所以她一直疏忽,直到后来她眼睁睁看着俩人纠缠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所有的错都错在她低估了孙子对这个女人用的感情!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谈。”老太太十分疲惫地说道。
“等我身体好了,我会立刻和她结婚,任谁再劝再阻挠都没有用,我不想动用手段去伤害家里人,您明白吗?”他的话语很重很锐利,几乎是没有半年商量余地。
“够了……谭亦琛,就算你是我的亲孙子也该知道分寸与尺度。你不是爱海薇吗?现在我同意你娶她,只要不是唐微砚那个女人就行……”老太太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出声。
“什么?海薇?”他诧异地问道。
“是的,我们隐瞒了你……其实海薇没有死……她只是失忆了。”
谭亦琛颓然地倒在床上。
原来言容那天在背后追着他们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她们苦心安排海薇扮作夏语出现。他是觉得她的举动很熟悉,但是却深深的认定这世界上人有相似并不奇怪,却怎么也没有想到――
海薇没有死!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上天是在耍弄他吗?
微砚坐在西餐厅中等着江奕凡。
轻柔的背景音乐将她的心情揉的细碎,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悉悉索索的雪花仍旧在轻轻的飘洒,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在想什么呢?”江奕凡那温柔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她看着他巧笑嫣然,拨了拨刚刚剪短的利落短发:“我在想在冬天结婚的话穿婚纱会不会太冷。”
江奕凡笑了起来:“如果你是嫁给我的话,我会让那宴会厅里温暖如春。”
“真的吗?”微砚笑着问,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那么就拜托你了!”
“我希望你是认真的!”他的大手穿过桌子握住了她的,小手冰凉如铁。
“嗯,我就和你一样认真。”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抹去眼睑下的泪珠,歪着头看他,黑漆漆的眼珠里悲伤中带着坚强,短短的发齐刷刷滑落在脸颊,让她看起来越发显得小了。
“希望我们的婚事不会把城里那帮老古董的眼珠都吓得掉出来。”江奕凡喝了一口咖啡,优雅的笑了起来。
“我希望不会让你心里的那个女人伤透了心。”微砚端起咖啡与他的杯子碰了碰。
江奕凡看了她一眼,脸色却在一刹那僵了一下。
他以为他隐藏得极好,就连奕霖都不曾发觉,但是她却看出来了。
微砚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变化,笑意更浓了。
她这么机敏的心思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自己,对自己有感情?只是一个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种感情里最重要的成分不是爱,而是一种怜惜,或者说是为了气谭亦琛才会产生的一种关怀。
这个世界上最毒舌却又最好的男人,谁会伤得了他,谁又会舍得伤他呢?
“别对我露出这种表情,等到结婚那一天,还是留给谭亦琛吧,现在他才是世上最可怜的男人!”
一月里最美好的一天,清晨的太阳破空而出,冲散朝雾,明晃晃的挂在天空。
宁泽收拾好行李,帮谭亦琛办理好出院手续,俩人便走出了医院。
寂静的车内,手机的铃声响得十分刺耳。
“怎么?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看你最近财经界的红人啊!”谭亦琛看到屏幕上江奕凡三个字,不由得语带讽刺的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今天结婚。”江奕凡的声音依旧平静,面对他的挑衅似乎没有打算迎战的意思。
谭亦琛一愣,心头有一种没来由的烦闷,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斐斐回来了?”
“跟我结婚的人是唐微砚,很抱歉现在才通知你。”江奕凡轻咳了一下:“虽然因为当年的事情你我闹得不太愉快,但是到底多年的兄弟一场,我结婚还是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他的话音未落,谭亦琛已经将手机狠狠地砸向了挡风玻璃――
“江奕凡,你休想!”
说完,他指挥着宁泽将车子开得飞快,仿若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那个女人竟然敢嫁给别人,她真的说到做到!
