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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决一雌雄

在另一间卧室里,一个美妾独守枯灯,寂寞难遣。突然,一个人偷偷地钻了进来,那美妾把俊目一瞥,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

那人笑嘻嘻地凑过来,淫邪地把脸贴到了她的鬓旁。

那美妾一挪屁股,推他道:“去去去,去找你那死去的心肝宝贝去,到我这不入眼的地方来干什么?”

陆方财道:“噢,吃醋了?别生气,若是躺在棺材里的人是你,本府会比她还要隆重呢。”

本是一句讨好的话,没曾想却惹得她发火道:“什么?你咒老娘死?那老娘就死给你看!”

陆方财见她俊目圆瞪,怒里带俏,只觉得心痒难搔,忙赔笑道:“你是我的亲娘祖奶奶,就是我去死,也舍不得你死啊!是我说错话了,我的心肝宝贝,你千万别生气。”卑躬屈膝地绕着人家的屁股转。

那美妾娇声浪语,半推半就地被他搂在了怀里……

陆方财在被窝里搂着爱妾正热乎,突然有人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报告道:“大人,不好了,灵堂闹鬼了。”

陆方财如当头被浇了一瓢冷水,惊道:“闹什么鬼?”

“发现一具僵尸,游来游去,冷风飕飕的。”

“胡说!哪里有什么僵尸!还不快叫人给我拿下。”

“大人,拿不得……”

“什么拿不得!快给我滚出去!”

来人只好出去拿鬼,陆方财却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冒,死命地搂住小妾不放。

直到天色大亮,才发现丢失了许多财物;三个人死于非命,各个都瞪着恐惧的双眼。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据说那鬼模样极怪,脸长在脑后,来无影去无踪,所到之处阴风四起。尽管被人添枝加叶,说得活灵活现,可是有见识的人都知道,杀人魔鬼骷髅来到了雄州,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宋家彻底地完了。王掌柜甚觉凄凉。钱阁是父女俩的救命恩人,被视为座上宾;特别是小红,对他格外亲热,像燕子似地跑前跑后。

什么事都逃不过钱阁的眼睛!他道:“老伯,你是不是担心陆大横会来捣乱?我有一个主意:这里呢,打那以后客人就少多了,咱们不如换一个地方开店,你看怎么样?”

王掌柜摇头道:“又能去哪里呢?雄州是陆知府的天下,他若愿意,能把整座城都翻过来。”

“不,陆大横整日游手好闲,不见得就把咱们放在心上。”

“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花很多银子的。”

钱阁笑了笑道:“老伯,这个你不用担心。不是我说大话,银子我有的是。你就等着瞧好吧。”

可是,瞧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在金刀门的后院,冯夫人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出来。只听她凶狠地骂道:“小婊子,生就的一副贱相,不打不干活。”

钱阁近前一看,“小婊子”正是信女。他径直走过去道:“师娘,是谁惹你生气啦?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冯夫人瞪了他一眼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钱阁从怀里掏出一支金钗,故意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道:“我弄到了一枚首饰,想看一看师娘喜不喜欢,听说师娘在这儿,所以就寻来了。师娘何必跟下人生气呢?”

冯夫人一看见金钗,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眉开眼笑地道:“快拿来让我看一看。”抢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真好看。这么沉,做工这么精细,实在不错,比我那支强多了。”

“师娘若喜欢就拿去好了。”

“那怎么行呢?你真是一个好徒弟,就是会来事儿。你师父那老东西还对你疑神疑鬼呢……”

钱阁骗走了冯夫人,偷偷地折了回来,见信女正在埋头舂米呢,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走到她身边问:“夫人为什么打你?”

“我不是好东西啊。”

“你怎么不是好东西了?”

“我不打不干活啊。”

“夫人经常打你吗?”

“是啊。”

“我帮你干活好不好?”

“少爷不干活啊。”

“我不是少爷。”

钱阁微笑着接过工具,她也就顺从地撒开了手,扑闪着大眼睛,蹲在旁边看着他,突然认真地问:“我叫你奶奶啊?”

