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传佛教信仰者认为,一代达赖喇嘛圆寂后隐退天堂休息之后重返人间,会附在一个新挑选的人体上。确定转世灵童后,甘丹寺的大住持或西藏摄政就会来到拉姆拉措观湖,解释各种迹象。湖水平静无波,却可以折射出未来的秘密。
传说拉姆拉措是达赖喇嘛的女保护神班丹姆经常逗留的地方。藏传佛教信仰者认为,一代达赖喇嘛圆寂之后隐退到天堂休息一下再重返人间,会附在一个新挑选的人体上。确定转世灵童后,甘丹寺的大住持或西藏摄政就会来到拉姆拉措观湖,解释各种迹象。拜访拉姆拉措最吉利的日子是藏历的四月十五,这时湖水平静无波,可以折射出未来的秘密。
我们来拉姆拉措时刚好是在藏历的四月。爬上海拔5100米的山口,一半是白雪一半是碎石。群山之中的拉姆拉措平静小巧,云影移动在冰冻的湖面,形成若有若无的图案,这也算是在启示我的前世今生吗?
阳光初升,大地灿烂
在加查县过了大桥就进了山,河水或急或缓,远远看到村庄,在阳光下泛着光彩,还有树,难得的一片绿意盎然。
琼果杰在汉语中的意思是三条河四座山的交汇之地,传说这三条河发源于四周的四座神山,而这四座山又是藏传佛教的女护法神班丹拉姆的头发所化。班丹拉姆的汉语意思是吉祥天母,她是过去佛(燃灯佛)和现在佛(释迦牟尼)的护法神,也是整个藏区特别是拉萨的护法神,同时还是达赖喇嘛和格鲁派的护法神。当年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寻访这个高山小湖,认定这里是班丹拉姆灵魂所系之处,并创建寺庙,每年夏秋都来修行。
以前从琼果杰寺到神湖走路要三个小时,踦马要两个小时,现在只需要走十几分钟的山路就到了山脚下。山脚下一片平坦,空旷中只有一座厕所建筑物。也是,如此空旷之地,如厕还真是一个问题。
四周山顶雪白,山路曲折,经幡在山顶随风起舞。山坡布满黑褐色的巨石,在乱石穿行,黄色和紫色的极小的花细小开放,不仔细看,也就忽略了。累,每走一步都在喘。有喇嘛从山顶朝圣之后走下来,双手做成“V”字形,喊着“扎西德勒”,欢快地奔跑而下。仰慕这种亢奋。
从台阶向上,海拔在上升,体能在下降,每走一步都默数一个数,不看有多高,只是一步步向前,320阶台阶,如果没有数错的话。终于,山顶,经幡,眺望……群山中的拉姆拉措就在眼前,没有期望中的那么大,却刚好镶嵌在山谷里,无比宁静。
山谷回声,神雕侠侣
据说观湖的大师来到湖边,首先要感谢班丹拉姆的英明指引,然后按照佛祖的姿势坐在湖边,对着湖面默默祷告,等待显灵。但,也可能不会随时显圣,第二天再重复这一仪式。显现的图像可以是一个宗教的象征,一个藏文或梵文的字母,一个人的轮廓,一处风景,或是其他的一切。占卜大师向伴随他的抄写员描述他看到的每一个画面。待他从出神状态恢复到常态之后,再回私宅做进一步的研究。
按照传统的演义,拉姆拉措就像一块颅骨的形状,藏人因此称这湖是吉祥天母头颅所化,并且认为它是天母灵魂所凭依之所,所以很多藏人也叫它“卓玛湖”。
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在1509年修建了琼果杰寺,并赋予了拉姆拉措特别的宗教意义,他67岁圆寂后的银质灵塔建于哲蚌寺,据说他的法体几经搬移,却始终面向拉姆拉措方向。曾有无数人问他圣湖究竟有多远,他总是回答说拉姆拉措一直在他的心里。
“他们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枕畔的眼泪,就是挂在你心尖的一面湖水。”
如果你心中有牵挂,拉姆拉措看起来又何尝不像是躺在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呢。
壮阔群山,风在吹。站在堆满经幡的山口,面向湖面的一侧白雪皑皑,迎着阳光的一面巨石嶙峋。从容要徒步到湖边,老阮心软,不忍心拒绝,任由他经过了乱石阵半蹲半滑在雪山坡下降。
5100米的高山顶上,两只乌鸦双双飞来,降在雪地上,那里有人刚刚祭拜神湖留下的食物。黑色的乌鸦,雪白的雪,彩色的经幡,忽忽的风,还有阳光闪耀光芒,我伏在山顶看得睡眼迷离,竟然睡去。被阳光晒醒,那对黑色的乌鸦正从头顶飞过,一前一后,展翅自由而舒畅,有如神雕侠侣——有山,有水,有风雪,有传说,有相依相随的爱情。两只乌鸦不会是传说中的神雕侠侣吧!
