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曾缘刚觉出有股强大的气息逼近,那女子就到了面前,而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就被随之而来的绝对力量直接压趴在地上,一时口鼻鲜血长流,为地上灰黄的泥土添上了一抹亮色!
“死气?”黄衣女子略有些诧异。虽说修者的年龄不能以相貌来判断,但以她的眼光很容易就看出来,这小孩是真正的仅有十岁,而身上却有如此清晰的死气,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生机断绝,死气伴生;一是施展了祭寿之法,阳寿锐减,死气追命。
曾缘自然属于第二种了。
其实现在他的死气已是经过削弱的了。当日司徒霍发现他死气浓郁,便用了诸多珍贵的丹药加以遏制,奈何曾缘的死气是源于灵魂上的九鬼契约,不是一般药物所能全功的,除非曾缘找到传说中的逆天灵药如“忘忧丹”、“九阳草”之流,又或者修炼到高阶,死气会因为阳寿暴增而锐减。
女子在曾缘身上随意看了下,便失去了兴趣,悠然道:“如此低劣的修为,竟然能硬抗我的灵压而不倒,心性非常不错。可惜了,我不喜欢。本来呢,我想让你的优点多展示一下,现在看你死气缠身,本仙子大发慈悲,也就饶了你了。”
曾缘整个面部贴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也就无缘一睹那女子芳容,耳中闻得女子的调笑之言,心头霎时雪亮,某种强烈的情绪直冲灵台,但是很快又被他压了下来,哑声道:“都怪小子粗鄙不堪,冒犯了仙子浩荡天威,绝世风华,小子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仙子恕罪!”
“嘴还挺甜!”女子掩口一笑,玉手轻弹,一点细小的幽光悄无声息地钻入曾缘体内,“好了,起来吧,本仙子可没工夫跟你耽误!”说罢,化作流光冲天而去。
曾缘艰难地爬起来,朝天边望去,那里黄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唯有几朵灰色的云彩聚散不定,他的眼神透着恨意的光芒。
自始至终,曾缘都不知道那女子是谁,甚至懒得问。不过修者断气识人,闻声辨位,只要那女子再次出现在曾缘面前,他会立即认出来。
曾缘平复好心情,辨了辨方向,继续往回赶。他脚下虚浮,速度很慢,不足原本的三成,因为他的丹田一直隐隐刺痛,稍一提气,这种刺痛便会加剧,甚至让他簌簌而抖。
“看来刚才那番对抗,还是受了伤!”曾缘如此想着,也没太在意,毕竟他现在浑身都痛,特别是头部,他感觉都要炸掉了,相比来说丹田反而好些。
数百里的路程,曾缘足足花了四个时辰才走完,这时天已大黑,白日那番喧嚣早已沉寂下来,温柔的月光铺洒下来,为幽月山脉增了几分安详。
曾缘踏入山谷,熟悉的景物让他有了回家的感觉。
“紫萱妹妹定然急坏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带上信符,万一遇上什么情况赶不回来,也可以提前告知,省得胡乱担心了。”
说起来,信符作为修真界基本的跨距交流手段,基本是人手一份的。当初曾缘也有,可惜被仙翁记抓为家奴的时候一应与修炼有关的东西尽皆被收缴。之后被司徒霍救下,司徒霍那里信符自然是有的,但那毕竟是司徒霍的,曾缘开口索要还是需要勇气的,而且他觉得没必要,自己在八荒界无亲无故,唯一亲近的司徒紫萱还居住在一起,根本用不到。等以后自己有实力了,信符就更是小事一桩了。
他们的洞府是建在一处大树遮挡的山壁上,洞口加了几个简单的禁制,防止那些凡兽骚扰。
快到洞府时,曾缘的心情高兴起来,日间那些不愉快的事被他抛诸脑后,想的就是赶快见到司徒紫萱,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嗯?门口的禁制怎么撤掉了,紫萱妹妹真是大意。”曾缘说着,迈步而入。
“哥哥小心!”
话音未落,斜刺里一道剑光挟着无匹之势直劈过来!
曾缘大吃一惊,不及多想,身子顺着剑光往一侧倒去,并就势在地上一滚,意图拉开距离看清来敌。可那剑光的主人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不待他抬起头来,剑光已经越空而至,直接刺在了曾缘身上!
“不——哥哥!”司徒紫萱嘶声喊道。
却见曾缘身上猛然间光芒闪动,一圈一圈的金色光晕四下辐散开去,将他全身罩住。那剑光撞上光晕,嗡地一声向旁弹开,不能伤害曾缘分毫!
“啊!”这一幕让原本惊魂失魄的司徒紫萱喜极而泣。
曾缘本人看着从胸前玉佩发出的光晕渐渐淡去,也是又惊又喜,他从出生就一直戴着玉佩,却从不知道它竟然有自动护主的功效。不过眼下可不是深究的时候,在自家洞府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可能——紫萱妹妹被敌人擒住了!
“我一定要救她!”曾缘脑中再容不下别的事情,顺手入怀取出一样东西扣在手中,然后翻身站起。那剑光被撞飞之后就化作一柄袖珍小剑飞回到主人手中,曾缘顺着看过去,而后沉声道:“原来是你!”
“是我!我知道那一剑可能杀不了你,不过还是要试一试不是吗?”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二十来岁,左脸有三道伤疤,书生模样的装扮与他一脸的阴戾极不相称。
公冶无治!他右手握着那柄小剑,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司徒紫萱的头上。
可怜的小姑娘早已被手法锁住,浑身瘫软靠在一张石椅上,一双大眼望着曾缘,其中有欣喜,有慌乱,还有着愧疚。
曾缘回视司徒紫萱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盯着数丈开外那个劫杀过自己的年轻人,开口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一再要杀我?”
“这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既然杀不死你,那就只能按老办法了。”公冶无治说着,手中小剑非常自然地往司徒紫萱脖颈一架,“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曾缘心头一紧,通过两次短短的接触,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比当初的乐大师更加难以对付,不过自己还是要争些主动,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觉得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很无耻吗?”
“我劝你不要耍什么心思了,本人费尽心机可不是来跟你交朋友的!最后一次机会!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交出来,包括那件玉佩!”随着话声,公冶无治的剑很轻巧地往前伸了伸,顿时一抹殷红出现在司徒紫萱粉颈上。
曾缘没料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脸色立时大变。司徒紫萱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住手!”曾缘大喊,就要往前冲!
“站住!往后退!”公冶无治喝道,并把短剑又伸了伸,血色马上变得触目惊心。
“好!我答应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她还是个孩子!”曾缘双目血红,狰狞道。他一直试图找机会,可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是个恶魔,凶狠果断,不容分说,不给他任何机会!
曾缘有些绝望了!他唯有妥协!可是妥协有用吗?起码的谈判筹码都被对方掠去,他还有机会救下紫萱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