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爱,无关生死
他认识她吗?
那个女生,他认识吗?
那么,他是她的谁呢?她又是他的谁呢?
他眼里席卷的空洞与痛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会因为看到这而抽痛?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渐渐消失的车,莫小七虚脱地瘫坐在地上,望着身旁的那滩血,眼神僵滞。
空中突然激射了几道雷鸣,乌云迅雷般的遮盖了整片天。这架势,看来一场暴雨在所难免。
莫小七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忘记了自己还得回学校上课,径直朝家里跑着。
显然,逃课对某女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
才两点多的天黑得像傍晚,莫小七急速地奔着,要不是天气原因记者不能出门采访,不然的话估计她又得上插播新闻了,这速度啊!依旧雷得吓人。
正低着头疯跑着,突然感觉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这乌云啥时候都掉到地上来了。莫小七纳闷着,突然那“乌云”动了,分成了一片片地朝她飘了过来。
眨巴下眼,仔细地看了下,这些乌云咋都长脑袋啊!
哎呀呀!待看清所谓的乌云的本来面目后,莫小七整个人都傻眼了,脚上像被灌了铅似的重得提不起来。
那些带着面具的伶人朝她渐渐地逼了过来,手中的银剑若隐若现。
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莫小七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压倒性的强大杀气,他们要杀她!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她呢!她又不是冥凰什么人,又没有什么许愿玫瑰,虽说平时小坏事是犯多了点,但早知道这样就要被杀得倒毙街头的话,她还不如早点找白铭瑄去自首,吃牢饭啊!
现在!谁来浪费下时间救救她啊!
眼看那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莫小七整个人却像被万能胶黏在地上似的,一步也迈不开来。
神啊!救命啊!
锋利的银剑从空中挥下,她闭着眼哀嚎道。
突然手臂上有股温热的力量传过来,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爵子!”惊喜地叫出声来,南风爵朝她露齿一笑,下一秒,修长的腿一脚踢到了挥剑的伶人身上,那把寒光烁烁的剑便落在了他的手里。
“帅!”莫小七看呆地竖着大拇指称赞道,手还没收回来,又有几个伶人攻了上前。
“啊!”小七惯性的大叫,南风爵手里的剑便毫不留情地刺向了伶人的心脏,霎那间那黑衣人便倒在了地上,成了没有呼吸的尸体。
望着身旁南风爵沾血的白色衬衫,莫小七再也说不出赞扬的话来。
好可怕!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一手捂住莫小七的眼睛,一手已然又解决掉了一个近身的伶人,南风爵眼眸充血般的咆哮道。
“主人有令,杀莫氏遗孤,挡着杀无赦!”众人道,挥剑继续上前。
莫氏遗孤?南风爵顿时愣住,转头看向吓得脸色苍白的莫小七,眉头一簇,心一横,再次举剑挡下了那些人的攻击。
英雄总喜欢干单对多的傻事,站在酒店的包厢里望着街道上以一对多,死死护着莫小七的南风爵,如画的脸上泛起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手中的木玫瑰像垃圾般被他随手丢在了一旁的酒杯中,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厉。
“吉,这边就交给你!我要去看第二场戏了!要是出了意外,自己提着头去见少主!”
“是!主人!”跪地的伶人手抚在胸前沉声应道,再抬头,那如雪般的少年已经不见,只留下那朵木质的玫瑰在红色的葡萄酒里像古老的浮雕般,暗沉淡漠。
“游戏开始了!”
第一个目标——莫小七。
任务单上红笔轻轻一勾,望着整齐排列的五个姓名,他的眼里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笑,癫狂却又绝望。
任务受命人:木森。
将印着玫瑰花的纸单猛地一揪,他似风般离开,沉睡的黑暗之心再度被开启,木森,那个被隐藏已久的名,终于还是被提了出来。
经过专门训练的伶人本来就相当于一个顶级杀手,何况是那么多的伶人。经过几番轮回的战斗,南风爵显然有点支撑不住,到底是谁?竟然一点都不忌讳他的身份,下起手来毫不留情。
土圭已死,水淼不会动莫小七,父亲火炎更是不会对他下手,那么还有谁?
是金鑫还是木森!
如果真是这两个人的话,那么理由又是什么?