风云突变 雾雪交加
坐在山顶等待,老阮在他的长焦镜头里寻找从容的红色身影。拉姆拉措在扑朔的光影下变幻,我希望看出些什么,像传说中的那样。传说神湖能呈现未来,每一个去神湖朝拜的人,只要虔诚地向湖中看,神湖就能显现出各种景象,可以启示未来的命运。历代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都是在湖的启示下寻找,在成为达赖喇嘛之后也都要到神湖朝拜一次。传说十三世达赖圆寂时面向东方,且拉萨东北方向天空出现异样彩云,预示转世灵童诞生的方域。后来五世热振活佛绕湖三周,在拉姆拉措观看神谕。湖中幻影显示的景象是:一条道路的将尽处有一户人家,其门前有巨柳一株,柳树旁有一匹白马,一位妇女抱着小孩立于树下。
平凡的我,已经在山顶坐了3个小时,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风却是越来越大,开始下起了冰雹,转瞬间从湖的北面群山后飘来厚重的云雾,马上将湖和群山全部掩盖,然后是雪,越来越大的雪斜着飘成线。那一对乌鸦也不再飞翔,只是站在白塔边的经幡上。此时却有藏歌从拉姆拉措方向传来,遥遥地在雨雾中忽高忽低,若隐若现……
老阮站在山顶,但是从山顶到湖边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雪,越来越大的雾和雪。那条唯一可以上来的路已积满了厚厚的雪。这里海拔5000多米,从容若是独自上来,那该多危险啊?老阮决定去找救援。他让我在山顶等待红色的身影出现,对他喊话,让他坚持住。他飞奔而下去找人来拖。
我独自站在风雪中的山顶,幸亏还有早上的一根半油条和一碗粥支撑着,幸亏还带了羽绒服,不然就算不冻死也会饿死。此时,我双腿差不多要冻僵了,低头看见朝圣的人献给圣湖的一条毛围巾系在经幡上,我向圣湖喃喃申请:对不起了,实在是太冷了,我先用一下啊,走的时候定还。阿弥陀佛。
我躲在煨桑炉的背风一侧,用围巾把双腿的膝盖系在一起,终于止住了浑身发抖。老阮的车直奔下山,李卉担心我又冷又饿,她穿得像个熊,抱件大衣再拎袋食物在风雪中缓慢向山上爬,山路漫长,凝望着她的红色身影越来越近,感动啊。这可是在海拔5000米以上,她三个小时内爬了两次,她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喊叫:我今天攀登了10000米!10000米啊!借着风势,我居然听见了。
左侧的山坡上终于看到了从容的身影,雪坡上走三步停一步,虽然身影很小,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辛苦。右侧的山坡上终于看到了两个奔路的人,老阮远远跟在后面喘息,他也在进行他的10000米攀登。
老阮把正在山上种地的当地人唤来救援,当地人真是速度神奇,两个人灵敏地爬到山顶又迅速下到了还在缓慢向上的从容边上。雪忽急忽慢,云雾开始消散,拉姆拉措在他们的身后又显现出来,风云变幻中更多了层神秘气质。
从容在两个当地人的带领下还在慢慢前进,他身后不仅神奇地再现了拉姆拉措,还居然出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似乎刚从云雾里钻出来又迅速登到山顶。这么高的海拔攀登居然还一边说笑一边歌唱。噢,原来山谷里传来的歌声并不是在神奇环境中产生的幻听。此三人的家在琼果杰寺边上,他们经常翻过这道大山到拉姆拉措周边挖虫草。和他们相比,我们的7小时还能算得上惊魂吗?只不过是上山下山,落在5000米海拔风雪玩乐而已。
傍晚的最后一道阳光照在大上,云白得比雪还要白,四周的山岗在夜晚来临之前遥不可及。前方的路途遥迢。车窗之外,没有人息的山川静静伸展,村庄只有炊烟升起。闪过的一扇还没点亮灯光的窗户背后,是否会有个姑娘在离拉姆拉措最近的这个地方想念着某个人,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在落地之前早已化成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