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手抚上他的刹那,徐城恩只觉一股温润的热流涌进他干涸冷硬地心里。尤其是她轻轻碰触的地方,更是痒痒地,麻麻的,说不出的清凉舒爽。他几乎已经沉迷其中了。这个时候,他恍惚地对上了她的眼晴,他分明从她单纯地眼中读出了怜悯。怜悯!他咬牙想着。然后,猛得摇头,似乎想要自己更加清醒。
叶天枫不晓得刚才还好好的他为什么一下子就做这么奇怪的动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愣愣地盯着他。
徐城恩再度对上她的视线,好,很好!再没了所谓地悲天悯人的虚情假意,他徐城恩不屑那一套。他冷哼一声,然后,转移视线,霍然从地上立起。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
一连串动作下来,叶天枫反应不及,不禁有些瞠目结舌。“等,等等!”不过,好在,很快她便找回发言权了。
对于她的出声挽留,徐城恩不作考虑地直接无视。
“你的伤——需要上药,最好包扎处理一下,我可以……”叶天枫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显然地,他不愿接受她的建议。可是,叶天枫发现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人,于是,她想也没想地说道,“你这个笨蛋!受了伤就要看医生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你搞成这副鬼样子你不怕妈妈担心吗?你这个不讲礼貌的坏蛋,人家好心跟你讲话你明明有听见却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讨人厌的吗?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人,才不会有人珍惜你呢!活该你受伤,活该你痛苦。我讨厌你——”一番话说下来,她的脸蛋都气红了。叶天枫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也有骂街的潜质。哎呀,真不可爱,她凶巴巴的样子,是不是同样讨人厌呢!她开始检讨自己。
在她深入检讨自己的时候,叶天枫没有发现,对方在不远处顿住脚步。直到,几声莫名的叫嚣声响起,“有妈妈很了不起吗?你讲的那些废话,没有妈妈告诉我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自己长大了?我不需要妈妈,我讨厌妈妈!我也讨厌你,我讨厌你们所有的人——”最后的那句话,他几乎是在竭力嘶吼。因为,叶天枫发现,她的耳鼓似乎都在隆隆作响。
在喊出那几句话的同时,徐城恩已经转身跑开了。他似乎很是匆匆的样子,落下了衣服都不自知。
叶天枫倒是瞧见了,可是,喊他不及。只是走上前去,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呃,还真不是普通地难闻呢!那个坏家伙到底是多久没有洗过衣服了……看起来很旧的样子,是因为穿了很长的时间吗?”叶天枫开始犯嘀咕。虽然,拿在手里的衣服有放在垃圾回收站地必要,她还是决定暂时不能丢掉它,至少,得在物归原主后。
一件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她拔草的心情,叶天枫将衣服稍加拍打后,挂在柳树枝上,然后,很认真地开始往篮子里拔草。不多时,篮子已经装满了青草,她犹不尽兴,心说自己怎么就带了篮子来呢,真是有欠考虑,她应该带一编织袋的。篮子容量有限,不够可爱的兔子们食用就不好了。哎呀,她怎么这么笨呢。叶天枫将衣服折叠后,与篮子一起揽在胳膊上,慢悠悠地往回走。她不时地回过头望望,心想,如果方才那家伙去而复返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子,她就不用为去哪里还他的衣服而发愁了。
她果然没有猜错,小霞家的兔子们很爱吃它,小霞家的兔子们果然不够食用。好在,小霞是一位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并没有责怪她拔的青草不够,还很好心地宽慰她说下次多拔点就是了。小兔子们一次进食过量也不好。叶天枫听了心里很是舒服,舒服的同时更是觉得过意不去,有愧小霞的托付,因此,她当即保证,明天会继续去拔草,并且,拔得多多的,带编织带过去。不装得满满地誓不回来。
当叶天枫从小霞家里出来径直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的妈妈,她那个念叨她习以为常终成家常便饭的妈妈照例上下扫视着她,面上有着浓浓地不满,她不满的原因多样化,比如说她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比如说她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到处疯跑,还跑得这么恰巧才要吃饭她便回来;比如说没有带上弟妹一同出去等等。
可是,这次,显然有些不同,她的妈妈并没有长篇大论地跟她说些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吧!这次又往哪儿疯去了,整个一个疯丫头,女孩子家,不怕把自己给晒得黑黑的堪比煤炭以后嫁不出去吗?”叶母这话说的是毫无顾忌。她也从不在儿女面前修饰言语,是一位有话必说从不遮掩地直肠之人。而在这一点上,叶天枫的性子多少随了母亲去。
“哎呀,妈妈。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在家里好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时间你真该去管管弟弟,咦!弟弟呢?我刚刚在一群人当中看到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正要回家呢!怎么,还没有回家吗?”
叶天枫的这话成功地转移了母亲的注意力,“那个兔崽子,肯定又是跟人打架去了,回来看我修理他!”
叶以纯安安静静地在餐桌上喝着自己的汤。她很少参与母亲教育姐姐或弟弟时的话,当然,也很少替有些好动地他们说话。她是一位文静内向甚至是有些寡言的女孩。而在他们叶家,她的性子是最像父亲的。可是,她却完全不喜欢自己的这种性格。她多么羡慕自己的姐姐,开朗乐观活泼又热情,尽管,有些时候看起来傻傻的,可是,在她眼里,却非常地可爱。因此,她很喜欢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家人。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不管如何争吵打闹,他们的家庭终归是和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