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做了一屋子的人,只有萧子渊的父亲领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直挺挺的跪在地毯中央,季子晴看这架势,估计是三堂会审的节奏。
“季子晴,那伊莱是怡红院里的头牌,也不知道她伺候男人的手段跟那八大胡同的王妈妈孰高孰低?”萧子渊慵懒的站在门口,也不急着进去,狭长的凤眼打量着那跪的笔直的女人,突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两年在萧子渊的身边,季子晴的段位和应变能力都不是当初青涩冲动的她可以比较的,翘起嘴角懒懒的回答,“总裁觉得呢?”
“我都没试过,所以你们两人没有可比性。”萧子渊撩人的眼眸里折射出诱惑的光芒,突然凑近季子晴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他满意的看到她顿时泛红的耳尖,语气轻佻且邪魅,“不如你们挨个让我试试?”
季子晴小脸羞红,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红唇一开一合,无声的吐出四个字,“禽兽不如。”伊莱可是他爹的女人,他也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果然是高位居久了,人也变得邪性起来。
萧子渊挑了挑眉,随手脱掉西装外套往旁边一扔,季子晴眼疾手快的接过,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了客厅。
“好热闹,你们是在商议什么时候给我父亲纳妾的事儿吗?”萧子渊径自选了个单人沙发坐下,邪气横生的桃花眼一扫,目光落在低眉顺眼的伊莱脸上,眼神玩味的看着她,“长得还行,有祸国殃民的潜质。”
老实站在他身后的季子晴眼皮跳了跳,论起祸国殃民,谁能比得上总裁你啊,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
伊莱抬起眼帘,入目处便是萧子渊俊美到近乎无暇的容颜,脸色顿时不争气的红了,都说萧家四少萧子渊有权有势有手段,没想到人也长得如此的好看。
把察言观色这以技能练的炉火纯青的萧子渊又怎么会看不出伊莱的春心泛滥,他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萧父,不紧不慢的开口,“父亲,我瞧着我这小妈极好,不如你把她送给我吧,你年纪大了,好好颐养天年才最要紧,否则被榨干了精力爷爷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季子晴一听他这一语双关兼胆大妄为的话,差点儿就给跪了,欲哭无泪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萧子渊,得,等会儿的负荆请罪是免不了了。
“老四!”不动如山的萧老爷子听不下去了,手里攥着的拐杖一杵地面,发出砰砰的敲击声,如洪钟一般的声音瞬间就震慑住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萧家子孙。
萧子渊的父亲是个奇葩,不爱权利不爱金银,自诩是个超凡脱俗的人物,整日醉情于山水之间,尽做些文人墨客才会做的事,画画,作诗,前段时间还弄一琵琶来弹。
想不到他也会有醉卧美人膝的一日,季子晴瞥了一眼娇媚如花的伊莱,只能感慨,世事无常,千变万化,不是她这等凡人就能体会的。
萧子渊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凡事就爱跟萧老爷子对着来,以前萧老爷子就特别喜欢他身上沉稳内敛的气质,可这两年下来,萧子渊越发不着调,除了把集团管理的井井有条外,其余的就没有一点是让他觉得满意的。
季子晴这两年几乎可以说是日夜不离萧子渊,对他的改变是一清二楚的,按照她的话来说,萧子渊骨子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说不他偏说好,你顺着走他非要反着来,活生生的像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孩子。
要不是见识过他在商界上雷厉风行的手段不是虚假的,她真以为这两年的某一天萧子渊被人掉包了。
还她最开始的冷面总裁!
“你说你愿不愿意踹了我父亲跟着我?嗯?”萧子渊是这里唯一对老爷子的威胁视若无睹的人,含着春意的桃花眼看了一眼伊莱,偏偏他硬朗精致的脸却是一本正经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混合在他身上,不显半点冲突,反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伊莱虽然春心泛滥,但也不糊涂,如果她敢回答个愿意,那不用等到明天,不一会儿她的尸体绝对是出现在京都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萧总裁,我已经和你父亲.”她又羞又哀的说着。
“我和莱儿已经情定一生了,子渊,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一直沉默的萧父突然石破天惊的来了一句。
季子晴默默的别过头,不忍直视这一幕搞笑的场景。
萧子渊潋滟的桃花眸冷了下来,充满了肃杀之感,放松的脸部轮廓线条也缓缓的变得凌厉,季子晴鲜少看见这样冷峻的萧子渊,每当他如此脸色的时候,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她垂下头,慢慢的退后了三步。
“父亲是误解了我的好心啊,本来我想把你惹出的麻烦替你收拾了,省的你晚节不保,看来如今是大可不必了。”萧子渊冰冷毫无温度的眼神冷飕飕的看着萧父,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冻气息,恍然让季子晴觉得回到了两年前。
那时的萧子渊锋芒毕露,不懂掩饰,而现在他即使言行无忌也无人再敢置喙他的一举一动。
季子晴眼神微微恍惚,心里无限感慨,季老爷子就是满眼满心的满意,他之所以刷掉他三个儿子,好几个孙子,选中萧子渊来继承萧家的家业,看中的就是他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凛然气势。
余光注意到萧老爷子满意的脸色,季子晴悬在半空中的心微微放下了些,萧子渊终于干了件人事儿。
“萧家的家规没有主母时便不可纳妾,父亲既然决心要和这位伊小姐双宿双飞,不如脱离萧家,自请入赘到伊小姐门上。”萧子渊斜飞的眼眸挑起戏谑的弧度,目光却无丁点的暖意,似淬了冰的利剑,一字一句,字字铿锵。
季子晴摇摇头,这两父子因为萧子渊的母亲颜如玉的缘故,已是死敌,两人间早就没有半分父子情意。
今天的冬天,格外的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