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手下忙完,宫本这才回头,道:“发誓?一个替外族卖命的人,心里还有天皇吗?他发的誓又怎能让人相信!”说罢,趴下身附在渡边耳旁神神秘秘地说:“知道叫她来干什么吗?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我问她把这件事还告诉谁了,她跟你一样,嘴硬得很,说没告诉任何人。我不相信!可我又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她实在下不了手,除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番审讯不让她睡觉这招外,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好了,你来了,一切都好办了,我要在你的身上施展所有的手段,她看过之后便会崩溃,知道我不是跟她闹着玩的。这些刑只需施展十分之一,便不是她能受得了的,到那时,她一定会乖乖地告诉我一切。”
渡边感觉一股凉意冒起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知你能受得了多少刑罚!”宫本道,接着顿了一下,“上下晃动眼睛会不会?”
渡边点了点头。宫本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道:“会就给我做做看。”
渡边虽恨不得生啖活吃了宫本,可也不敢拂其意,眼珠子上下晃动了一下。
“好,就是这样!”宫本拿过尖嘴老虎钳,拿在手上试了试,“有一段时间,你可能无法开口说话,得上下晃动眼睛来提醒我你有话说。现在,咱们可以开始了。为了让你不能咬舌自尽,我得先把你的牙齿去掉。”说罢,给按肩膀的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
渡边看着尖嘴钳,把嘴紧紧闭上,发誓绝不开口。两个大汉伸手从推车里各拿出一把丁字钩,握好之后,一个用钩子撬开渡边的牙关,另一个等嘴稍微张开,已把钩子塞入嘴里,往上颚一提。那一个也把钩子倒转,钩住下颚,向下一拉。
紧闭着的嘴就这样被拉开,渡边疼得泪水横流,眼珠子乱转,想要求饶,可上下颚被固定住,只是发出动物被宰杀时一般的哀叫,又哪能吐出一个字来。他这才明白宫本为什么说他有段时间不能说话了,想起要说话就得上下晃动眼珠。他不敢再把眼珠子乱转,忍着剧痛,把眼珠子上下摆动。
“你有话说了?不急!咱们先把牙拔掉,免得你明明是想咬舌自尽,却骗我是想说话!”宫本拿着尖嘴钳子,从上边的门牙开始,一颗颗就往外拔牙。
开始的时候,渡边还觉得疼,浑身肌肉痉挛,恨不得立马死了。后来牙齿拔得多了,他也麻木了,甚至连哼唧声也轻了许多,盼着赶紧把牙拔完了事。满嘴的牙齿终于拔完,拿钩子固定嘴的两个人收了钩子,渡边咽下嘴里含的一大口血,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原本坚固的牙关此时只剩一堆烂肉,软软的,如同贝类动物的身体,不时还有血从里边涌出,一股腥甜之味通过舌头传入大脑。
宫本用一块纱布把尖嘴钳上的血渍擦拭干净,道:“你不是有话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牙齿没拔完之前,渡边确实有话说,甚至已编好了一个故事,准备敷衍对方,先逃过这场噩梦再说。此时牙已拔完,他那心也凉了,感觉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他嚅动着嘴唇,说:“有种你弄死我。”
“我原以来你有一口好牙所以嘴硬,现在牙齿都给你拔光了,没想到你的嘴还是这么硬!”宫本把尖嘴钳放回推车上,拿过大剪刀,抵住渡边右手的五根手指,“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渡边浑身一颤,还没有所反应,大剪刀已经剪下。五根手指或长或短散落在床上,好像还有生命的样子,正一颤一颤地跳动。他嚅动着嘴唇,似有话说。
宫本把头凑了过去,道:“你想说什么?”
渡边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正喷到宫本脸上。
宫本伸手抹了把脸,眉毛朝上挑了两挑,冲按着渡边的两个手下怒斥道:“浑蛋!”
两个手下脚后跟一磕,鞠了个躬,道:“对不起,宫本阁下。”
宫本扬手各扇他们一个耳光,道:“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小心你们的狗命。”
两个手下又是鞠了躬,应道:“是!”
宫本这才作罢,绕到手术床的另一边,道:“找死?!”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渡边狂怒之下大喊,这两句倒是喊得清楚。
宫本呵呵一笑,道:“杀你?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的。”说罢,把渡边剩余的五个手指一起塞到剪下,用力剪去。
渡边没了牙齿,少了五根手指时已无生念,待十根手指、十根脚趾都与身体分开,他已心如死灰,干脆把眼一闭,开始等死!宫本戳了戳他,嘴上“啧啧”连声,道:“最精彩的即将开始,你干吗闭上眼睛?把他的眼皮给我扯开!”