失神之际,臂膀上被划了一刀,血喷射了出来,迅速地染透了整件白衣。
“小爵子!”莫小七惊愕地叫了起来,望着满身血污的他,眼泪忍不住地爬了出来。
“小爵子!小爵子!”
“别哭!哭了还算是我的老大吗?”忍着剧痛,一把将哭泣的她挽在了怀里,用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他心疼地说道,背上又再度被划上了一刀,痛到裂肺。
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不允许人家伤害她!
决不允许。
“快点逃,走的越快越好!”一把将小七推得远远的,他挡住冲过来的几个伶人大叫道。
“不!我走了你怎么办啊!”莫小七大哭地喊着,眼睁睁地看着南风爵身上又被划了几道,那狰狞的刀痕看得她好害怕。
如果她走了,他怎么办?那些人要杀的人是她,她怎么可以让他为了她而死。
小爵子“如果你还叫我小爵子,你就给我快点走!不想我身上的刀白挨,你就给我走快点,快点去找白三,那家伙一定很想见我,他一定会过来的!”见她不走,南风爵艰难地挤出话道。
“白三——对——白三能救你!你等着我去找白三!”莫小七像触了电似的惊叫道,不舍地看了一眼紧紧挡着那些杀手的南风爵,她狠狠地咬紧了牙,鼓着力气朝警察局冲去。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南风爵释然地一笑。为了让她走,他搬出了白铭瑄,还说了白铭瑄会想他的傻话。其实大家都知道白铭瑄想抓光所有冥凰的人,怎么可能会来帮他。只有这个笨蛋不知道。
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想让他死,看来这些人也小瞧他了。
就算身上伤痕累累,不过那些伶人也好不到哪去。望着满地的尸体,他重重地喘了口气,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正欲离开,突然腹部一阵钻心的痛,一把锋利的铁钩从他的背部直直地刺穿了过来。
转过头便看到了一张同样带着面具的脸。
“铁血魔爪”——望着那横穿自己的凶器,他轻笑了下。
木系族长的两大贴身伶人之一吉,曾以“铁血魔爪”的必杀技位居伶人榜单前三。
看来杀伤力果然强大。
木森!原来是你动的手。
带血的铁爪从他的体内的抽出,他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来。
乌云渐渐散去,却依旧暗淡无光,暮色的降临,残阳似血。
“砰!”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血泊里,漂亮的眼很累的阖上,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闭眼的那一刻,他又看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她。
和一个小胖男生扭打在一起,就为了抢回棒棒糖给妹妹的她。那个可爱霸道又有点小白痴的她。那个已经安全的她。
小七——再见!
“主人说,挡我者死!”
带着还在滴血的铁钩,吉转身离开朝莫小七逃跑的方向追去,留下这么一句话,在血味的空气中消散。
急速的奔跑,因为某人在心底的重要。
抢救的室的大门被人撞开,满身是血的女生被放在了手术台上。
同样的,她疯跑着闯进了警察局的大厅,顾不得擦汗地就朝办公桌上静默的少年走去。
“医生,救她!一定要救她!”
“白铭瑄!救他,一定要救他!小爵子不行了!呜呜!求求你快去救他!”
话落下的下一秒,白衣大褂冲进了手术台,他站在紧闭的门外,忐忑不安。
同样的,他带着人冲出了警察局,脑海里是曾经三人快乐嬉戏的场景。
“邪!我喜欢你!”
“我小爵子,白三,小七,在此结拜,从此同生共死!”
