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不知怎地就过去了,冬季仿佛在一夜之间突然来临。在人们张着嘴说全球变暖的时候,一场罕见的寒冷袭击而来。雪以它的美丽漫不经心地从空中飘落下来,最初迎接它的是喜悦的欢笑。静静的,欢笑没了,雪依然落着。也就在那几天,艾悦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心也哗哗地往下落,股票一轮又一轮地下跌,看着窗外落个不停的雪,艾悦有种恍惚,觉得天上落下的雪也是绿色的,像那电脑屏幕上的密密数字,不停地下落,落啊落,漫长而无声。交易大厅人依然很多,却不热闹,有种哀鸿遍野的凄凉。艾悦明显感到同事们少了欢笑,一个一个机械地操作着必做的程序,空气中凝固了一些莫明的恐慌。
眼看着就要过年,天不作美,股票也跟着不景气,所有的人都是霉嚓嚓的。周六的早晨,雪停了,耳边尽是铲雪的声音,艾悦想还有几天就年三十了,自己必须回古桑洲一趟,年货她早买好丢在车上,一直没空送去。本想带上虫虫,可是乡下冷,便独自上路。市里路上的积雪被铲在一边,可是沿江的公路却是难行,江风把积雪吹成冰,厚厚地铺在道上,过往车辆的轮子辗来辗去,冰没融化反倒愈辗愈紧。一路上,事故频频,翻车的、相撞的、追尾的,比比皆是,于是越往前走艾悦心里越虚,她真的想弃车步行,可是把车停在路边,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而且真要步行,往前走往后走,都有几十里。她几次拿出手机,想要向人求救,第一个想到的是李橄,可是艾悦仿佛看见他扭头一脸坏笑,说,你还玩车,车玩你吧。于是又扔了手机。天变得低低的,旋即,又飘起了雪,而且是没完没了,铺天盖地的。
那雪细细碎碎地向艾悦的挡风玻璃砸了下来,刮雨器快速地来回刮动,雪很少能迅速地融化,那雪倒像粉末般被刮下,有少数的被堆积在两边的玻璃处,坚固地凝结。在车里,感觉外边风很大,细密的雪被吹得歪歪扭扭,极少的行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缩着脖子小心地一步一步地前行。车内,艾悦把暖气开得足足的,热风不停地吹拂着前边的挡风玻璃,以防止窗外零下五度的气温在瞬间结冰而花了视线。因为路滑,过往车辆堵堵停停,一些烧柴油的货车,为节省油没开空调,结果时不时地要人工除冰,艾悦看见那些货车司机用燃起的蜡烛或是废报纸,在挡风玻璃窗上慢慢地晃动,有司机扭腰爬在外边用干抹布去抹沾在玻璃窗上的雪,似乎越抹越有,空气里的一点点水分立马就结成冰。还有的油箱里的柴油给冻住了,找着可燃物在油箱下烧火,希望油能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