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郭混子、吴小六偷偷地溜出西工兵营,扬鞭策马,来到涧集村外涧河岸边,准备洗澡乘凉玩耍。
二人勒马在空旷的涧河滩头,远远望见一个十七八岁的村姑,正在河边专心洗衣。郭混子、吴小六下了马,相互间挤眉弄眼,悄悄地来到村姑背后。
他们发声怪叫,一齐扑上去,将村姑按倒在泥水中,撕扯着她的衣裤,就要强行奸污。村姑一边抵挡着,一边大叫道:“救命!”
村姑的喊叫声,惊动了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他们操起手边的农具,直奔涧河滩而来。
吴小六见势不妙,从地上爬起来,跳上马背,拨转马头,一溜烟地跑掉了。郭混子吓坏了,一只手按住村姑,另一只手去掏毛瑟手枪。不待他抽出毛瑟手枪,村民们已经赶到,一锄头抡下去,把郭混子打昏在地。慌乱中,村姑已被水卷到河心,随波逐流而去。眼见村姑被河水吞噬,村民们怒不可遏,将郭混子的那活儿割下来,扔进涧河里。
随后赶来的蒋来财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士绅,看到地上躺着郭混子的尸体,知道惹下大祸,吓得面无人色。他们就在河滩上商量对策,决定把郭混子好生收殓,再带上丰厚的礼物,到西工兵营去见裴甫仁,求他手下开恩,饶过这一回。
吴小六快马加鞭,一溜烟地跑回西工兵营。他惊魂甫定,忙召集二十余个边防军士兵,端着三八式日造步枪,返身杀奔涧河滩,要救郭混子回去。吴小六骑在马上,带着二十余个边防军士兵,刚走到半路,就碰见蒋来财和几位士绅。蒋来财见过吴小六,战战棘竞地把礼物递上,又吞吞吐吐地交代了郭混子的下落。
吴小六听得郭混子已死,手指蒋来财和几位士绅,气得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你们敢杀官军,好大的狗胆!”
他回过头来,对着边防军士兵,大声喊道:“来人,把这几个老家伙串起来,带回去让大帅处置。”
话音刚落,边防军士兵扑上去,拿出粗铁丝,将蒋来财和几位士绅的肩胛骨串起来,拴到马尾巴上,掉头折回西工兵营。一路上,边防军士兵用枪托、马鞭,轮番狠揍蒋来财和几位士绅,惨叫声老远都能听到。
说话间已是中午,裴甫仁正在签押房里吃饭,嘴里的馒头还未咽下,吴小六押着蒋来财和几位士绅来见,道出事情原委。
裴甫仁听罢,怒气冲天,差点没嘻着,厉声斥责吴小六道:“吃这么大亏,还有脸说,你手中的家伙是干啥用的?马上召集弟兄们,把洞集村平了!”
