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磊见她凄苦,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默不作声。
许久,萍儿才从伤感中摆脱出来,走到姜磊面前,道:“公子大恩,请受萍儿一拜。”
姜磊连忙制止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这个瓶子日后可能会给公子带来不少烦恼。但是会救得蜀中千千万万人的性命,还望公子收好,不要将此物轻易送人。萍儿感激不尽。”
姜磊心道:救得千千万万人性命?这个瓶子竟然如此关键?若真如此,别说些许烦恼,就是为了它付出性命也不在话下。
于是只道:“我明白了。”
“这个瓶子叫做复炼瓶,是昔年张陵张天师所制。只有一个作用。”她说着将瓶盖取下,用手臂夹住瓶身,双手握住瓶盖用力一旋,瓶盖分成了两截,展开来给姜磊看。里面有个圆槽。
“把任何丹药放在这里,然后在瓶里装上各种药材,宝瓶便会按照这个丹药再复制一颗丹药出来。”
姜磊不解,这听上去也不是如何厉害的样子,如何能像她说的那般严重。只是道:“我明白了。”
“还劳烦公子亲口承允,说绝不将此物交予他人。”
姜磊不知为何她如此郑重,但既然想受人之托,自然当忠人之事。于是道:“我绝不将此物交予他人。”
萍儿用手捂住胸口,轻轻输了口气,道:“那便好了。”回头看看了坟墓,眼中尽是感伤。
“那姑娘今后如何打算?”
“公子如不嫌弃,小女子便跟随公子如何?”萍儿泪痕未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行!”玉婷一直不言,这时忽然道。
姜磊轻声对玉婷道:“我看她挺可怜的,不如便带上她一起如何,商队里也是有男有女,没有不方便一说。”
“不行!平白无故带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在身边算什么?”
“可我看萍儿她不像坏人……”
“才刚见面就‘萍儿’‘萍儿’的,以后还得了?我说不行就不行!”
“可……”
“公子不必为难,”萍儿打断道,“小姐也不必生气,萍儿知道分寸,不会缠着公子的。我这便回青城山去。公子小姐一路珍重。”说罢转身离去。
昏暗中见她走去的背影,姜磊心中不忍,想要喊住她,却听玉婷哼了一声道:“她能来得,自能去得,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姜磊看看萍儿远去的身影,又看看复炼瓶。想起她那么郑重的嘱托,心中疑惑。但又隐隐又一种自豪,看来自己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二人回到客栈,天色已黑。姜磊心中有心事,也没和玉婷太过说笑,便即回屋了。
次日,姜磊便随商队出发,望茂州而去。行近午时,正巧在管道旁碰到一个茶馆,商队便在这里吃东西休息。
姜磊平日所带行李只是随身衣物,昨日将复炼瓶装进包袱。包袱便沉重起来,总是会提醒他萍儿的嘱托,心中难安。
那么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一个人不知要有多辛苦。
时不时地,他就会想来路回望几眼。心下惴惴,也不知她会不会跟来。
这时,来路上来了一伙人。衣服全是红色,极为显眼。待得走近时,见这些人一个个面目凶恶。一群人抬着一架花轿,奔行而过。
要说他们是迎亲队伍可真不像。这一个个满脸横肉的,倒像是刚抢了亲的强盗一般。
商队之人见状,一个个低头喝茶,只作不见。
姜磊却不禁警觉。耳中似乎听到轿有人被堵嘴的“呜呜”声,正欲发难,紧跟着问道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正是与“复炼瓶”的香气一般无二。
姜磊想起萍儿身上似乎也有这种味道,更是一惊。连忙追上去拦住这伙人去路。
“臭小子,找死是吗?”当先一人,一副络腮胡子的汉子道。
“你们花轿里可是绑了人?”
那人恶狠狠地道:“我们是送亲的队伍,耽误了时辰你负责吗?”
“少给我装蒜!我你抓得可是一个叫萍儿的姑娘?”
“你……”
旁边一个喽啰凑了过来,道:“舵主,这小子身上也有复炼瓶的味道。”
那“舵主”一惊又一喜道:“小子!复炼瓶可在你身上!”
姜磊一听,他能直接说说出瓶子的名字,里面却是萍儿无疑,于是道:“是又怎样!识趣的话赶快把人放了!”
“舵主”哈哈一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子,交出复炼瓶来!”
姜磊既然答应过萍儿,自然不会食言,只哼了一声:“想拿瓶子,要看你本事了!”
