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立刻拨通她的号码,指法已经泄露了他急切的情绪。
可是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他隐隐有些预感,下意识的去了一趟他们的卧室。
果然看见白诗诗的手机还搁置在梳妆台前,台上凌乱的放着一些东西,说明她刚刚还装扮过,如果出去的话应该会通知他才对,但如果没有出去他不可能在自己的家里还找不到她。
也许是有什么事去办了吧,他有些不悦,但还是压下了心头莫名的浮躁情绪。
又过了半个小时,长辈都来跟他寒暄了几句,还问起了白诗诗,他的答案却是不知道,心里憋闷得慌,因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找不到她的感觉非常不好,会令他没来由的感到心慌意乱,所以面对这些问题他都是含糊的搪塞一下。
三姑没见白诗诗在场,便不自觉多说了几句:“这个诗诗怎么回事啊?这都开席了她居然还不出来。”
“可能在忙吧,小寅,打个电话催催呢。”
唐寅脸色一黑,语气不佳的回了一句:“你们吃你们的。”
唐黎帆怕冷场,立刻招呼了一下,将气氛带动了起来:“不用等她了,可能临时有什么事去忙了,你们先吃好喝好,吃完了不是还有牌场?别耽搁了时间。”
三姑六婆一听说打牌浑身都来劲,于是不再继续白诗诗的话题,其他人见唐寅那脸色哪里敢多问一句?
陶梦瞥了唐寅的侧脸一眼,扯了扯夏纪勋的衣袖,小声在他耳边低语:“我问道很浓的火药味。”
夏纪勋这才意识到,立刻扒了几口饭:“赶紧吃,吃饱闪人。”
陶梦赞同的点点头,下意识的朝夏纪勋这边挪了挪,生怕身边的人猛然爆发起来,那可要殃及池鱼了!
“爸爸,妈妈去哪里了?我都吃完了,她还不出来。”皓皓嘴边还粘着奶油,小手拽了拽唐寅的衣摆。
十万火急的赶到医院,白诗诗对这条路已经很熟悉了,不用问也知道晨歌一定在主治医师那里。
见病床前晨母双手掩面隐隐啜泣着,她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到她身边,轻唤了一声:“阿姨!”
晨母微微一怔,继而猛然抬首看向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现了,恐惧的心情在见到她后稍稍缓解片刻,抱住她的腰哭诉:“他终究还是……”
白诗诗无言的拍了拍她的肩,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言语能够安慰她。有些怯怯的将视线移向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晨歌,才半年未见,他面容清癯,整个皮包骨的感觉,脸颊都有些凹陷,原来人还可以这么瘦的?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了来。
晨母趴在病床边握住晨歌的手:“孩子,你睁开眼睛,诗诗来看你了……睁开眼睛……好不好……”
白诗诗坐在床沿,手掌轻抚晨母的背脊,她心里的伤痛她明白,作为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步走向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助与绝望,没有切身体会的亦是无法理解的。
“诗诗……我真怕……真怕他会离开我……”以前,从晨歌生病之后,她便成天提心吊胆,凡事都小心翼翼,只要是晨歌想要的,她都尽全力去满足他,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她红唇微启,想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她想告诉晨母,也告诉自己,晨歌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看着病床上这样毫无生机的晨歌,她心里也升起无边的恐惧,她怕,怕这个对自己如此照顾的男人就会这样逝去。她从来没有给过晨歌什么,一个承诺也没有,不是不想回报,只是心里清楚,唯一能够回报给他的就是她的爱情,可惜,那偏偏是她给不了他的。
摸了摸晨歌微凉的手,她轻轻托起贴在脸颊:“晨歌,拜托你好起来,我们都害怕失去你,你不会让我们伤心的,对不对?”
感觉到他是手指动了一下,她一怔,脸颊离开他的手背,垂眼看了看,果然看见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指尖,她喜形于色,将视线转移至晨歌的脸上:“晨歌,你听得见我说话对不对?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晨母满怀期待且紧张的死死盯住儿子的脸,只见他眼皮微动,已经睁开一条缝来。
“孩子,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见白诗诗就坐在面前,他似乎有些恍惚:“妈,我是在做梦吗?”
晨母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诗诗,低泣着摇摇头:“没有,是真的,诗诗来看你了。”
晨歌皱了皱眉:“不是要你别通知她么?”他希望她永远是快乐的,自己的死会给她带来悲伤,他宁可不告诉她,就让自己永远活在她的记忆力,那样很好。
白诗诗不悦的拧眉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能不告诉我?晨歌,你怎么可以隐瞒我?就算你瞒得了我一时,我迟早会知道的,你想要我悔恨终生吗?”如果在他生命尽头时,她没能送他最后一程,那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晨歌无力的笑了笑:“就是……怕你用这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那样……我会舍不得离开……”
“那就不要离开,你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他五指一勾,扣住她的手掌,有些吃力的闭了闭眼:“诗诗,答应我,不管今后如后,你都要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她哽咽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