裴甫仁扔下蒋来财和几位士绅,集合本部人马,张牙舞爪地离开西工兵营,杀气腾腾地直奔涧集村。裴甫仁来到村外,在马上摆摆手,“哗啦!”一声,边防军士兵散开,端着三八式日造步枪,把村子团团包围,水泄不通。接着,裴甫仁一马当先,率边防军士兵,闯进村庄。
村民们已将郭混子收殓完毕,正等着蒋来财和几位士绅回来,入土为安。不料边防军士兵杀进村来,端着三八式日造步枪,挨家挨户抓捕村民,四百余户人家只有少数人逃脱。边防军士兵端着三八式日造步枪,把村民们轰到村北打麦场。他们让男村民跪在郭混子棺材前,不停地磕头。男村民磕完头后,他们用枪托、马鞭狠揍男村民,打得他们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姑娘、媳妇们的境况,比男人们更惨,当着男村民的面,边防军士兵扒下她们的衣裤,全部轮奸,无一幸免。蒋来财的儿媳妇程氏,虽身怀六甲,也遭到吴小六和数十个边防军士兵轮奸,致使胎儿流产。姬拴羊的闺女刚刚九岁,吓得大哭大叫,仍未逃脱裴甫仁的魔掌。
赵二嘎子的媳妇周氏乘乱逃跑,直奔邻村瓦店,打算回娘家避难。裴甫仁见状,扔下姬栓羊的闺女,从地上爬起来。他跳上马背,率边防军士兵,端着三八式日造步枪,紧追不舍,跟踪来到瓦店,最终抓住周氏,将她轮奸。裴甫仁硬说瓦店保护刁妇,让边防军士兵,将该村二百余户人家的妇女,强行奸污。裴甫仁率边防军士兵,端着三八式日造步枪,返回涧集村,继续对姑娘、媳妇们施暴。直到日落西山,裴甫仁方才带着郭混子的棺材,心满意足地返回西工兵营。
蒋来财和几位士绅返回家中,躺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治愈了肩胛骨的伤口。他们率全体村民,给段祺瑞呈上状纸,要求惩办罪魁祸首裴甫仁,没想到段祺瑞根本不予理睬,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五四爱国学生运动爆发后,孙中山在上海高度评价学生运动,支持成立全国学生联合会。他把中华革命党改名为中国国民党,提出“巩固共和,实行三民主义”政纲,准备发动第二次护法运动。
张敬尧闻讯,十分害怕,忙不迭地发出告示,贴在长沙各大中专院校里。学生们凑到告示前,抬眼仔细观瞧,但见上面写道:“查五月四日,‘学阀’滋扰首都,干预中日邦交,殴击大吏。‘乱党’为虎作伥,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本帅责在保境安民,特令湘省各大中专院校学界,不得滋扰生事。抗命不遵者,即为‘学阀’,必当严惩不贷,此令。布告湘省,咸与周知。”
学生们看罢,冷嘲热讽,嗤之以鼻。
湖南第一师范学校、湘雅医学校、商业专门学校、甲种工业学校、乙种工业学校、楚怡学校、明德学校、周南女子学校等各大中专院校学生,积极响应“五四”爱国学生运动,罢课、集会、游行、请愿,组织湖南学生联合会,推选彭璜当会长。
这一天,在教育会会长陈润霖支持下,湖南学生联合会在教育会坪召开大会,反对把山东和青岛出卖给小日本。张敬尧闻讯,气急败坏,找来旅长张敬汤,让他带着本部人马,前去镇压。
张敬汤得令,不敢怠慢,当即带着第七师士兵,端着曼利夏洋枪,赶到长沙教育会坪。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站在主席台前,厉声命令道:“把台上的蛮子拖下来,俺要好好收拾他们。”
话音未落,第七师士兵端着曼利夏洋枪,跳上主席台,抓住彭璜,把他拖到台边,推了下去。彭璜大头朝下,摔在地上,好半天都站不起来。
张敬汤驱马上前,来到彭璜身边,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你们这些湖南蛮子,个个都是‘学阀’,没一个好东西,全都该杀!”
彭璜从地上站起来,高昂着头,严肃地质问张敬汤:“我们宣传爱国,有啥子错?”
张敬汤听罢,理屈词穷。他二话不说,跳下马背,抡圆马鞭,雨点般抽打彭璜,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直到打累了,张敬汤方才住手。
彭璜坚贞不屈,强忍伤痛,义正辞严地说:“爱国无罪!”