两个手下捏住渡边的眼皮,往上一拉,把眼皮拽起一寸有余。宫本横过剪刀横,挨着眉骨“咔嚓咔嚓”两声,剪掉了渡边两片眼皮。渡边这时想把眼睛闭上已是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宫本,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瞎子。还好,伤口处的血涌流出来,遮盖住两个突出的眼球,眼前一片血红,再也看不到眼前的魔鬼了。
宫本把大剪刀放回到推车里,道:“给我擦拭干净!”
两个手下一人拿了个酒精棉球擦拭鲜血,等伤处再没血流出,这才住手。宫本又道:“这死胖子肚子太大,完全挡住他的视线,看不到脐下三寸,把他的上身扶起来!”
宫本拿过雪茄剪,在渡边眼前一晃,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没错,这是剪雪茄的。瞧你这副熊样,一定没吸过雪茄,我这里正好有一支,正儿八经的古巴货,要不要尝尝?”
没有眼皮的遮盖,渡边两只眼球突在眼眶之外,十分古怪地转了一圈,射出又愤怒又呆板的凶光,盯着雪茄剪。
宫本从身上摸出一枝雪茄,用雪茄剪剪掉雪茄屁股,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烟,朝渡边脸上喷去,“闻闻味儿,要不,你也吸一口?”他倒转雪茄,往渡边的嘴中塞,到了半路又停下来,“我忘了,你也有雪茄,要不你吸你的?”说罢,手持雪茄,指向渡边胯下那根东西。炙热的烟火烫到渡边胯下,本就不长的东西又缩进去半寸。
“你这雪茄有意思,能大能小,简直是天地间的一件奇物!可惜,跟身体连在一块了。不过没关系,幸好咱们有这个!”宫本把雪茄剪捏了捏,往前一送,已套在渡边的命根子上。
渡边不寒而栗,浑身毫毛紧缩,吐字不清地道:“不要!”
“我最后问你一遍,指使你的人是什么身份?”宫本道。
渡边眼里已没有了愤怒和呆滞,只剩下可怜巴巴的祈求,“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不要!”
话音未落,宫本已把雪茄剪一压,一声细响,伴随着喷射而出的血。宫本用镊子将那根肉乎乎的玩意儿捡起来,塞到渡边的嘴里,道:“要不要我给你点上?”
渡边费尽浑身的力气,才把东西吐出来,整个人已处于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他喊道:“操你八辈祖宗,快杀了我!”
宫本将雪茄剪放回到推车,扯下手上戴的橡胶手套,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他真的不知道指使他的人是什么身份,既然他想死,那就成全他吧!”
一个手下伸出一只胳膊,卡住渡边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按住他的后脑,用力向前一按,已把渡边的颈骨勒断。
宫本走到嘴里塞着毛巾,眼皮粘着胶带的女人面前,从上到下把那个女人打量一遍之后,摆了摆手。两个手下会意,松开了按在那个女人肩头的手,朝后退了一步,背手跨足而站。
没有了束缚,那个女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拽出嘴里塞的毛巾,趴在地上开始呕吐。她胃里一阵阵往上泛酸水,难受得要命,只有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才会好受一点。可这些天她本没吃多少东西,此时肚子里空无一物,又哪里吐得出东西来。干呕了许久,吐出一滩黄色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她才稍稍舒服一些。她就势瘫坐在地上,抹了一把嘴角,胸口一起一伏的,开始大口喘气。
宫本笑了笑,蹲在那个女人面前。指使渡边的人是什么身份,对宫本来说并不重要,这只是一件小事,尚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而把这个女人掺和进来的,却是一件大事,一旦泄露出去,不光在国内将引起轩然大波,对于整个世界,也将会引起一场大地震,说不定第三次世界大战会因此而爆发。等尘埃落定之后,J国还会不会在地球上存在,也是一个问题。其实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会影响他下一步的行动,所以要确保这个女人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如果她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他要知道得到消息的人是谁。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从这一点来看,渡边死得极有价值,如果能吓到她,那更是一件善莫大焉的事情了。
究竟吓到没有?瞧这个女人的反应,像是吓到了,不然她怎么会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宫本伸出手,去抚摸那个三魂六魄已飞出体外的女人,尽量把自己的动作做得温柔些,再温柔些,就像一个长辈在安慰晚辈。然而那个女人却不领情,像是躲避毒蛇似的往后挪了挪。宫本抓住那个女人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伸手把她眼皮上的胶带撕下,道:“渡边怎么死的,你也看到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没有打开U盘?还有,把U盘给你的那个人对你说过什么话?”
“我真的没打开过U盘!”那个女人目光涣散,一看到手术台上血肉模糊的渡边,胃里又是忍不住一阵恶心。她把头垂下,不敢再看一眼死尸,“我对电脑一窍不通,U盘有密码,我怎么能打得开?”
宫本摇了摇头,呵呵笑道:“你看看,又说谎了。为什么漂亮的女人都爱说谎呢?你既然没打开过U盘,怎么知道U盘里的文件有密码?”
“有人告诉我的!”
