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座奢华的酒楼,看着自己空空的口袋,苏然再次发现了一个问题。
没钱。
“原来书上说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这个意思。”
苦笑着看了看自己不停叫唤的肚子,自语道:“你就消停会吧,等会就给你找吃的。”
穿着草鞋破袄的少年很是普通,但走在繁华的邺城里却是格外的显眼,外在的表现就是回头率。
苏然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于是加快了脚步,可就在此时,瞥到了街边的一个小摊。
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道人舞动着什么,一柄暗青色的无柄小剑在半空中来回飞舞,忽左忽右,周围人不时地拍手叫好,向着脚下的破碗中丢着一枚枚铜钱。
苏然瞳孔微缩,眼前此人起码也是一名炼魄境的修行者,竟然也混到了如此地步,想着自己渺茫的前路,于是更加落魄,连带着身影都低矮了几分。
苏然停在了这座奢华的酒楼前,仅仅十四岁的他身体虽不瘦弱,但是还没有发育好,再加上那股隐隐透发出来的书卷气,所以显得有些文弱。
望着凤来楼三个大字,苏然眼神微眯,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往昔的画面,那些秀美如画的亭台楼阁,那些庄严秀丽的绿瓦红砖,笑着摇了摇头,大踏步走了进去。
店小二眼神迷惑的看着他,心想着难道是哪家贵公子在玩新花样,倒也不敢真的出口赶他走,陪笑道:“公子要些什么?”
“请问你们需不需要一个跑堂的。”
“呃。”
…………
店小二自然没料到这个叫花子打扮的人还真他妈就是个穷鬼,面对这个毫无疑问的忘记带主角光环的家伙,眼中自然无法流露出什么善意。
“跑堂的,就你?”
………
这种小事自然不需要什么掌柜的出面,这里不是什么需要精打细算的小客栈,这里是凤来楼,所以,那个满面红光的胖子听着苏然语气中的理所当然,也就理所当然的答应了。
不过,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只出了不到一半的工钱苏然才答应的。
齐国是仅次于秦国的世间第二大国,除了军队的强大力量之外,还有就是剑阁。
费城,也就是齐国都城的西南角,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此山奇陡无比,仿若一柄直欲把天刺破的利剑,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山上,却密密麻麻的建设着无数的房屋,开拓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崖坪。
就在最高的一座阁楼中,一个负剑的少年神情痛苦的盘坐在蒲团之上,不停地咳嗽着,眉眼间透着的那缕英气被襟前的血迹弄得有些缭绕。
身前那名站着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道:“你还要再咳半个月的血。”
少年正是李天歌,听着师傅的话,他惨淡一笑,却依然骄傲答道:“确实没想到他的境界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明明那么普通的天赋,却已接近玄彻巅峰,他,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中年男子看着身前这名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心中默默地点了点头,无论心中眼中都满是赞许,在他眼中,甚至在整个剑阁数千名弟子眼中,李天歌无论剑道还是境界,在这个年龄都近乎完美,甚至远超一些老辈强者。
然而,这个时代还有一个人,他叫工千羽,玄龙榜第一,一杆铁枪,压得一个时代的青年俊杰抬不起头。
中年男子缓声说道:“不过幸好,他也快死了。”
没有说他是谁,李天歌自然明白,皱着眉头道:“他怎么了。”
中年男子笑道:“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许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想到,他守护了这么长时间的那个人,会是他的催命符。”
李天歌何等聪慧,一下子便把事情原委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中大怒,又是一口逆血喷出,喝道:“卑鄙!”
竟是马上起身,提着长剑便要下山。
中年男子神情一凛,大袖一挥,一股强大的阵意自房顶,自香炉前,自桌角下,自四面八方而来。
李天歌怒目圆睁,长剑出鞘,犹如滔滔黄河自天而降,一剑斩下,竟是将那阵意生生抵消,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剑,心中满是赞叹,就是连他都没有想到,李天歌这一战虽是败了,剑道上的路却走得更远了。
作为剑阁最强者,谁也不知道这位剑阁阁主达到了什么境界,只见他右手虚握,呈握剑之姿,便有无穷剑意散发出来。
李天歌又是吐了一口血,眼中自有精光射出,怒道:“师傅,我必须要去。”
看着李天歌身上那股越来越强的剑势,阁主皱了皱眉,饶是他也没想到李天歌会为了他的对手做到这种地步,身为李天歌的师傅,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所以他知道李天歌的想法,感觉有些天真幼稚,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一顿,连带着阵法的力量都跟着一滞,李天歌抓住机会化作一道虚影冲了出去,或许是年轻时那个同样天真幼稚的自己,突然一笑,自语道:“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热血,我真的老了么?呵呵,去吧,把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年轻人自当有热血,而且血确实是热的,正如身上刚刚沾染的这些,工千羽低头望着地面,没有理会胸前溢血的伤口,没有理会四面八方连绵无尽的敌人。
大秦黑甲重骑横扫天下,今日却在这里被迫停下了脚步,用眼神表达了自己无限的敬意,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眠不休大战一天一夜,已然被无数强者击成重伤,已然疲惫不堪,已然身形飘摇,已经随时都可能倒下,但是,身前倒下的无数尸体却让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们还未战,心便已经累了,换句话说,他们已被杀到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