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想各的心事。姜磊想不出何以会对那个负心的女子如此念念不忘。眼前这位女孩,单论相貌,比起娟儿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那不曾拥有的情感会影响他这么深呢。
“对不起”姜磊道。
“我并没有怪你!”
两人又好一阵子默然不语,天渐渐暗了下来。姜磊道:“饿了吗?我去给你捉条鱼!”阿娇只“嗯”了一声。
摸鱼姜磊是把好手,就算天黑也是一样自如。一会儿便捉了一条七八斤大的鱼,足够两人吃了。当下生火,洗鱼烤鱼。他经常带着娟儿到山中捉鱼,这项技能可谓是驾轻就熟。
“看来我们的阔少没有钱也一样饿不死的!”
“你别喊我阔少了,我是山里来的,出来闯生活,家里就给了那些,我现在都还后悔呢!”
“寻常山里人也没那么多钱给你带!”
姜磊悻悻地道:“谷中是用不到这东西的,也是快出谷我才见到这个,我娘说,外面做什么都要这东西,叫我省点花。”
“人终其一生无非是为了这东西。”阿娇叹道。
不一会儿鱼烤好了,姜磊先将鱼递给阿娇,道:“凉一些在吃,你吃饱了剩下的给我。”说罢起身去寻些干柴,过一会儿回来,见阿娇只吃了一点点鱼尾的肉,问道:“怎么?不好吃?”
阿娇将鱼递给姜磊道:“是啊!一股子药味!”
“怎么会有药味!”随即反应了过来。
“它刚喝了太多你的洗澡水了啦!”阿娇含笑道。
“切,事儿真多,爱吃不吃!”姜磊心中不快,举起鱼往鱼腹上咬了一口,哪有什么药味,“哼”了一声。
“你生气了啊,逗你呢!我不爱吃肉!”阿娇道。
“哦!这个我知道!你是那个……信佛的对吧!我师父和我讲过!”
“那倒不是,我们苗人只信奉女娲娘娘!我不是吃肉是因为鱼虫鸟兽都是会动的,吃起来心中不忍罢了。”。
“啊!”姜磊恍然,四下里看看,道:“也不知附近有没有什么野果之类的。”
“不必了!等明天回去,我们吃好的!”
姜磊点点头,她既然如此说也不必勉强。心想:阿娇也和娟儿一样,动不动便不吃了。
夜里自不比白天暖和。姜磊身上未干,山野的阴风吹来,不禁瑟瑟发抖。好在身体强壮,再加上有火,也不算难过。
姜磊看着阿娇身量纤纤,紧抱着双臂蜷坐在地上,好像也很冷似的。怜意大起。
心道:“也不知她要做什么,非要天黑才行。不过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一定助她达成心愿!”
但还是好奇,于是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知道了先做好准备啊!”
“好吧!那就告诉你!”阿娇道,“简略的说是我们苗家的圣物落在了十虎山的山贼手中,我要你陪我去取回!”
“哦山贼抢了你们的东西!”
“也不全是。”阿娇顿了顿,“时间还早,我便都说与你吧:一年前,我在苗疆救了三个被巨蟒咬伤的中原人,好心收留他们养伤,可他们却起了歹意,走时偷走了禁地门前的一个石像!”
“石像?能做什么用?”姜磊奇道。
“人生在世,非名即利,你说为什么?”
“石像很值钱吗?”
“一般石像未必很值钱,这个石像很特别,虽然是石像,可比铜像还要重上许多,所以我想他们应该是怀疑里面有金子!”
“原来如此。不过你们自己没有打开过吗?”
“怎么可能!”阿娇奇怪地看着他,“那是我们的圣物啊!相传是守卫我们祖先家园的卫士,怎么可能有人打他的主意!”
姜磊点点头,只听阿娇道:“相传这些石像从前是会动的,我们的祖先安居乐业,全仗有许多这种石像保护!”
“会动的石像?”
“是啊!可惜后来不会动了,而且就只剩下这两个,一个大的,一个小的,结果还因为我丢了一个……”阿娇撅着嘴,很气愤的样子。
“这也怨不得你,那叫什么……‘人心难测’!”姜磊劝慰道。
“哟!”阿娇讥笑道,“你个山里人知道还真不少!”
姜磊微微一笑,道:“那丢的是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大的他们搬不动!”阿娇突然横了他一眼,“打什么岔!害我说偏了!”
姜磊故意用手捂住了嘴,扮个鬼脸,显得极为滑稽。
阿娇又是一笑,道:“禁地比较偏僻,等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天,我找他们不到。我整整找了一年,不久前才知道那三个坏人路过这里,让十虎山的强盗劫了,三个人一个都没活。”
“这就叫‘恶有恶报’”
“夸你两句,你还掉开书包啦!也不知羞!”阿娇作势刮脸道。
姜磊伸伸舌头,道:“那我们是要把石像抢回来?”
