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曾缘每日里都花大量的时间在此上,从最初的一天摆弄数十次就累得气喘吁吁,乃至浑身难受疼痛不已,到后面的一天可以坚持三百余次,模样也有八九分相似了。
可盗天君再三强调一定要摆得分毫无误,方算成功,他便只好继续苦着。
司徒紫萱则坚持了一年之后就放弃了,想想也是,让一个漂亮小女孩整天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总归有些残忍,而且她修习的是高阶的武道功法“舞鹤百流”,如今更是练到了大成,所以她对盗藏的渴求没曾缘那么大。
其实任何一种武道秘术,都需要上万次甚至十万百万次的不断重复方能建功,一些武修前辈还将所有武术分为“小成、大成、大师”三个阶段,据说之上还有宗师级,而一旦达到宗师级,就有了腐朽化神奇的力量,那样修炼的何种功法反而不重要了。
当然了,宗师级几乎是一个传说,大多数武修一旦修到“大师级”就准备进阶了,之后就可以换更高级的功法,足以弥补差距了。
盗天君在盗藏中讲过,怪姿是对修武资质的入门考验,绝大多数人终生难就,少数人经过数十载或上百载的苦练或可成功,而对于那些逆天之才,几乎一试即成。
可见修习松筋活骨,资质是极为关键的。
曾缘对自己的资质没多少自信,然而一旦认定做一件事,却自有一股狠劲。若非摆这怪姿体力损耗甚巨,他睡觉的时候都想摆着,可事实上他每天必须拿出足够的时间来睡觉,否则体力根本恢复不过来。
这一日,曾缘花了一个时辰修炼“混沌水元诀”,效果甚微,看来他的修仙资质已经降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微则微矣,他还是咬牙坚持着,毕竟打小习惯,他对修仙还是难以割舍的。
接下来,他便开始摆弄那姿势,像往常一样,曾缘努力纠正每个细节,力求精确到和书中一模一样。
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曾缘觉得身体深处某个地方很是轻微地咯噔一下,霎时一种源于灵魂的极致舒服的感觉蔓延全身,仿佛刚刚美美地大睡了一场,然后还长长伸了个懒腰;又似有只灵巧而轻柔的手在身上抚按不已,酥酥麻麻的,如沐春风,如浴冬阳。
这一刻福至心灵,曾缘明白,自己成功了!
他跳起身来,再试一次,一如甘霖入土,毫无滞窒;又试一次,恰似高山流水,畅快裕如;每多摆一次,身体便舒畅一次,之前的疼痛不适都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曾缘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成功,两年多的艰苦磨练一朝有了回报,当真喜不自胜,兴奋地大叫起来。
一旁正在苦练武技的司徒紫萱闻声跑了过来:“哥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萱儿,你看!”曾缘当即做了一次示范。
“成功了!哥哥你成功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一定能做到的!”司徒紫萱同样激动,她知道那有多难!
“是啊,我做到了!我终于成功了!”曾缘一时不知怎么表达才好,突然一把将女孩抱起,原地转起了圈子。
司徒紫萱觉得自己就像在飞,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司徒霍就常常这样带着她转,这种感觉美妙极了,女孩一时有些恍惚,直到曾缘把她放下时,仍未回过神来,跟着便身子一歪,倒入曾缘怀里!
曾缘顺势将之搂住,只觉女孩身子软软的,无骨一般,鼻中又嗅及一股醉人的体香,登时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紫萱经过短暂的眩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曾缘满怀抱着,顿觉羞意无限,赶忙身子扭动,挣脱开来,立在那里,连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了。
曾缘看着女孩狼狈的样子,却是开心得笑了。
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都觉得有种怪怪的东西挡在他们中间,反而不能像从前那边亲密无间了,这一度让两人很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是因为他们长大了,司徒紫萱更是隐隐有了少女体态,举止之间青春洋溢,让更长两岁的曾缘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这次风波之后,那层无形的隔膜仿佛消失了,他们之间反而多了一种默契,一切都水到渠成一般。
这样的日子充实而甜蜜,曾缘也正式修炼起了松筋活骨。
松筋活骨第一阶段,溯瀑而上能静。顾名思义,是教人如何在万丈悬瀑中逆流而上,对于修者,逆流而上并不难,难的是这个“静”字。
书云:君子性非异,须善假于物,故余之修武,藉天地之道为我用,顺万物之势为我驱,风雪草木然其意,山川水火然其力,明之又明,妙谛无穷。
又云:功不可求尽,技不可求全,功尽则神散,技全则形固,是故修习之时,切不可逐功法之末,而忘修行之本。
大凡武修,常以拳脚功法锻造筋骨,练就之后,比凡人强逾数十倍,可独臂开山,徒手撕虎;松筋活骨却反其道而行,甚至完全抛开普通功法束缚,全仗自然之力,力求达到完美的“松”与“活”。
松肌、松筋、松骨节;活气、活血、活肌理。
而要做到这些,第一步便是熟悉水性。
这里的熟悉水性,可不是游泳戏水,而是熟悉水的流动惯力,掌握水的呼吸节奏,了解水的喜恶偏好,一句话,要化身为水,借水生力。
这同样需要循序渐进,初学者湖泊最佳,温和舒缓;然后是溪河,缓急随意;之后是江海,波涛滚滚,抗而有命;最后才是瀑布,逆流而上,不进则退。
因为洞府下临大江,曾缘便决定冒险直接越级开始。他从山林中找一条百年老藤,一端挂在岩壁,一端系于己身,脱个精光之后,便涌身跳了下去。
两山夹持,江水格外汹涌,它们显然没把曾缘当自己人,直接喂他喝了个饱,然后裹着他在水中上下翻飞,很快就翻了白眼。
直到一条命去了半条,曾缘方才因藤条绷紧生生被拽了回来,心中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