“为什么叫我奶奶?”钱阁不解其意。

“奶奶就是自己干活,却让我在旁边看着。”

“那也不能叫奶奶呀。愿意叫我哥哥吗?”

“愿意啊。”

“你娘姓高,你随她的姓,叫高信女好不好?”

“好啊。”

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妹一样,格外高兴。

高信女道:“哥哥,我可想奶奶了。她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管我啦。你是不是也像奶奶一样,总跟我在一起啊?”

“哥哥当然会的。奶奶平时都对你说些什么?”

“她给我讲故事啊。她说,人有穷有富,都是上天安排的,谁也改变不了,这就是命!富人是前世修来的,上天才不叫他受苦。穷人若顺从了天意,不怕吃苦,来世就吃穿不愁了。她还教我念佛呢,喏,就是这样。”盘腿坐在地上,合掌立于胸前,“奶奶还说,苦命的孩子,只要你老实本分,佛祖一定会饶恕你的罪孽的。她还答应我,以后领我去拜佛呢。”

钱阁柔声道:“小妹,哥哥领你去拜佛好不好?以后咱们就永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挨打受骂了!”

高信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钱阁问:“难道你不愿意?”

她又摇了摇头。

钱阁笑道:“摇头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话呀。”

她道:“我不知道啊。”

钱阁突然露出了凶残之色,坚定地道:“小妹,你受的苦太多了,哥哥一定替你讨回公道!决不允许再有人欺负你了!”

一个见不得人的计划酝酿成熟了!一旦得以实施,就会让许多人陷进去!

夜晚,林万路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忽听卧室里传来一声惨叫,他迅速冲了进去,只见冯夫人蜷缩在墙角,眼睛瞪得大大的,乱喊乱叫,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人物。

他忙问道:“夫人,你怎么啦?”

“鬼,鬼!”

“鬼在哪儿。”

“在那儿,不,在那儿……”

又一声惨叫从外面传来,他忙撇开冯夫人,急奔出去,只见一条人影在黑暗中游移不定,不知是人是鬼。

他大喝道:“站住!”几步就冲了过去。

忽闻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他领教过厉害,急忙闭气。只见一个怪模怪样的人一闪而过,逃出了金刀门。

他脱口叫道:“骷髅!”一股凉气直冲头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霍成义奔过来问:“师父,你没事吧。”

林万路愣了半晌,自言自语道:“果然寻上门来了……你速去通知金刀门的所有弟子,到大厅来见我。”

霍成义不敢细问,火速照办。很快,徒弟们就聚齐了,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大厅的两旁。

林万路神色凝重,来来回回地走着,最后才道:“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十多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可怕人物,武功奇高,擅于使毒,几乎无人能制。我与黄道长联合武林高手,追杀这个可怕的人物……那是一次多么残酷的追杀啊!”

他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惨象,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这个可怕的人物就是杀人魔鬼骷髅!当时我们死伤大半,骷髅也身负重伤,从此就销声匿迹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是错了,今晚金刀门闹鬼,就是他在作怪。从他杀人的行径来看,他的武功不知道要高出过去多少倍。武林又将遭受一场浩劫了。他要报复的对象,首当其冲就是为师。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大家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无论金刀门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放在心上。”命人取来一盘银子道:“这些银子给大家当盘缠,大家好自为之吧!”

徒弟们面面相觑,好久一言不发。突然,霍成义激昂地道:“师父,我们不走!我们与师父同生共死,我们绝不离开师父!”

其他徒弟也态度坚决,纷纷表示,义不独存。

林万路断然道:“不,我意已决,你们赶快上路吧。”

徒弟们突然一齐跪下,霍成义泪流满面地道:“师父,你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岂能独自逃生?我们死也要同师父死在一起!”

徒弟们痛哭流涕,齐声道:“我们死也要同师父死在一起!”

大厅里群情沸腾,万众一心。林万路深受感动,缓缓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严阵以待,与骷髅决一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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