“笨啊!抢要打打杀杀的,我发誓不能做坏事,怎么能!”阿娇道,“我们半夜去,自然是偷!”
“偷就不是坏事了啊!”
“所以才要你啊!”
姜磊啊“啊”了一声,道:“我出谷第一件事就是要作坏事!师父说,‘勿以恶小而为之’你这是要害我!”
“我不会害你!”阿娇笑道,“我们是去行侠仗义!”
“行侠仗义应该在光天化日之下打进去!”姜磊笑道。
“你怎变得废话任凭得多!”阿娇昵道。
姜磊又伸了伸舌头。心道:是啊!我怎变得任凭得话多?
“你挂了彩不要紧,若是害我拿不回来石像我可饶不了你!”
姜磊故意怏怏地道:“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只好如此了!”
“这就对了,乖乖地给你糖吃!”
“好的!”
二人在火堆上说的正兴,不觉夜色渐浓。
姜磊向湖面望去。明亮的圆月将月光向四下播撒,好似有声,落在湖面上溅起波光粼粼,甚美。寥寥的蛙声衬得愈加安静。教人不忍出声,去打破了这夜的安宁。
姜磊奔波了一整天,这时困意上啦了,便倚着小树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忙一阵凉风袭来,不自主打了个寒噤,张了眼。见火堆快要息了,阿娇在旁边静静地坐着。
“你醒了!”阿娇道。
“嗯!”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去,阿娇脸色没了方才的喜悦。许是在自己睡着的这会儿,她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吧。
姜磊也不敢直问,只道:“火要熄了,我去寻点柴禾!”
“不必了!我们该出发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给睡着了。”姜磊挠头道。
“不打紧,我也休息了下。”
二人一路向十虎山而去,路上姜磊几次想引阿娇说笑,阿娇都没有理会,无奈只得闷头而行。不禁心下奇怪。
不过多久来一山峰远远地望见山上灯火通明,而阿娇似早已熟识路径,并不走正路上山,而是从山后绕上。
二人来到一个山洞之外,洞口有两人值夜。
洞内不知有多少火把,将这个山洞照的通明。山洞极深,看不到里面情况。
忽听一人道:“这破玩意也不知道什么做的,炼了三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害的咱哥俩害的在这儿守着,真闷煞了人!”这人一脸虬髯,面目十分凶恶。
另一农夫样的汉子道:“老八,你别抱怨了,当心大哥听到了又说你!”
“说就说,又少不了二两肉。要我说,这破玩意,这破玩意直接丢下山去,省得兄弟们看着心烦!”
“你可别这么说,这东西肯定是宝贝,先不说这石像比金像还重,光是咱们折腾它大半年都没事,就肯定是宝贝!”
“宝贝?到现在一个大子儿没见着,倒是贴进去不少!”
“你不能这么说,听说这是苗疆的圣物,有什么宝藏也说不定,我看还是听大哥二哥的吧!”
“这荒郊野岭的,当这破差事,也不给点吃喝,嘴里当真淡出鸟来!”那虬髯壮汉抱怨道。
“你要是在这当口喝了酒,大哥不禁你三日酒才怪!”
虬髯大汉“哼”了声,便不言语了。
姜磊见阿娇坏坏地笑了笑,从腰间摸了一摸,然后向大汉伸直轻轻一弹。好似一只萤火虫轻轻飞出,靠近那虬髯大汉忽然一下子钻进了他的鼻孔。
“啊——嚏!”虬髯大汉重重打了个喷嚏,地似乎都在颤。
虬髯大汉抬起头,眼望那农夫汉子,眼中充满了惊异。
农夫汉子给他瞧得发毛,道:“嘿!老八,你干么这么看着我?”
“哇!这么大一直烧鸡!”虬髯汉子道。眼中尽换作渴望的喜悦。
“你不是热糊涂了吧!”
虬髯大汉忽然大叫起来:“五哥!五哥!这有这么大一只烧鸡!”
“鸡你妹!你给老子清醒清醒!”农夫汉子伸右手望虬髯汉脑门上一怕。可手被一把抓住了。忽然“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
“这鸡没熟透!翅膀扯不下来!”虬髯大汉“哼”了一声,“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一口咬了上上去。
“啊!”又是一阵惨呼,农夫汉子抬起左手一拳打在大汉眼眶上,鲜血直流,大汉浑若无事,却松开了满是血的口,奇道:“哇塞!这烧鸡会动!”
农夫汉子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道:“老八,你魔怔啦!快醒醒!”见虬髯汉向他走来,连声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不住倒退。
虬髯大汉怒喝一声:“烧鸡休走!”二人相逐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