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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郊外的一处院子前,刘忻宇一边开锁,白蔓青站在一旁,身旁是一辆驴车。
刘忻宇说:“雇车容易被你家人追查到。”
白蔓青说:“那也没办法,我已经尽量的少拿了,都是些换洗的衣服。”
刘忻宇说:“我们这是在避难,不是去嫁人,你拿那么多东西干嘛?”
白蔓青嗔怒着:“还不是因为你!”又打量了几眼周围,问:“这地方安全吗?”
刘忻宇打开屋门上的锁,说:“房子是我老家远方亲戚的,怕打仗,全家都逃到南方去了,房子就空了。”说完话又招呼着白蔓青和车夫,说:“进来吧!”
车夫将驴车赶进院子,刘忻宇将车内的两大包袱行李搬到屋里,拿了几块大洋,放在车夫手上,又在车夫耳旁耳语几句,车夫点了点头,赶着车离去。刘忻宇关好大门,回到院子里。白蔓青站在院子中,四处打量。
白蔓青说:“原来你早就有了地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刘忻宇说:“我只是知道这地方有亲戚留下的空房子,不知道这房子还能不能住人。”
白蔓青问:“挺不错的院子,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的还有这么好的房子。”
刘忻宇说:“当然不错了,因为我已经雇人收拾过了,我来的时候,屋子里的耗子精、蜘蛛精什么的可多了,可都被我这‘孙悟空’给收拾干净了。”
白蔓青问:“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刘忻宇说:“那要看仗什么时候打完了。我们就等在这里,等仗打完了再说。”
白蔓青问:“那要是这场仗十年八年都打不完呢?”
刘忻宇说:“那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对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等到我们老得牙齿都掉光了的时候,在跟我们的子子孙孙讲我们年轻时候的故事。”
白蔓青依旧在院子里边打量边说着:“想得美!——谁答应你要一直住在这里了?”
刘忻宇说:“你离家出走,你父亲肯定满大街的找你,如果你不想去台湾,你只能先住在这里,等待这场仗打完。”
白蔓青又问:“这里安全吗?”
刘忻宇说:“这里是郊区,不是交战区,附近既没有兵营也没有防御工事,就算子弹炮弹再便宜,也舍不得仍在这里。万一真打到这儿了,我们再跑也来得及。”
白蔓青点了点头,说:“别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担心,我爸会不会,……”
刘忻宇说:“只要你走的时候没被盯上,你爸爸是找不到这里的。”
白蔓青说:“我是趁着父亲开会,母亲又去打牌的工夫,给家里留了封信,就急急忙忙地出来了。”
刘忻宇说:“急急忙忙还带了这两大包东西?”
白蔓青说:“那我总不能没有衣服穿吧?——我这已经是挑了又挑的了。”
刘忻宇说:“跟我在一起,我是真怕亏待了你。”
白蔓青说:“说这些干什么?什么亏待不亏待的,要是想继续做小姐,我就不逃出来了。”
刘忻宇说:“但愿我们能平平安安的住在这里,一直等仗打完。”
白蔓青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方才我来的时候,看周围的景儿,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
刘忻宇说:“这地儿是离昔桥不远,走二里路也就到了。你要是在家里待得闷了,可以去河边转转。”
白蔓青说:“怪不得觉得眼熟。”
白蔓青在院子里的槐树前驻足,看着毛虫在树干上虽然缓慢,但却很执着的爬着。刘忻宇忽然叫了一声白蔓青的名字,白蔓青答应了一声,回头见到刘忻宇走到她的身前,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拖在手掌上。白蔓青见是一个玉牌,便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看出是“喜上眉梢”的样式。
白蔓青问:“你从哪儿弄的啊?”
刘忻宇说:“我们家的传家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待在身上,我妈说等我找到她的儿媳妇的时候,就把这个交到她的手上。”
白蔓青白了一眼刘忻宇,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啊!”
刘忻宇上前,将白蔓青搂在怀里,想要亲吻白蔓青,却被白蔓青推开,白蔓青跑向屋里,刘忻宇笑着追了进去。刘忻宇和白蔓青在院子里住了下来,二人不问窗外事,过了几天当窗画眉,红袖添香,耳鬓厮磨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