“有人告诉你?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对啊,谁告诉我的?”那个女人喃喃自语,用手绞着衣角,皱眉回思,像是得了健忘症。突然,她诡异地一笑,“是你告诉我的啊!没错,是你告诉我的,你昨天夜里问我,U盘的密码是多少,那不是说明里边的文件有密码吗?”
宫本想想,昨天确实这样问过。这两天连番审问,不让这个女人睡觉的同时,自己也没睡过,现如今,脑袋有点像是被箍了个金箍,一时竟有点晕乎了。他换了个话题,又道:“交给你U盘的人说了什么话?”
“他没跟我说话!”那个女人摇着脑袋,“口袋里什么时候多个U盘的我也不知道,他又怎会跟我说话!”
“我问了你两天,你翻来覆去还是这两句话!”
宫本伸手去怀里掏东西,那个女人却当他要以对付渡边的手段对付自己,吓得又往后退去。不过她的一只手腕在对方手里握着,又哪能退得了一步。她像一只重伤之下的兔子,可怜巴巴地抬起眼,道:“我说的全是实话,没有一句话是骗你的。”
宫本掏出来的并不是刑具,而是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他嘴里说道:“别怕!”把手帕往那女的脸上凑去,“瞧你脸上多脏,我给你擦擦。”须臾,他已把那女人的脸擦得干干净净。他嘴里啧啧有声,赞叹不已,“真好看,要是脸上横七竖八地刻上一副棋谱来,那一定难看得很!”
一般来说,女人都异常珍惜自己的容貌,一个漂亮的女人,只会更加珍惜自己的容貌。很多时候,毁她们的容比要了她们的命更有威慑效果。宫本说完,见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威胁毫无反应,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地上某处,就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原来她是在看地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丁飞的照片。先前让渡边辨识之后,宫本顺手装入怀里,刚才掏手帕时带了出来。他把照片捡拾起来,掸了掸上边的灰尘,凑到那个女人的面前,道:“你认识他?”
那个女人正是丁飞急于寻找的林凌。她点了点头,心中奇怪面前这阴险毒辣的老头为什么有丁飞的照片。
宫本一怔!他本以为那个火烧金鱼夜总会,杀麻生太郎的人是反对派为了阻止他们再在军队行监视之权,因此派人捣乱来的。刚刚从渡边口中得知对方不是J国特工而是个中国人,已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竟然连面前的女人都认识他,事情更加蹊跷起来,莫非与U盘有关?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他追问道:“他叫什么,是什么身份?”
林凌听着“什么身份”几个字有点熟,隐约觉得丁飞便是宫本想从渡边口里知道的人。她虽不知宫本为什么对丁飞的身份如此感兴趣,可刚才渡边宁死不说也在她心中起了很大的震动,觉得一个陌生人都不愿出卖丁飞,凭自己与丁飞的关系,又怎能出卖他?她斜眼看了宫本一眼,摇了摇头。
“林凌,你可一点也不老实啊!”宫本冷哼一声,手往背后,指着渡边的尸体,“我虽怜香惜玉,可你也别逼我下不来台,惹恼了老子,老子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顿了一下,脸上又露出慈祥的笑容,“乖,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你走!”
林凌想着渡边的惨死,暗觉那些刑法用在自己身上,自己铁定受不了。她本就没什么信仰,在家里又被爹妈溺爱得像个小公主一样,跟丁飞交朋友之后,又得到百般呵护,哪曾受过数天未睡上一觉又被逼着看渡边惨死这种罪,此时精神已接近崩溃。只要能让她睡上一觉,饶她免受渡边所受的罪,就算让她出卖自己亲妈都愿意,何况是个三年没有见面,感情已经有些淡了的男朋友?她不禁有些动摇。
宫本哪能看不出对方的犹豫。他拿过血迹斑斑的老虎钳,道:“要不我们先从牙齿开始?”
林凌心头一震,道:“我老实说了,你真的放我走?”
“我说话算数,还能骗你不成?”宫本道,“他是什么身份?”
“他叫丁飞!”
“这个我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林凌竟能说出丁飞的名字来,而且与渡边讲得一般无二,宫本心头猛地一跳,似乎已能看出整个事情的轮廓来。武山这个叛国者,说什么不愿意战争再起,所以要捣毁“尤里计划”!一切都是谎言。原来他早跟敌国挂上线,要把这个计划卖个好价钱。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顺理成章了。这个女人是中间人,武山把“尤里计划”交给她之后,再由她转交给丁飞,带回国内。幸亏自己先下手为强,杀了武山,掳走林凌,使他们的计划破产,不然这时“尤里计划”已落到中国人手上了。所有的事情都已清楚了,收货人丁飞来找中间人林凌,发现林凌消失,东西也不见了,于是顺藤摸瓜,先找到麻生太郎,又找到我,其目的就是为了夺“尤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