张敬汤怒气未消,扭过头去,对第七师士兵大声喊道:“叫这个‘学阀’跪下,大嘴巴抽他。”
第七师士兵一拥而上,抓住彭璜,强行按在地上,轮番抽打他的嘴巴,打得他鼻青脸肿。张敬汤翻身上马,挥舞马鞭,打马向前,带着第七师士兵,冲进学生队伍里。他一边用马蹄揉躏手无寸铁的学生,一边指挥第七师士兵,用枪托痛打学生。一时间,有数十位学生身受重伤,倒在地上
张敬汤挥舞着马鞭,歇斯底里地嚎叫道:“从今天起,解散湖南学生联合会,停止反对大日本帝国。抗命不遵的人,就是‘学阀’,俺要砍下他的脑袋。”
喊罢,张敬汤丢下彭璜,扬长而去。望着张敬汤的背影,彭璜握紧拳头,怒斥番。
从这一天起,第七师官兵见到学生模样的人,就是一顿狠揍,吓得学生们不敢上街,更不敢上学。张敬尧让第七师官兵,进驻长沙各大中专院校,严密监视学生们。第七师官兵得令,端着曼利夏洋枪,把住学校大门,不让师生们自由出人。
第七师官兵端着曼利夏洋枪,从各大中专院校图书馆里,把图书拿出来,堆在地上,用火烧掉。他们把教具、仪器当玩具,随意玩弄,玩腻了就放火烧掉。等到图书、教具、仪器烧光了,教室的门窗、地板也在劫难逃,被第七师官兵拆下来,当柴火烧掉。甲种工业学校实习工场的机器,被第七师官兵运到兵工厂去,当作造枪造炮的机器。
张敬尧还不罢休,变着法子克扣教育经费,挪作第七师军费。他下令缩减全省教育经费,从原有的八十余万个银圆减为五十余万个银圆。紧接着,他又下令发放教育经费不准用银圆,改用他开办的裕湘银行的纸币。当各大中专院校校长赶到裕湘银行取款时,银行秉承张敬売旨意,拒绝支付。各位校长巧妇难为无米之坎,无可奈何,只得辞职回家。张敬売闻讯,咬牙切齿,对各位校长恨之人骨。他指鹿为马,硬说楚怡学校校长陈润霖是“学阀”,让张继忠带着第五团士兵,端着曼利夏洋枪,包围楚怡学校,抓捕陈润霖。幸亏陈润霖提前得知消息,忙不迭地离开长沙,远走他乡。
眼见张敬尧独霸一方,张兆坤羡慕之极,也想分一杯羹。他带着小傻子,离开醴陵县城,跑到省城长沙。他穿过东辕门,进了督军署,见过张敬尧,开门见山地说道:“俺有个法子,保证让大帅发大财,不知大帅愿不愿意听?”
听得张兆坤说到自己痒处,张敬尧登时来了精神,忙凑到他跟前,好奇地追问道:“你快说,有啥好法子,能让俺发大财?”
张兆坤撇着嘴,得意扬扬,胸有成竹地说道:“俺有个把兄弟汤玉麟,当着奉天东边道镇守使,逼着老百姓种大烟。他先收缴大烟税,再把烟土贩到各地,发大财啦。”
张敬尧听罢,拍掌叫好,用埋怨的口吻说:“妹妹的,这么好的法子,你咋不早说。一客不烦二主,俺封你当‘湖南禁烟督办’,专管种大烟的事。”
张兆坤满口答应,揣上“湖南禁烟督办”官防,带上张敬売给他的银圆,嘴里哼着《十八摸》,出了督军署。他带着小傻子,在长沙火车站上车,沿着粤汉、京汉铁路北上,直奔北京而来,在前门火车站下车。
张兆坤、小傻子坐上洋车,来到石头胡同“惜春院”,停在大门前。见张兆坤走进“惜春院”,老“鸨子”黄毕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问道:“大帅,真稀罕呀,今天咋回来了?”
没等张兆坤答腔,大姨太王芦花、二姨太秋菊、三姨太春兰、五姨太红儿、六姨太“含笑”、九姨太小毛子、十五姨太万山红得知张兆坤来了,不敢怠慢,纷纷扔下嫖客,领着张大喜,赶过来迎接他。
不料张兆坤见到她们,却十分生气,厉声大骂道:“奶奶的,你们不好好侍候客人,跑俺跟前卖乖,气死俺了。都给俺滚回被窝去,快点儿替俺挣大洋!”
姨太太王芦花、秋菊、春兰、红儿、“含笑”、小毛子、万山红吓坏了,个个大惊失色,不敢吭声,忙不迭地四散而逃,侍候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