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简直就是胡说嘛,王爷相公身子比我这个孕妇还不如,怎么可能来照顾我?就是要照顾也是我照顾他才对!”
徐梓霓斜睨了朱桂一眼,崛起红唇就开始抱怨,脸上若有似无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她并不是对朱桂那深情的目光没有反应。
徐膺绪拉回思绪,别有深意的看了朱桂一眼,道:“是啊,我怎么忘了,王爷的身子可是孱弱得很,不知道以后他们的孩子出来之后,梓霓该是照顾孩子还是照顾王爷。”
“咳咳咳……”回应徐膺绪的先是一阵轻咳,接着才是‘孱弱’的病秧子王爷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三哥多虑了……虽然……咳咳……虽然我身子骨弱了些,但是,但是,照顾梓霓还是可以的……再……再说,王……咳咳……王府的下人多,不会……不会委屈梓霓,也不……不会,委屈我们的孩儿的。”
“王爷相公,不要说话了,别理会三哥,照顾你和孩儿就照顾你和孩儿,我又不是做不到,三哥他就是存心找茬的!”徐梓霓一脸的心疼,狠狠的睨了徐膺绪一眼,要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她肯定会把自己的三哥给千刀万剐了。
徐膺绪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无声的感慨,妹大不由人,嫁了别人马上就忘了自家的亲哥哥当初是多么的疼她,也不想想他这么说是为了谁。
钱墨墨看着朱桂那半死不活和徐梓霓心疼的马上就要掉金豆豆的模样,心里那股想冲过去告诉他们‘朱桂属于祸害遗千年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冲动越来越大,府里别的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她不知道,但是,她现在看到朱桂的样子真是憋屈的慌,她虽然不知道朱桂的病是真的假的,但是她可以确定,他在徐梓霓面前绝对是在卖乖装可怜。
“行了,天色越渐晚了,王爷身子不好,梓霓又有身孕,你们还是先行回去吧。”方镜舞抬头看看天色,见日已西沉,便开口‘撵’人。
十月的天气已经比不得七八月时了,太阳已落下跟着就是天黑,虽然说,代王府和穆国公府隔得不远,但是,徐梓霓和朱桂的身子都不宜走得过快,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些。
“大嫂……”当真的说道离开的时候,徐梓霓迟疑了,以前都是在一起每次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多大的感触,可是这回不同,这一走等到再相见,或许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五年六年……
一旦到了封地就不能再私自回来,不光是朱桂,她也同样不可以。她是徐家的女儿,更是皇家的媳妇,有些事,或许她曾经确实不懂,可是现在不同了,看的多了由不得她不懂。那表面平静的宫中实则暗潮汹涌,她那个独坐高位的公公,很明白这次立的储君有多大的争议,自己的儿子们又是如何的虎视眈眈,他为了能够给皇太孙清理出来一条踏上皇位的康庄大道,他可以不惜舍去自己的儿子。虽然朱桂常年的体弱多病,可是,他还是皇子,还是会成为她公公怀疑的一部分,而她,是他的王妃,是徐府出来的女儿,她爹的朝中倍受敬仰,在百姓心中得地位也非同小可,虽然她爹已经不在了,可是她哥哥手上的兵权和她爹的声望,对于她的皇帝公公来说,无疑是一个威胁,这么多年当年与皇帝同打天下的功臣一个接着一个的因为各种罪名获罪,或者是抄家或者是发配边疆,亦或是免去官职,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帝故意而为之,但是,有时候她在想,若是她爹还在,皇帝到底是同从前一般视他为手足还是会让他落的比他们更惨的……现在,他们的离开会让皇帝放心,但是,她若是经常回来,看在多疑的皇上眼里可能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届时,无论是朱桂还是徐家都有可能成为皇帝清理的的对象,其实这些道理他们都明白,只是,分离之苦却让人难忍……这里有她的爹娘,有她的姐妹,有她从小到大的记忆,她不舍……
“梓霓。”
腰上一紧,温柔的嗓音响在耳边,脸颊上划过淡淡的暖意,徐梓霓抬首望进朱桂深邃的眼里,只片刻,便扬起笑颜,转身对着谢氏磕了三个头,“娘,保重!”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短短的三字,起身,调头,不再回头……
朱桂看看徐梓霓落荒而逃的背影,隐在衣袖之下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掐的手心印出斑斑血迹也不肯松开,“保重!”
世人都羡慕生在帝王家,可是谁又能知道生在帝王家的难处,生在帝王家的身不由己,何止她不愿离开,他同样不愿,同样不舍,可是又能如何,他活在这宫中,步步小心,步步谨慎,生怕桌上一步便步步错,为了生,不惜装病不惜示弱,就连她也跟着受累,可是现在,他的好父皇终于还是不放心他……如今,除非离开这里,否则这一生,他和她都不会有自由的一天,他父皇的猜忌之心永远不会停止,只要留下,终有一天,他会连她也护不了,他是皇家庶子有什么样的结局,他都有准备,可是,她不行,她是他这一辈子唯一想要保护的人,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她,他便认定了她,今生,唯独她是他输不起的。
朱桂在随从的搀扶下上了车,马车缓缓向前移去,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一点一点消失在越来越沉的夜幕之中,朦胧了所有人的视线……
“都走了,进去吧!”
谢氏拄着拐杖,轻声叹息了声,转身进了屋,然后,方镜舞,莫琦涵,徐增寿,先后跟了进去,钱墨墨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谢氏的背影,新开始突然泛起一阵一阵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