“查查,江奕凡今天要在哪里举行婚礼。”他气闷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无法忍受地吩咐宁泽打电话。
宁泽手眼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现在又被吩咐着打电话,心里暗暗恨不能自己多生出几只手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宁泽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简讯,谭亦琛接过去一看,正是江奕凡与唐微砚的婚礼地点。
这个死女人,说结婚就结婚,竟然瞒得整个世界,密不透风,还有江奕凡,非要跟他抢女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宁泽从来没有看见过老板的脸色这么难看过,整个车子里面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就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片刻宁静。空气紧张的凝结,让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老板这是准备去抢婚的节奏吗?
此刻,穿着一身剪裁妥帖的高级定制黑礼服的江奕凡神清气爽,为他原本的温文尔雅的气质增添了大气与沉稳,俊美的唇边此时弯着一抹淡然的浅笑。
他站在神坛前,等待着新娘的到来。
十点整,教堂里的唱诗班开始唱起了优美如天籁一般的诗歌,大约十分钟后,音乐一转,唱诗班的孩子们开始随着音乐哼颂起了婚礼进行曲。
教堂的大门被徐徐的打开,几十位特别受邀前来参加的贵宾跟随着江奕凡的目光一起朝后面望去……
大家都很期待,这一位俘获了钻石单身汉江奕凡的女人到底有多美!
当人影走近的时候,江奕凡的脸突然僵住了。
来人不是唐微砚……而是袁小雪……
小雪小跑过来,满脸的泪水,额头上还不断有豆大的汗珠在滑落――
“江先生……微砚她……她被人掳走了……”
江奕凡到底沉稳,一把稳住她差点摔倒的身体:“不要慌,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小雪陪着梳妆一新的唐微砚上了江家派来的车,行到半途,突然有两辆小货车从左右夹击包围住了她们的车。
车上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何时,小货车上已经冲下来一帮蒙着面罩的男人,冲进车子里将微砚凶神恶煞的带走了。
“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口信?”江奕凡听了整个事件的经过,脑子里飞快的计算起来,眉头紧紧蹙起。
“没有,他们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什么纸条之类的东西。”
这不是一般的绑架!
教堂中的一众宾客听到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个个神色愕然,直到看到江奕凡凝重的表情才知道这不是一场恶作剧,于是都低声议论纷纷起来。
江奕凡唤来自己的下属好好安抚与迎送前来参加婚礼的贵宾,自己则与小雪疾步朝外面走去。
刚刚走出教堂的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脸黑色的谭亦琛。
他看到江奕凡走出来,怒从心起,还不待他开口说上一句话,谭亦琛的拳头就朝他脸上挥了过去――
“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你懂不懂,江奕凡……你这个混蛋!”他接下去还要连续揍他几拳,却被从后面紧跟而上的宁泽牢牢抱住了腰:“谭总,您冷静些……谭总……”
“谭亦琛,我们的恩怨现在先缓一缓,等找到了微砚我再好好跟你解释。”江奕凡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碰着破了皮的嘴角,疼得呲牙咧嘴的。
这个家伙,打架还是那么狠,对自己人也下这么狠的手。
谭亦琛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抬眼朝教堂看去,只见陆陆续续有宾客从里面走了出来。却始终不见唐微砚的身影,此时才信了他的话。
他盯着江奕凡看,面上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森冷,突然面无表地勾了勾唇:“她失踪了?什么意思?”
江奕凡暗暗叹了一口气,示意袁小雪去解释。
等到谭亦琛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听完,轻抿的薄唇便渗出了一股彻骨的怒意,他压低了嗓音,一抹寒凉冲口而出:“江奕凡,你既然想娶她便要保护好她,你这样轻易的让她被人掳走,这算什么??”
“我以为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你执意妄为,微砚的父亲怎么会被人扣住?她又怎么会出此下策?”江奕凡不怒反笑。
“薛管家被人扣住?谁?”
“除了你那精明强干的好奶奶,还有谁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江奕凡突然讽刺的一笑:“到底是谁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和漂泊无定的生活?是你啊谭亦琛……你赶紧去查到底是谁掳了微砚,不然等到对方找上门来,我们就要陷入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