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晴不可置信的抬头,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眼神幽幽。
“是不敢还是害怕?或者你并不是如你所说的真正忠于我?”萧子渊随意的坐在池边摆放的一张长椅上,他整个人都显得懒懒的,透着一种慵懒妖邪的风情。
季子晴上前几步,也走到了池水边,水面上冰棱漂浮,寒气森森,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萧子渊,他冷峻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玩味懒散的笑意,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像个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但她却从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看出了漠然和冷寂。
捕捉到她的视线,萧子渊抬起眼帘朝她看过去,两个人各异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似平静的湖面激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两人对视不过两三秒,季子晴率先收回目光,转头直视着前方,突然纵身一跳,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冰冷的池水里,彻骨的寒意铺天盖地的袭来,她身上的衣服瞬间就湿透了,浑身上去没有一处是不冷到极致的。
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冰冷的池水冻结住了她的身体,她扑腾了两下就沉了下去。
萧子渊在她跳下的那刻霍然站起,没有丝毫的考虑和迟疑,紧跟着也下了水,游到她沉下去的地方,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抱着她浮出了水面。
季子晴柔软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湿漉漉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心里划过一抹叹息,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舍不得伤她一丝一毫的,即使她惹怒了他,他也永远不会伤害她。
“季子晴,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傻!”抱着她上了岸,萧子渊见她肌肤冰凉,身体不住的打着哆嗦,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潋滟的桃花眸盛放着明晃晃的怒意。
萧子渊这人,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可他现在居然因为季子晴的跳水半点也不隐藏的表达出了心底真真实的想法。
季子晴柔柔一笑,不带任何伪装,由内而外的绽开绝美的笑容,她向来习惯带着一层面具,不管是在萧子渊还是萧老爷子面前,她都习以为常的掩饰自己,可是这一刻,她看着怒不可遏的犹如一尊活阎王的萧子渊,竟然笑的开怀。
萧子渊黑着脸抱着她进了停放在别墅门口的黑色劳斯莱斯里,完全不理会来往佣人怪异的眼神,季子晴知道,也许下一秒,这一幕画面就会活色生香的被完整的描绘在萧老爷子面前,若是以前她会惶恐,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愿去想,只希望能全心全意的体会这难得的温暖和静谧。
后车座里,萧子渊取出一条干燥的帕子亲自帮她擦着湿透的头发,司机黎小白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前所未有的场面,嘴巴惊讶的张成了圆形,忍不住的频频转头。
“再不好好开车,明天你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萧子渊头也不回的一句话顿时吓的黎小白不敢再打量,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季子晴安静的被萧子渊揽在怀里,享受的嗅着他身上清冽混合着烟草味的气息,心头柔软似化成了春水。
“以后别再做蠢事了。”萧子渊用一条大毛巾把季子晴牢牢的包裹住,凝视着她被冻的煞白的小脸,脸部刚毅的轮廓线条越发绷紧。
“嗯。”季子晴破天荒的没有反驳,乖顺的如同一只初生的奶猫。
萧子渊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这么听话我反倒是不习惯了。”
司机黎小白闻言咧嘴,他一直觉得这位季小姐和总裁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人人惧怕的总裁在季小姐面前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两个人斗嘴斗的自得其乐,季小姐从来不会让着总裁,每次势必要分个高低。
但结局往往都是季子晴惨败收场。
他问过季小姐为什么要屡败屡战,可得到的回答是,“你家总裁天生欠扁,他就是稀世珍品的贱南春,要是哪天你乖乖听话了,他反而会不停的给你找麻烦!”
黎小白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季小姐真相了,心里默默的为她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
“不然我再找个姑娘陪总裁您说话找找乐子?”季子晴微微一笑,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兀自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萧子渊突然恨恨的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语气凉意森森,“怎么,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你放心,明天有你忙的。”
他亲昵似情人间相处的动作让季子晴一呆,两个人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两年,但彼此俱是语言交流,鲜少会有碰触的举动,她脊背一僵,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和他拉开一些距离。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如人的一声,芳华易逝,她享受过弥足珍贵的片刻美好,也觉得值了,想到老爷子的那一席话,她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知道,萧子渊抱她上车的场景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也许明天,他就会态度强横的插手。
两年了,任务完成的速度慢的超乎了她的想象,老爷子会不耐烦也在情理之中。
察觉到她冷静下来的脸色和坚毅的眉眼,萧子渊眼神暗了一下,他知道季子晴又回到之前那种带着面具生活的状态,她老实的龟速在龟壳里,任凭他再怎么引诱,她也不敢轻易的探出头来。
他眼底掠过一丝恍惚,她柔顺乖巧的样子还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不曾消散,可转瞬之间却物是人非,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季子晴不知道,她的止步不前和倔强伤害的不止是萧子渊,也有她自己。
回到了王府井附近的老宅,萧子渊依旧抱着季子晴下了车,季子晴没有挣扎,也许她明白挣扎无用,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她浅浅勾唇,但心境却已经赫然改变。
有些按捺下来的章程也该提前了,季子晴冷然的目光闪烁了几下,落在萧子渊的眼里,他嘴角亦是缓缓勾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