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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忻宇与白蔓青顶着雨,来到了刘忻宇的住所。刘忻宇跟同学一起租下个院子,刘忻宇住其中的一间。二人顶着雨,跑进了刘忻宇的屋子。
刘忻宇赶忙找来毛巾,递给白蔓青,说:“新的,我还没用过。”
白蔓青接过毛巾,擦拭着头发。刘忻宇看着白蔓青白皙的脸庞被秀发半遮半掩,以及脸颊不知为何泛起的红润,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呆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美如画的情景。白蔓青将毛巾递给刘忻宇,刘忻宇却依然痴痴地注视着白蔓青,白蔓青羞赧地转过脸去。由于白蔓青的转动,美如画的情景也被打碎,刘忻宇方才回过神来。看着白蔓青接过的毛巾,尴尬地笑了笑,接过。
刘忻宇将毛巾挂好,转过身,见白蔓青在四处张望,刘忻宇急忙搬了把椅子,放在白蔓青身旁,说:“我这也没什么招待你的。你先坐吧,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回去。”
白蔓青边在屋里走着,边说:“我就看看。”白蔓青在何五洲的书案前停了下来,见书案上有一摞整齐的书稿。白蔓青随便拿起了一张,说:“写的什么?”
刘忻宇说:“我写的电影剧本。”
白蔓青惊奇地问:“你还会写剧本啊?”
刘忻宇说:“瞎写的。学校已经基本停课了,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瞎写的。”
白蔓青又看了两眼,说:“你的字写得不错啊!”
刘忻宇道:“临的欧阳询。我家也算是书香门第,我家先祖,还中过状元呢,父亲对我的管教很严格,小时候给我请了先生,到我家里教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为了练字,没少挨先生的打。”
白蔓青一边看着剧本,一边问:“《昔桥》?好奇怪的名字,是写一座桥吗?”
刘忻宇道:“是写在这座桥上,所发生的爱情故事。”
白蔓青道:“你写的这座桥在哪儿?也在北京吗?”
刘忻宇点了点头,说:“在郊外,听说那里在每年七夕的时候都有庙会。如果今年还有的话,我们一起去?”
白蔓青一边看着何五洲的剧本,一边说:“你写的这个剧本,好奇怪啊!我看了几页,没太看懂。你这剧本里怎么满街跑的都是汽车,天上到处都是飞机啊?”
刘忻宇笑道:“我写的是一个科幻题材的剧本,写的是未来的世界。在未来的世界里,没有战争,没有苦难,人民当家作主,国民政府也不可能在控制言论,民主也不再只是报纸上的铅字。人人安居乐业,那个时候汽车已经不是一个稀罕物,飞机或许能够成为人们出行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在未来的世界里,家庭和睦,社会和谐,警察也不会再满街的抓发传单、搞游行的学生。”
白蔓青道:“我看你写的,不是科幻题材的剧本,倒像是神话故事。”
刘忻宇笑着说:“几百年前,人们不相信人可以在天上飞,认为那是神话;不相信人类能够日行千里;不相信人类能够隔空传声。可随着飞机、火车和电话的发明,几百年前被看做是神话的事情,现在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
白蔓青想了想,歪着头说:“好像是你说的那样。”
刘忻宇说:“就像战前很多人都没预料到我们会拖住日军,并且将日军的主力拖了八年。”
白蔓青瞥了眼刘忻宇,说:“我不想听这些,爸爸每天嘴里说的都是这些事,虽然我不想听,但还总是能听到一些,听都听烦了。”
刘忻宇问:“那你觉得,未来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还会打仗吗?如果打仗的话,谁会赢?”
白蔓青说:“谁赢谁输,很重要吗?输赢不都要过日子吗?”
刘忻宇道:“形式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国民政府还在负隅顽抗,都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总抓思想觉悟比他们高得多的学生,……”
白蔓青说:“我不想再说这些。”
刘忻宇还有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下去没说。
白蔓青又翻了几页剧本,说:“我看了两页,觉得你写的挺好的,里面的男主角何五洲挺逗的。就是……”
刘忻宇道:“就是什么啊?”
白蔓青道:“就是前面的故事有些平淡,像是流水账。”
刘忻宇笑道:“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的啊?”
白蔓青道:“我没看过电影剧本,但我在学校演过话剧,老师给我们讲戏的时候,就跟我们说,想要让人物形象丰满,冲突和矛盾是最能出戏,最能体现人物性格的。”
刘忻宇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改?”
白蔓青道:“我要看完,才能给你提意见。我提的意见在你看来一定会很幼稚,你可不要笑话我啊?”
刘忻宇道:“怎么能笑话你呢?谢你还来不及呢!你最好能给我提点意见,多吸收点意见,才能将剧本写得更好。”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传来,刘忻宇顶着雨跑到院子里,将门打开,随后又回到客厅里。白蔓青向客厅望了望,见刘忻宇正和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刘忻宇便返回屋里,来到白蔓青身前,说:“学校的学生社团要开一次重要的会议,我得去一趟。”
白蔓青想了想,说:“那你……那我……”
刘忻宇说:“现在雨正大,就算家里有伞也会弄湿你的衣服,你就先待在我这里,给我的剧本提点意见,等会儿你见雨小了,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先回去。如果我开完会回来,你还没走,我们一起去吃饭。”
白蔓青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刘忻宇又和那青年耳语几句,二人乘着伞出了院子。白蔓青也撑着伞将二人送到门口,然后将院门插好,重又回到屋里,坐在书案前,百无聊赖地看着刘忻宇写的剧本。
看了一会儿,便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纸上写下“欢喜冤家”四个字。又看了一会儿,觉得困倦,便趴在了书案上,想要小憩片刻,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梦乡。
白蔓青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居然梦到了刘忻宇所写的未来世界,未来世界里的何五洲正在与赵婧上演着一出“欢喜冤家”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