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是该起还是继续跪着,慌乱中忘了规矩抬头就朝着玉九歌看去。
上座的人十四五岁,穿着件绣凤采牡丹的粉色莲蓬衣,隐约露出里边石榴红折枝葡萄纹的夏衫,梳着高髻,带着银鎏金镶玉嵌宝碟赶花头面,鹅蛋脸,粉面朱唇,虽然长着一双桃花眼,但眼神清澈,隐含笑意,一双利落长剑眉,为她平添了一股子的贵气。
旁边站着位四十上下的女官,穿着豆青色缠枝莲纹袄水色马面群,坠马髻,玉簪,不苟言笑。
陈顺心里惴惴的,目光就有些转不过来,女官偏了下视线,两人撞了个正着,那女官到底沉稳,冲着他点了点头。
陈顺一惊,连忙收了视线,低头喃喃的道:“不敢,不敢……”。
陈顺人虽木讷,但看着还挺有趣的,玉九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温声安抚说:“陈大人之心,本宫明白,”抬高了声音道:“诸位大人都坐吧。”
屋里的能称为大人的仅有三位。
周百兴、陈顺、齐武哈腰低头说:“谢公主。”
众人落座,自有驿卒奉茶。
玉九歌用的都是御用之物,与别人自是不同,轻轻抿了口茶水,玉九歌扫了一圈屋子说:“本宫见驿站各项事宜井井有条,料理的不错,想来陈大人功不可没。”
陈顺欠了身子:“公主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玉九歌笑容未减说道:“陈大人太过自谦了,本宫从京城来皇陵,这一路大大小小的驿站也都到过,虽然到过,但因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并没有仔细瞧过,今儿就偏劳大人给本宫带路了。”
陈顺应了个“是”。
众人皆站起身跟着玉九歌出了官厅。
齐武吩咐人准备了软轿,众人浩浩荡荡的逛了起来,驿站住宿的地方按着“天、地、玄、黄……”分了档次,陈顺在天字号给玉九歌事先收拾出了休息的屋子。
逛到驿舍这儿也就到了饭点儿了,玉九歌索性带着齐姑姑、金缕、玉衣和王福寿留了下来,周百兴和羽林卫陈顺也早有安排,留了几个羽林卫守着,周百兴也就跟着陈顺走了。
屋子是三间的,收拾的挺利索,玉九歌由着金缕、玉衣布置了一番,就用了饭菜。
四冷盘、四热菜,还有四道汤,外加当地的特色小吃,几盘酱菜,主食有肉末烧饼、栗子糕、豆沙卷和千层糕,外加小米粥和八宝粥。
因是在外头,玉九歌进的不多,喝了碗小米粥吃了两个栗子糕就停了筷子,让人撤了下去。
齐姑姑用过了饭,换金缕、玉衣的班,沏了明前龙井茶,递给玉九歌:“之前内务府送过来的明前龙井,都说夏天喝绿茶最好不过,公主您尝尝。
玉九歌刮了刮差盖子,茶叶青绿透亮,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慢慢品了一口,“柔和清香,姑姑烹茶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得了夸奖,齐姑姑高兴,“只要公主不嫌弃老奴粗苯,老奴就给公主烹一辈子的茶。”
玉九歌捧着茶碗,看着齐姑姑笑:“怎么会呢,姑姑这样心灵手巧,可不准妄自菲薄。”
齐姑姑眼睛笑弯了,现出了眼角的鱼尾纹,“公主这样体恤老奴,是老奴的福分。”
“奴才王福寿求见。”
门外传来通报的声音,玉九歌示意守门次间门口的小丫头传见,那小丫头纳了个万福就去通传。
齐姑姑则陪着玉九歌去了明间。
不一会儿王福寿拿了个方形黄花梨的匣子进来,对着玉九歌请安,玉九歌叫了起,王福寿起身哈着腰回话。
“主子,这是陈顺叫奴才给主子过目的。”说着伸出双手,将匣子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