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想着事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李婶的声音打断了季子晴的思路,“季小姐,天色都晚了,您还是回去吧,少爷不会见您的。”
季子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果然日落黄昏,她直视着书房的窗子,似乎想透过窗户看向里面的萧子渊,然而除了一片亮色,她什么也没看到。
这窗户是特别设计的,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但外面却观察不到里面的内容,一直站在窗前的萧子渊清楚的捉到了她清澈的水眸中茫然带点乞求的光芒。
她的长相只能算中上,但一双眼睛却极美,清澈水润,一眼便能看到底,不掺杂任何世俗复杂,纯粹而简单,萧子渊脑海里莫名的就闪过一双笑的弯弯的黑眸,他眉头一皱,等仔细一回想,却再也想不起那双纯然中带着童稚的眼睛。
萧子渊平静的心变得有些烦躁,他的生活从来都是千篇一律的,他不习惯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突然出现打破他的宁静,但这个季子晴一现身,他已经走了好几回的神了。
他早就知道在两年前老爷子收养了一个女人,他当然清楚老爷子在搞什么鬼,他一去国外一年半都没给老爷子打过电话,后来好不容易老爷子联系上他了,被他的沉默冷淡刺的发了脾气,斥责了他一顿后,紧接着就有了季子晴的存在。
李婶来劝说了季子晴好几次,都被她淡淡的拒绝了,见她执意不走,李婶也不好硬赶她离开,摇摇头就走开了。
夜色降临,初秋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季子晴揉了揉僵硬的脸,看着窗子,像个雕塑一动也不动。
李婶实在看不下去了,鼓起勇气敲响了书房的门,“少爷,季小姐还在外面,您就放她进来吧。”
他当然知道季子晴还在外面,萧子渊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言简意赅的吩咐道,“让她进来。”她既然是得到了老爷子的同意,那出入这老宅并不需要征得他的意见。
“小姐,少爷让您进去。”得到了萧子渊的示意,李婶连忙跑到花园告诉她。
“谢谢你,李婶儿。”季子晴真心的对她道谢,如果她今天不能住进老宅,她又不能回萧家的别墅,那就真的只能顶着风露站一夜了。
“小姐您可真倔,少爷不想见您您又何必如此呢。”李婶感慨了一句。
季子晴笑了笑,没吱声。
进了老宅,李婶把她带到了一间客房,简单的给她介绍了一下宅子里的格局就走了出去,其实季家的老宅季子晴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她突然就想起一句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和这一句话相对应的还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站在窗前,能隐隐看到那丛茉莉花斜生出来的枝桠花朵。
此情此景再如当日,也演绎不了那时的意境。
李婶给她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是她家乡的特色面食,很好吃,嚼起来很筋道,她再三感谢后,从衣柜里的角落里摸出了一个包袱,是她半个月前就放在老宅里的。
拿了一件睡裙她想去洗个澡,在浴室门口她却撞到了萧子渊,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衬的腿部的线条修长直溜,挽起一截袖子,手臂上是健康的麦色肌肤,手指骨节分明,指甲剪的干净整齐。
“要洗澡?”萧子渊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睡裙,眉目透着一丝慵懒。
季子晴点点头,垂下眼皮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他的目光太有压迫力,她盯着自己的鞋尖,默默不语。
“一起?”萧子渊双手插在裤兜里闲淡的看着她,勾着唇吐出两个字。
季子晴顿时惊住了,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眼神却是微微冷着的,似乎还带了一丝丝的憎恶。
萧子渊突然靠上前来,季子晴慌乱的后退,然而他却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锁在他两臂之间的一方狭小空间里,她惊慌的抬眸,一双不知所措的眸子顿时撞进了他邪气纵横的目光中,她心跳猛然加快速度,不知是心虚所致还是害怕的情绪在作怪。
“害羞了?难道你还是个雏儿?”萧子渊狭长微翘的眼眸波光流转,明明脸色是极冰冷的,但双眼含笑,使得他冷峻的脸庞莫名的多了几分活色生香。
季子晴俏脸一白,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下巴被抬起,被迫和他深邃的眸光对视,萧子渊凉薄的唇缓缓靠近她的耳畔,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的吐出一句话,“以前那位祖上在八大胡同待过的王妈妈难道没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京都的八大胡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经风靡一时的烟花之地,那里走出的名妓不计其数,是男人最爱的风月场所,没有之一。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她耳边炸开,季子晴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她才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你.知道了?”
“都说王妈妈调教女人很有一手,能把少不经事的雏儿训练成能让男人********的一代高手。”萧子渊眉宇间锁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阴郁沉暗,慢条斯理的说着令她羞愤欲死的话来,“不如今天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学了她几分手段?”
事实证明,即使季子晴做了再多的准备工作,但她的段位和萧子渊相比依然没有半分可比性。
季子晴紧紧的抿着嘴,彰显着她隐忍的怒气,心里不可抑制的冒出浓郁的悲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
“留下吧,我准你在我身上动手脚,但前提上你能先保得住自己的手脚。”萧子渊兴致索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掏出男士手帕擦了擦指尖,丢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季子晴抬眸凝视着他高大料峭的身躯渐行渐远,眼底有一丝情绪一闪而过。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水磨工夫虽然蠢笨,但有时候却是最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