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日子总是出现在开心的时刻,漫天的红色遮住了我的眼睛,我看到自己一身喜服的嫁给了上官钰。他那日笑得如此灿烂,俊朗的脸庞深深刻在我的脑海,我幸福的忘却了一切,若是能这样一辈子到老,我也愿意。
可是为什么,至今毫无结果的小产,邪茨的战争又历时两个多月,我们一起经历了悲痛与胜利的喜悦,回报给我的却是伤心与委屈?为何就是没有完整的幸福?
忽然,我又看到馨雅穿着喜服冷笑的看着我,仿佛在笑我的失败。她美丽的褐色瞳仁带着琉璃般的光彩,下巴骄傲的昂起,我想挥手给她一巴掌,偏偏我的手指居然凭空穿过她的脸,她没有任何感觉的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越发可恶。
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居然就有这样深沉的心思,我看着渐渐离我远去的上官钰,头仿佛炸开般疼痛。
“月儿?月儿?”
忽然之间,一声熟悉的“月儿”灌入耳中,我微微一震,画面消散,我的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感觉自己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中,那人的心跳急促,不停的在我耳边唤着我的名字。
我疲惫至极,本来根本不想睁开眼睛,但那个声音沙哑而担忧,让我不忍忽略。我心中激动,是钰吗?是他找到我了?我此时真想看看我的钰啊,看看他温暖的笑容,痴情的眼眸,含笑的唇,怎奈眼皮好像压了千斤重的东西,我试了几次,虽然脑子已经依稀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是仍然睁不开眼睛。
“月儿,你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那人的声音越来越焦急不安,但修长的手指仍然温柔的抚着我的脸。
钰,我的钰!只有他才会这么温柔的抚摸我!我要见他,我不要再一次错过了!想要醒来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呀。”突然的光明让我无法适应,我低低的喊了一声,嘶哑的声音好像根本不是我喉咙里发出的。
“你醒了?”他惊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朝声源望去,依稀看清是一个男子的轮廓。随着视线慢慢清晰,我看见卓珣的脸呈放大的样子呈现在我面前。
“啊!”我的思维瞬间短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
“你放开我!”我气愤的吼道,无奈大病未愈,吼声还不如平时说话的声音大。
“别动,你正发高烧。”他的惊喜只持续在了我睁开眼的瞬间,待我再仔细看时,他脸上的惊喜已完全不见,只剩下关心。我根本不想跟他说话,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我的计划,让我逃跑的算盘一次次落空。不过,我虽然不睬他,却发现了一件事。
我和他怎么在移动?床怎么会动?
我脸色一变,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一看究竟,谁知他不顾我的抵触,压住我的手,急切的低声斥道:“别动,这是在马车上。”
马车?我怔了一下,随即在周围环顾一圈,果然不是房间的摆设,而且大小也足足比房间小了不知多少。
我在马车上?突然想到临昏过去前丫头在房间里整理东西,莫非我现在是在回邪茨的马车上?
该死,我昏睡了过久?我们离开了多久?我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出了皇宫!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来不及跟他闹脾气,急忙关心这个问题。他目光一闪,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回答了我,“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我沙哑着嗓音瞪大了眼睛看着卓珣,脑中嗡的一声响了。我居然昏睡了一天一夜?那按照这速度,现在起码也已经走到了京城外三百里!这样远的路程,我根本无法回去了!
难道,这真的是我的命运?离开上官钰,被这个随时可能发现我就是他死敌的人呆在一起?老天,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我欲哭无泪,眼前又是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卓珣霎时重新慌张起来的声音飘渺的传入我耳中,我已经无力再去想什么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茫茫然的看着头顶的车厢,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告诉自己要冷静。我们虽然离开了皇宫,他们不是在回邪茨的路上吗?堰城就在邪茨旁边,而大哥在堰城当守卫,若是我能让卓珣放松警戒,说不定可以逃出去去堰城找大哥,那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了。
如此这般分析了一下,我觉得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离开卓珣掌控的办法。不过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出城,离堰城又有好几天的路要走,我不如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养病,有了力气才能执行自己的计划。
想罢,我睁开眼睛,缓缓坐起来。马车里很安静,卓珣并不在,我松了口气,掀开帘子想看看这是走到哪了。没想到当我掀开帘子的时候我却愣住了,卓珣正骑在马上走在前面。听见响动,他回过头来,看见我醒了,脸上一喜,急忙缓下马速,走到我旁边,问道:“你醒了?好点没?”
我看了他一眼,不想面对他如此关切的脸,缓缓点了点头,放下帘子。我慢慢靠向身后的车厢,是我占有了他的车厢,所以他到外面骑马去了吗?堂堂一个邪茨的王,居然把马车让给了一个外人,自己去骑马。难道他就不怕下人看轻了吗?
帘子一动,一个人影窜进来。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卓珣自然而然的凑近我,伸手探向我额头。我极不适应他这样关心的举动,我昏睡的时候他这样做就算了,反正我不知道,若是在我清醒了还这么做……
我冷淡的撇开头,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扑了个空,脸上有一丝尴尬。
“有水么,我想喝水。”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他哦一声,从旁边拿了一个水壶递给我。我喝了两口,拿着水壶不说话。他看着我,干巴巴的问:“烧退了么?”
我发烧了吗?我只知道自己昏过去了,至于有没有发烧,他如果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额头,额头并不烫,头也不痛,肚子好像也不饿了,便嗯了一声。他看了看我,对外面的人道:“把胡海叫来。”
不一会儿,胡海上了马车,卓珣免去了他的跪拜礼,直接让他给我再看看。我没有推辞,现在看好病是关键,跟自己的身体作对没意思,于是我顺从的让他给我把了脉,看了舌苔,又试了温度。
“胡海,怎么样了?”卓珣见胡海诊断完毕,急忙问。胡海看了他一眼,退开一步,低着头说:“小姐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可喜的是烧终于退了,只是前两天饿过了头,伤了胃,又加上思虑过甚,情绪低落,所以病情才会来势汹汹。现在人已经清醒,烧也退了,只需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不要再胡思乱想,这病就会痊愈。微臣再开一张方子,只要按时服药,就没有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