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一直在右边随路蜿蜒着,一年四季都是奔流不息的江水这会静静地笼罩在白雪下,沙滩是白色,江岸至江心的两三米处居然结上了冰层,上面覆盖着洁白的雪,江心几十米宽的江水清凌凌的呈深铁色,像魔镜般,映衬着四周的冰雪,缓缓前行。而左边,是稻田、农舍与青山,这些只是有个影子,能见到的都是雪,压在树上屋顶上,稻田更是没了痕迹,看上去是起起落落的白色,因为持续的冰冻,这些雪都成了冰凌花。是一种冰冷的美丽。池塘也冻住了,结着厚厚的冰层。一切像是在童话里。世界有些虚拟。洁净得不真实。在艾悦的记忆里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看着车窗外,心里莫名地有些恐慌,觉得自己是走在一个超大的冷冻厢里。冰是睡着了的水。艾悦想起了一个网友的名字。嘴里念叨着,水怎么会睡着呢。望着窗外,她有些豁然,水睡着了是冰雪,人睡着了是梦乡。
车子又开不动了,有一辆车翻进左边沟渠里。很多司机朋友都在那义务地履行交警的职责,艾悦掏出手机,打给李橄,张了张嘴,居然只是问,虫虫呢?接着便是虫虫快乐的声音。儿子问,妈妈你在哪,今天怎么不来接我?艾悦说,妈妈在办事呢,妈妈要忙完了才能与虫虫在一起。虫虫大人样叹了一口气,说,下这么大的雪,你忙什么呀,爸爸给我堆了个雪人,天天下雪,每天都加一点,雪人已经堆得好高了。虫虫在电话里兴奋起来,他说,妈妈,你一定要来看啊。艾悦望着眼前狂妄张扬的雪,心不在焉地听着儿子快乐的声音,那声音渐行渐远。
哎,你没开车吧?下雪天,以你的技术最好不要开,危险。一行泪挂在腮边,又热又酸,艾悦吸了吸鼻子,听到李橄在电话里对她唠叨,她喉咙里仿佛有虫子在爬,一股气堵住呼吸,鼻子眼睛一下就酸了,艾悦差点哭出声来,她想告诉他,自己正困在路上。可是,她还是无声地挂了电话。呆愣了一阵,车队又开始移动了,艾悦尾随着慢慢前行。她想她一定会到家的。
接着的路途,李橄时不时发来短信。
男人累,所以才会去敲背;男人愁,所以才会去洗头;男人苦,所以经常才去赌;男人忙,所以经常上错床。男人这辈子挺难的:帅点吧,太抢手,不帅吧,拿不出手;活泼点吧,说太油,不出声吧,说太闷;穿西装吧,说太严肃,穿随便一点吧,说乡巴佬;会挣钱吧,怕******,少挣钱吧,又怕孩子断了奶;结婚吧,怕自己后悔,不结婚吧,怕她后悔;要个孩子吧,怕出来没钱养,不要孩子吧,怕老了没人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