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xx年,农历八月二十五,大吉之日,端妃齐氏受封为从一品端慧夫人。六宫相贺。皇后亲自派绣夏送了八箱贺礼,其余诸妃更是往来不绝,只把披香殿的门槛儿都踩塌了。
“皇上,端慧以前身子不济,如今倒也大好了,也可以帮着处理后宫诸事!贤妃妹妹独当大局怕是双拳难敌四手,有了端慧也好省些心思!”
端妃册封晚宴上,皇后如此请求,玄凌也觉得有理,自然没有回绝的必要:“皇后一向身子不痛快,贤妃一个人是劳累了些。就让端慧与贤妃一同协理六宫。”
我和端慧夫人一同起身:“谢皇上!”
皇后微笑着,眼波盈盈一转,看着我:“贤妃妹妹一向劳累,如今也好得空歇一歇,多让端慧处理,毕竟端慧进宫最久,后宫的事最得心意。更何况妹妹还有二殿下需要看护,更加是分身乏术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自问还未到不惑之年,身子倒也硬朗!”
皇后脸色唯有一瞬的颤动,随即转向他处,我斜飞一眼皇后和端慧夫人,自顾自的饮酒吃果。
就这样,端妃位列从一品端慧夫人,而皇后之下,只有我这个贤妃在端慧夫人之上。所以,外人眼中我两人是定要分出个眉眼高低的。那么,我和端慧夫人自然是要好好的演出这场戏。
于是,晚宴之上,端慧夫人风光尽显,皇后眉眼含笑,而我则是默默无闻,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可是,最坏的事情还没有到此结束。
次日,众人昭阳殿请安,皇后之下,我在左首,端慧夫人右首。众妃到齐之后,按照惯例,一同向皇后请安问好。
皇后也很客气的让众妃坐下,赐茶。
我百无聊赖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只等着时辰到了,告辞回宫。
“娘娘,本月的银钱账目臣妾已经看过了,请娘娘过目!”我一听这声音,是端慧夫人。心下一沉,昨日并没有说要拿银钱账目做什么谋划呀?
我抬头看一眼端慧夫人,她只作不觉,用右手拾起左手边的奶籽葡萄吃了,而她右手边明明就有葡萄?丹凤眼一转,我立刻会意。讥诮的说:“端慧姐姐的手脚可真快呀!昨儿个刚刚晋封,得了这协理之权,这么快就上手了!本宫真是后知后觉呀!”
“贤妃妹妹素日劳累,姐姐也是怕你累着了!再说,本宫看过之后,还有皇后娘娘亲自查看,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也省的浪费妹妹的时间了。二殿下也可多得妹妹照看些!”
我嘴角冷笑,面上倒是没什么:“如此,倒也多谢皇后和端慧夫人了!既然皇后和夫人如此疼爱灏儿,本宫就先告退了,灏儿身子孱弱,我得去多多照看!”
皇后气度端华的点头同意,我昂首转身,扶着侍女的手步出昭阳殿。
此后,一连几日,端慧夫人处理六宫琐事,事事都向皇后禀报。皇后不厌其烦的听了,每一次都称赞端慧夫人明智有决断,打理事务井井有条。
到了最后,皇后干脆不听禀告,直接让端慧夫人相宜处置。这可是莫大的恩宠。也就是说,只要端慧夫人自己觉得可以,不必回报皇后,就可以自己处置。这种权力,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就连我也没有。
我虽然也是协理六宫,但是,只能处理,最终还是要跟皇后禀报的。
于是,六宫众人都道:“端慧夫人资历深厚,深得帝后眷顾,不日就会晋封正一品四妃!”众人见风使舵,全部都跑到披香殿去锦上添花!
而我的宓秀宫虽然也是有些人气儿,却和披香殿比起来犹如云泥。
“娘娘,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皇后与端慧夫人联手,咱们势单力薄!不如叫敬妃娘娘,莞妃娘娘和昭容娘娘一同来商量对策吧?”杨姑姑看我一个人闭目坐在窗下,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我双眼一睁:“是呀!是该找她们来好好叙一叙!”
杨姑姑忙喜道:“奴婢这就去!”
看着杨姑姑走远,我暗暗庆幸,亏得杨姑姑提醒,否则,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皇后和端慧夫人联手,若我不叫自己阵营的人来商量,也显得太奇怪了!以皇后落叶知秋的本事,定然会知道我和端妃是反间计。所以,我必须要见一见敬妃她们!
敬妃她们来的到也快,想必是也担心皇后和端慧夫人联手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三人见到我,都是草草扶了一扶。便焦急的坐下。
吕昭容最先忍不住:“贤妃姐姐,如今可要如何是好?端慧夫人靠拢昭阳殿,还有安贵嫔是昭阳殿心腹。胡德仪虽然素日里不与六宫亲近,但毕竟也是昭阳殿那一位的表妹。咱们。。。”
“昭容姐姐莫急,贤妃娘娘不是找咱们来商量了吗?”甄嬛出言打断,吕昭容才稍稍收敛焦急的神色。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叹了一口气:“哎,如今我虽然是正一品贤妃,手握协理六宫大权,但是,端慧夫人也手握协理之权,而且皇后说了,一切端慧夫人可以相宜处理。本宫若有什么还要回禀皇后。这样算来,我哪里及得上端慧夫人。”
敬妃也是幽幽叹气:“是呀!端慧姐姐一向避世,如今一鸣惊人,当真叫人惊异!听说如今六宫之事都是端慧姐姐在处置,贤妃娘娘已经被架空了权力!”
“敬妃这话说的不错,我最近只是养花种草,抚养灏儿。六宫之事已经少有过问了!”
吕昭容见我这样说也是放弃了一般的叹气:“两位姐姐都这样说,我还能怎么说!只盼着端慧姐姐顾着昔日的情分,稍稍怜惜吧!”
“妹妹们也不要太过悲观,现下端慧姐姐和本宫多有嫌隙,相见不便。不如妹妹们去好好劝说劝说,或许还有所转机!”
三人面面相觑:“如此嫔妾们也只好试上一试!”
如此这般,三人含着匆匆之色而来,却含着郁郁之色而去。
倒是甄嬛半路折返跟我说了一句话:“贤妃娘娘和端慧姐姐有什么计划,本宫不知道,不过既然需要本宫,本宫是定然会出手的!娘娘放心就是了!”
我含笑应了,却也不说我的计划!
第二日,果然,敬妃,莞妃,吕昭容轮流拜访端慧夫人。
一开始端慧夫人倒也照常见了三人,这样两三日后,外边的侍女便道:“我家娘娘身子不适,诸位娘娘请回吧!”如此,三人吃了闭门羹,只得讪讪各自回宫。
而此时,我正坐在宓秀宫的秋菊丛,一套碧玉玲珑水洗茶盏在我身旁。我亲手洗茶,烹茶。听着杨姑姑历数六宫诸事,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只等到泡好茶,沏了一杯:“恩。不错,真是好茶!”
“姑姑,也尝一杯吧?”
“奴婢不敢!”
我宽和的笑着:“私下里不必顾忌什么主仆身份,姑姑也不用客气,尝一尝吧!”
杨姑姑推却不过,便结接过品了一口:“娘娘的茶真是好!奴婢虽然说不出什么,倒觉得香味浓郁,经久不散!”
我付之一笑:“是啊!这喝茶和后宫都是一样的!香味浓郁,久久不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