那时曾经在记忆力深藏的话语,在这一瞬间悉数回想着。心的某一部位被深深触动着,那种被掏空的感觉,那种仿佛要失去的感觉,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该怎么祈祷,时间能倒回从前,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地完好无缺。
手术室外的等忽明忽暗,如同他忽上忽下的心。
夕阳渐渐暗淡,如同他们低沉的心。
整条恶魔街,仿佛死一般的静寂,是什么让神的祈祷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是什么也阻挡不住生命的逝去。
“啪!”一行人匆匆地冲进了医院,来到了他的身边,一记重拳毫无前兆地挥上了他漂亮的唇角。
“为什么你会找到她!为什么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为什么要在她快死的时候告诉我!冷至邪,为什么要让我看着她死!”愤怒地咆哮,冷至羽像一头发怒的雄狮,狰狞着脸狠狠地纠扯着他的衣领。
医生说,她的血液医院暂时缺失,需要到其他医院去找,如果时间太长,她会死,所以他把羽叫了过来,只是因为,他不想羽连她最后一面也看不到。
他不想让羽再一次尝受三年前的遗憾,就算他会再恨自己一次,就算他的希望会再次落空一次。
但是他知道,羽一定很想再见到她,见到那个一直如同百合般清透出灵的女生。
“说什么?没血?没血给我抽干所有人的血去救她!她要是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冷至羽狂暴地将一个医生摔倒在地,睁着带血丝的眼睛朝他咆哮道。
这样的他看似凶残,其实却脆弱的如同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只要别人一句否定的话,他就会立马崩溃。
任何一句说不能救那个女生的话,都会让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抽我的血吧!我是AB型血!”低沉的女音突然响起,一句话,将所有人都拉回了现实。
一行人怔怔地抬头,望向了那个带着奇怪面具的女生。
“那还等什么,快点把你的血给她!”疯狂的咆哮,将她的心震得七零八碎。
紧咬着面具下的薄唇,语忍着席卷的心痛,抬头看了一眼朝自己咆哮的主人,最后低着头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身后的濛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想要上前阻止她,可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身为伶人的他们,只要主人一句话,就可以放弃生死。
只是,他们的生死,他到底有没有在乎过。他的眼里只有想婷,那个三年前本就该死去的女人,没有语,更没有他。
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他会不会也会这么残忍地对待语,对待那个和想婷有着一摸一样面容的语,对待那个只会默默为他付出的傻瓜,对待那个一而再再而三为救他喜欢的人差点死掉的女生。
冷至羽,你是否还记得语的真名,那个被你禁止的名——语婷。
冷至羽,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怀疑,为什么你小时候会见到性格不同的想婷——因为你见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双胞胎的秘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所以,你的眼里只有想婷,永远也看不到语。所以,你连她展露外貌的权利都不给。
要想血液百分百的融合,成功的最大几率就是这两人有着血缘关系。
而你要救的人和你要放弃的人,正是有着这世界上最难解的羁绊。
手术室的门开了,戴面具的女生虚弱的走了出来,手指还按在那流血的针孔处。疾风般的身影从她的身旁侧过,直冲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生身旁。谁也看不到那一刻,她面具上的苍白至极的脸色,和那只能留在心底的泪。
“濛!带语回去,让她好好休息!”看出了她的虚弱,冷至邪低声朝静默的濛道。
“是,邪少爷!”低头应道,便扶起受伤的妹妹往医院大门走。
就算是这样的离开,病房里的那个男人也不会施舍一点的同情,只因为她不是想婷。
心乱地望了一眼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和深情的羽,他默默地就要转身离开,脚步抽走的一瞬间,一声虚弱的呼唤传入了他的耳膜。
“邪!不要走!”
“不要走!”
破碎的话,却让他再也迈不开步伐。
冷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眼里是散不去的痛楚。
“好好照顾她!这是你欠她的!”冷冷地说道,冷至羽那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那间苍白的病房里。
望着昏迷中还不停叫着自己名字的想婷,他一时间如掉入了很深的海里,一种淹没的窒息。
不错,这是他欠她的,三年前,他看着她为自己自杀,三年后,他再也无法承受再一次的悔恨。
就当他是胆小吧!在那一声声殷切的呼唤声中,他坐到了她的身边,想要出去找那个被自己丢下的笨女生的想法被慢慢冲淡,只是因为,他欠了她。
你的笑,你的好,脑海里一直在绕,我的手,忘不了,你手的温度,心碎了一地,我永远忘不了,你叫我逃跑时的微笑。
昏暗的夜空下,莫小七抱着南风爵渐渐冰冷的身体,眼泪像打开的水闸,汹涌着,倾泄着。
“还是晚了!小爵子,我们还是晚了!小爵子!”嗓子已哭哑,她的声音沙哑地让人心痛。
如果,他从没遇到过她,他也不会这么悲惨的死去。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还是他高贵的少主。
可是,没有如果,事实上她就是个扫把星,是她害死了小爵子,是她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