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常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此言人生之初皆有从善之本能,并无本性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因后天教习而致善恶两分。恶人操刀杀人,眼睛也不眨上一下,此乃后天所见所染,全然习以为常;若是让一连鸡也未曾杀过之人杀人,只怕他是万万不能了。
想那王质一番奇经巧遇,此时修为或许远远比不是多数修仙之人,然而比之凡人却是强得太多。因此上,王质虽能看出拦路剪径的三人身上毫无真元波动,明显是凡人无疑,只是自己自出生以来,除了幼时与乡下小儿撕扯扭打之外,实无与人争斗砍杀之经历。是以空有一身修为,一时间竟然奈何不得三人,反被逼得十分狼狈。
王质眼见左右退路被瘦子、矮子两人封住,魁梧大汉一斧迎面甩来,心下慌了,暗呼:“吾命休矣!”将手一挥,想要挡在身前。只听一声“咣当”,紧接着“哎呦”之声不断,王质定睛一看,原来魁梧大汉所持斧头已然脱手而非,自己也向后摔倒在地,而另外两人眼见魁梧大汉诡异一摔,一时间也吓得不敢上前。
王质心中纳罕:“难道有人救我?他怎么自己甩出去了?”王质本就是聪慧之人,心念如电,随即便觉察到自己周身真元鼓荡,便即想到自己在慌乱之间真元布满周身,这一拳甩出,坚如铁石,力有千斤,想那魁梧大汉怎么抵挡得了?也幸亏王质乃是无意而为,否则就算有十个魁梧大汉也一齐死了。
魁梧大汉“哇哇”大叫,已知这一震之下已经断了两根肋骨,只是他生性彪悍,虽然情治这一跤摔得诡异,但疼痛之下,一腔的无名之火早已盖过理智,向那两人道:“老二老三,你们这两个狗娘养的混蛋……嘶,疼死老子了……还不赶紧给老子上!上……都上!今天你们两个要是剁不了他……嘶……老子回去就把你们剁碎了沤粪!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快给老子上啊……真******疼!”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虽有些胆怯,但想来二人颇有些害怕魁梧大汉,因此头皮一硬,和身扑上。魁梧大汉强忍疼痛,左手捂着肋骨,右手半举着斧头,佝偻着腰往前,口里兀自哇哇大叫,“老子今天……嘶……非得杀了你不成,杀不了你,也得……嘶……也得打断你两根肋骨玩玩,就算打不断……嘶……******怎么可能打不断!”
眼见瘦、矮二人双斧就要劈到自己身上,有了前番经历,王质此时虽仍有些胆怯,但究竟不再失了分寸。真元游走周身,记得《修玄疏》中一招“顽童戏猴”,于是将身一摆,顺手拿过两人手腕,抬起左脚在两人左腿上各踢了一脚。两人肉体凡胎,怎经得起王质这一脚?只听“咔嚓”两声轻响,紧接着两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只听两人杀猪也似的嚎叫,膝盖甫一触地,便双手抱住小腿在地上打滚。魁梧大汉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咬着牙朝两人骂道:“还叫……嘶……两个人打不过一个……嘶……还在这叫,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两人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唤,也顾不得管什么老大不老大了,那矮子道:“你厉害……哎呦……还不是也被人打了……哎呦……还不是……哎呦……还不是也疼的直咧咧。”那瘦子道:“就是……哎呦……是……”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王质只当自己并未用力,这三人却躺在地上打滚的打滚,吆喝的吆喝,只当他们还有什么损招,不禁眉头一皱,向着魁梧大汉轻喝道:“你们还在耍什么花招,若再上前,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魁梧大汉见王质顷刻之间打倒三人,已经知道这人自己惹不起,心生惧意,不复之前凶神恶煞的模样,陪笑道:“不敢,不敢,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大爷,下次再也不敢了……嘶……再也不敢了。”
王质见魁梧大汉神情大变,更是担心他们再使什么阴谋诡计,不由得后退一步,喝道:“那你们还不起来,耍什么花招!”
那矮子道:“大爷啊……哎呦……推被您老打断了……哎呦……起不来了。”那瘦子也道:“就是……哎呦……哎呦……”
魁梧大汉眼望着王质,小心道:“大爷神功盖世,小的肋骨也断了,委实……嘶……委实起不来。”
王质这才想到,自己真元游走周身,虽然不能将之破体而出,但这一脚踢下去,凡人怎能受得了,想必此时瘦、矮二人的腿骨早已粉碎了。王质无意如此,心里不由得大感歉疚,苦笑道:“那……这个……你们拦路剪径……嗯,腿骨断了……就这么算了吧。”
三人正自疼痛难忍,王质说些什么,只怕十句中有九句半听不清,竟将“就这么算了吧”听成“就这么算了吗”,于是乎一阵心惊胆战。
瘦子忙道:“大爷你高抬贵手,我们今日还赚了不少银子,都在老大那里,请您收下,绕我们一条小命。”他这一时害怕,竟连疼痛也忘了。
那矮子道:“就是就是,老二那还有一些,您一起拿走,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他虽然挨了打,而且失了银子,但心里竟有一丝得意,心想,“谁让你们平日里分我银子最少,十两两面我还分不到二两,今天更是一两没分我,现在让你们出出血也是活该,嘿嘿。”
魁梧大汉瞪了一眼两人,瘦子却直接骂了起来:“你这遭猪瘟的矮胖子,你回去给老子等着,等着……”虽然心里不满,口中谩骂,但终于还是不敢不掏出银子,足有三百两之多。
魁梧大汉脸上肌肉抽动,赔笑道:“您老尽管拿去,拿去。”瘦子也是“哎呦”个不停,也不知是腿骨断了疼成这样,还是银子没了心疼成这样。那矮子却抱着小腿,一边疼的直抹泪,一边“嘿嘿”直笑。
王质见三人本是打劫之人,现在居然掏出了银子给人,不禁一怔,接着便要拒却,只是忽而想到这三人本就是打家劫舍之人,身上的三百两银子自然也是不义之财,而现在自己一文不名,正值落魄之际,何不就拿了这三百两银子,权解一时之困,想来也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