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坐在这,他的神情,立马暴露出他是一个不得志的男人。四十岁,在单位要么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要么就处在卑微的境地。艾悦没有逃脱势利的俗套,她心里筑起了堤坝,想他的原配都跟人跑了,这接力棒可不是好玩的。
你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是看起来蛮年轻。男人诚恳地跟艾悦掏心窝子。艾悦倒抽了口凉气,说我没你大吧,小你好几岁呢。男人点着头说是,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以我目前的状况,朋友给我介绍的都是二十八九,不到三十的女人。你是年纪最大的。可是我觉得你是最好的,那些女人年是年轻,却都是些打零工的。你的各方面情况我都满意。有工作,孩子归男方,而且相貌又好,个子也高。
艾悦坐在那,像突然被人猛地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从高空坠落下去。他说什么变得模糊与遥远。艾悦是一九七六年的,她没想到她居然会被这位六十年代的男人直截了当指出年纪大了。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是一副恂恂的样子。她晃了几下头,脑袋还是木木的,她不顾对面男人两片嘴唇还在上下张合,霍地站起来,说去死吧,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失陪了。
她直接打车到水木年华,要了间包厢。一瓶酒两瓶冰红茶。两名服务小姐,一个调音点歌,一个用冰红茶兑酒,然后一杯一杯倒在极小的玻璃杯里,一盏一盏的,搁在茶几上,满满的,在摇曳的烛光下,鬼鬼祟祟、影影绰绰。之后,俩小姐带上门出去了。她们已司空见惯,一个人来的女人是不喜欢被打扰的,这种女人要么就是一首一首地唱歌,要么就是一杯一杯地喝酒,在这昏暗、眩晕的房子里,放纵是形式,发泄是目的。男人也有一个人来的,但目的通常很明确,解闷找乐,用酒解闷,点小姐寻乐。KTV名为卡拉OK,真的是现代生活的怪胎,来这里的,什么人都有,纯粹唱歌的有,纯粹唱酒的有,一帮人来疯的有,吃******来嗨的有,找鸡找鸭的有。黑夜里的人群,不是白天眼睛里的常态,千奇百怪光怪陆离。所有的人在灯下,在酒精的作用下,夸张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