“舵主”大叫一声:“动手!”红衣众纷纷抄了兵器。“舵主”直向姜磊扑来,而其他红衣众却直接扑向商队其他人。
姜磊一惊,不敢二话,拔出凛霜寒运起御气术迎头而上。先是一招“直取中军”刺出。
那“舵主”一惊,万万想不到长剑嗖地飞出,其势竟如此凌厉。好在步法过硬,一个后仰滑步既躲过了姜磊这一剑,又欺到了姜磊近身,手起挑刀自下而上砍向姜磊小腹。
姜磊向下一格,无形的“**杆”“当”地一声将刀格住。
“舵主”又是一惊。
姜磊一招“力压千钧”将刀刃向下一压,凛霜寒随势摆动向“舵主”左肩刺去,正中肩头。跟着凛霜寒寒光大现,将“舵主”半个身子冰封。
那“舵主”本以为方才姜磊那招是“掷剑”不曾想那剑并没有飞出。却莫名其妙的斩在了自己肩头。一个叱咤一世的“舵主”竟两招败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中。心中岂能不又惊又怒。
姜磊制住“舵主”后,抬头看众人,只见玉婷的两个随从护着玉婷,正自与敌人相斗。
玉婷居然也有些身手,她手持一把匕首。与敌人缠斗,身法颇为灵动。而且手中匕首更是锋利异常,轻易间便削断对手兵器。而李伯父等一些不会武功的已经被制住,大刀架在脖子上或是浑身发抖,或是跪地求饶。
“住手!”姜磊叫道,“再动手我一剑废了你们舵主!”
红衣众都停下手来,向这边看过来。
一个矮个子壮汉这时持刀走到,李伯父身旁,将刀架在李伯父脖子上。李伯父吓得连声**,不敢睁眼。
矮个子道:“你速速交出复炼瓶来,否则我一刀砍了这老东西!”
“你不顾你们舵主死活了吗?”姜磊反问道。
矮个子抱拳施礼道:“舵主捐躯,我等定然禀明盟主,彰你功绩,他日也定会为你报仇。”
“舵主”这时也喊道:“忠心护盟,死何足惜!”
姜磊一惊,这些人竟然不顾这“舵主”死活?这个如何是好。心下犹豫不定。
那“舵主”这时道:“这位小哥,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交出复炼瓶,我们立刻走人,绝不伤害你这些朋友分毫。”
姜磊眉头一皱,他答应过萍儿。此刻又当如何。
“你把瓶子交出来,我不光不伤害你朋友,轿子里的女孩儿你也可以带走!”
“当真?”
“一言九鼎!”
“好!那你让他们先罢手。”
“好!”那“舵主”把手一摆,红衣众撤了刀。
“你叫他们都到这面来!”
红衣众都过了来,走过姜磊身旁,将花轿一并留在了那边。
姜磊心知,他们人多势众。倘若自己耍赖,他们又蜂拥而上,还是没办法顾及。只好取出复炼瓶,将瓶子塞给了“舵主”。而后越开几步,横“枪”而立。
红衣众抬了那“舵主”掉头就走,果然没有纠缠。
姜磊回头去看众人。李伯父惊魂未定,连连喘气。玉婷却神态自若。
他走到花轿处,掀开轿帷,里面果然是萍儿。忙给她松了绑,救她出来。
萍儿急得哭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绝不将此物交予他人吗?”
姜磊大惭,低头道:“我也是没办法。”心想,人活着别什么劳什子瓶子可强得多了。
“我千辛万苦的,就是怕他们得了去!哎!”说罢眼泪噗噗地掉。
“那个瓶子有那么打紧吗?”
萍儿一脸的怨怼之色:“如何不打紧,他如今关系到蜀中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
姜磊看她郑重的神情,便相信了,于是道:“那我现在追上去,帮你抢回来!”
“嗯!”萍儿连连点头道,“我们快去!”
“不能去!”玉婷啐道。“这个女人一看就有问题,你信他做什么,一个破瓶子有什么了不起,翡翠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小姐,我求你了,时间紧迫,我们边走便说可以吗?”
“什么边走边说,谁会和你去!”
姜磊一向听玉婷的话,这时不禁踌躇。但是保护复炼瓶是他的承诺,他缺没有履行,心中又愧。再加上萍儿说的那么严重,他更不能做事不理。倘若真的有千千万万的人遭殃,岂不同于自己下手一般。于是道:“我一定要去!”
“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玉婷急道。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姜磊坚决地道。
“你去了就再别回来!”她说罢扭过了头。
姜磊一震,不知她如何会说如此决绝的话。但方才的种种他不得不顾,于是婉声道:“我必须去。”转对李伯父道:“伯父,请借我一匹快马!”
李伯父一使眼色,便有脚夫牵了马来。
姜磊对玉婷道:“你们先走,我办完事就追上来!”说罢,拉萍儿上马,二人同乗向前奔去。
姜磊头也没回,因为他害怕,回了头看见玉婷那生气的模样,便不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