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蓝晓儿送贺明明到车站。车站乱哄哄的,背着大捆的行李横冲直撞的人理直气壮。小偷像老鼠样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自如。明明坐在车里半天不下去,蓝晓儿转过头去看她,贺明明脸上渗着汗,紧张兮兮地说,小偷会不会知道我身上有钱?不等蓝晓儿回答,贺明明非常坚决地说,我不下去,我不坐车。身揣五千元的贺明明紧张得有些神志不清,见人就怀疑,左看右看都像是小偷。蓝晓儿摇着头,看着明明谨慎的表情又觉得好笑。心肠一软,一句话便从她嘴里滑了出来——干脆我送你回家。
明明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蓝晓儿心情愉快地开在通往L县的路上。两边是田野,菜地,有水牛、山羊,有成群的水鸭子,零星散落的公鸡母鸡,有漂亮的或古旧的农舍,农舍前有忙活的农民,也有在树阴下打麻将的闲人。于是蓝晓儿脱口而问,你们村有打麻将的吗?明明说,有,怎么没有。我姐夫也喜欢打,但我姐不准他打。耽搁农活,还常输得精光。他们为此常常打架。蓝晓儿听着听着,觉得麻将打成这样,就变味了,没了一点娱乐的性质。可是蓝晓儿也没有仔细去想自己为何热衷这种游戏,如果说是抱着要去赢钱的目的,应该不是,蓝晓儿因为有哥哥的呵护,在她该用钱时,就一直没缺钱用过。她打麻将是因为心懒了,做什么都无聊,所以便以无聊对无聊。打麻将的时候,是在与人打,别人的心机品行,几张牌后便暴露无疑,有人心狠手辣,有人心软后自己便会伤痕累累,但不管结局如何,总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像嗜战的人又经历了一场战斗,她要的是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