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冶无治的注视下,曾缘把腰间的纳袋缓缓解下,而后扔了过去。
“这才像话!还有玉佩!”公冶无治有了笑意。
“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绝不会给你的!“曾缘再次拒绝。
“不给?好说!”公冶无治的右手又一次动了,他的动作很娴熟,仿佛在拨弄自家庭院里的花草,甚至颇为优雅地在司徒紫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一道两寸长的血痕瞬间出现在她惨白的脸上,美丽如妖艳的刺瑰。
“不——!你这个畜生!不管你是谁,我在此发誓,此生必杀你!”曾缘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喊着。
眼前的一幕让曾缘一下子陷入癫狂,对一个人的恨意前所未有的大!从前他心中也有仇恨,但碍于年幼,很多事情看得不那么分明,且他的性格随了父亲,善良宽容,遇事总替他人着想,很难对什么人真正恨起来。
然而,此时此刻,当他眼睁睁看着紫萱妹妹被再三欺凌的时候,他无限愤怒了!
从这一刻起,他对敌人的心彻底残酷起来!在以后的岁月里,公冶无治残忍无情的脸一遍遍在他脑中回放,真正改变了他的处事方式。
这时司徒紫萱反而很冷静,甚至没落一滴泪,在此之前,公冶无治已经将她折磨的够了,她反抗过却没有成功,她已经心如死灰,唯一在意的就是曾缘了,“哥哥,不要管我了,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以后再给我和爹爹报仇!”
公冶无治根本不在乎两个孩子的敌意,反正他们会被自己杀死的。事情进展了现在,他对自己很满意,他能以弱小的修为在八荒界混得不错,靠得可不是仁慈!而有了这次的收获,特别是那玉佩,相信他很快就会一飞冲天!
所以,“想好了吗?我不介意再来一下!”公冶无治说。
“好,我答应你!只求你能放过她!”曾缘放弃了。他抬起玉佩,端详片刻,轻轻摘下,然后用力扔了过去!
公冶无治得意地笑了,至此他的目的完美达成,之后只要杀了这两个小鬼,他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未来是属于我的!”公冶无治心想,甚至有点小激动。
然而下一刻。
“啊,不对,那是什么!”公冶无治感觉到那东西的巨大威胁,太快了,他只好把手中小剑往身前一挡,跟着一股巨力将他直接掀飞,重重撞到了洞府石壁上,气血翻涌,一口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曾缘一个箭步冲过去,抬手一记“水箭术”射向公冶无治,然后抱起司徒紫萱便逃,他慌不择路,哪里难行往哪去,巨大的求生本能给了他力量,天上的月光也给了他指引,待得月隐西山,朝阳初上时,已经在三百里外了。
……
公冶无治没死,但伤得比上次还重!
第一次劫杀曾缘的时候,最后关头司徒霍出手,公冶无治眼见无幸,干脆主动迎上,那石子从他的左胸穿过,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难。他潜心养伤,足足蛰伏了一年。
一年之后,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他便再次出山,冥冥中他有感觉,自己要发迹,还是要从那小子——他至今不知道曾缘的名字——身上着手,于是他耗尽心机,足迹遍布方圆数千里,终于被他找到了曾缘的落脚之处,又暗中观察了数日,找到这个绝佳的机会动手。
他成功了!虽然有点小遗憾,就是没能拿到曾缘的玉佩!
自从上次见到玉佩的神奇,他心里就一直惦记着。他反复琢磨过,觉得那玉佩绝对不是玄器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一件超越他认知的防身利器,所以这次没拿到,他真的不甘心。
他检查了一下伤口,一共两处。一处是水箭所伤,在腿上,皮开肉绽,还有一丝丝的水灵气沿着经脉一边往里钻,一边继续破坏着;一处在左胸,也巧,离上次的伤口仅一寸,伤口细小,同样对穿而过,但整个伤道都被烧焦,阻断了血流,甚至能清晰地透孔而视,这使得他的伤势愈加惨重。
公冶无治十分辛苦地挪了挪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枚小小的钉子样的东西,就是它直接穿过了他挡身的灵剑,刺穿他的身体,而后撞在石壁,跌落下来。
“好霸道的暗器!”公冶无治冲着这个兀自散着晶莹光芒的小东西由衷赞道,这小东西威能尚存,说不定还能用!
他又挣扎着坐起来,疼得龇牙咧嘴,看了看没什么意外的危险了,于是安心开始养伤。
“幸好那两个小鬼经验不足,要不然我就真的死了!嗯,以后还得找机会把他们干掉!”公冶无治想着,忽然又想到这次的收获,称得上英俊的脸上满满是笑,“那小姑娘的纳戒还真是珍藏丰富啊,光是看到的就足够我修炼上百年了,而且后面还有禁制封住,想必今后修为大进开启之时,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司徒霍再厉害,也想不到他一生的积蓄没能赐福女儿,却成全了一名劫修。
……
一座大山的背阳坡,一片参天山林处,某簇不起眼的灌木丛中,曾缘和司徒紫萱就躲在这里。
司徒紫萱身体恢复了自由,右脸和脖颈上的伤已然结痂,显得格外醒目,她正一脸担忧地把一枚白色的小果喂给曾缘,“哥哥,再吃一个!”
“紫萱妹妹,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曾缘张口吃了,费力笑着。可是他的情形当真吓人,仿佛厉鬼缠身,一夜之间被吸干了精血一样,整个人都瘦骨嶙峋起来,脸色乌黑,颧骨突出,死气浓重,就连司徒紫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怎么会这样?曾缘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夜里拼命逃路之时,丹田处的隐痛越来越明显,不仅丹田之气难以提取,每走一步重如千斤,到得后来,体内精元都开始流失,可是为了逃命,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现在曾缘已然虚弱到极致,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而司徒紫萱反过来照顾起了他。
在歇了两个时辰,又吃了一些路上采的不知名野果之后,曾缘精神好了些。他们便开始继续上路,公冶无治就像一把催命刀悬在头上,让他们一刻都不敢放松。
此后一路走走停停,速度虽然慢些,一个月之后,估摸着也走了小两千里路了。
“应该安全了吧!”司徒紫萱想着,可心里着实没底。她把曾缘搀扶到一个入身很浅仅能避风的岩穴内,安置好,然后望着外面天空,怔怔出神。
这两日曾缘一直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偶尔清醒些,也是念叨一些司徒紫萱根本不懂的人和事,这让小女孩害怕不已,她很清楚曾缘真的快不行了。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自从被那个魔鬼般的年轻人劫持之后,她就一直处于噩梦边缘,惊恐、绝望、仇恨、无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钓上的鱼,徒劳挣扎在厨下的鱼篓里,短短一个月仿佛过了一辈子。
幸好她还没有被击倒,她依旧在坚持,希望有奇迹发生,一旦曾缘能好起来,那样一切就还没那么糟!
可是,奇迹会发生吗?
眼下曾缘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就算她能等,曾缘也不能等了。
想到这里,司徒紫萱脸上现出决然之色,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血色小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