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但冒出就再也难以抑制。事实上除了之前的两点好处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理由——林耀迫切的想要找一个“人类”来分享自己的经历。
当个默默无闻的超级英雄看起来很美,但是那种无法言说的孤寂感觉是足以让人发疯的!
林耀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迫切的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的认可——认可自己还是一个“人类”。
林耀不是崔婷婷,崔婷婷来自地府,她可以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来看待周围的平凡人类,她孤独的时候可以和地府的亲人、朋友交流沟通,甚至骷髅小骨也可以成为她心灵的寄托。
林耀一直都是一个人。最初得到魔法能力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的力量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甚至他觉得完全可以用特异功能来解释自己的魔法能力。所以他可以不太避讳的当着东方婉佳的面使用魔法——虽然当时的情况也确实紧急,但难道就真的没有其它解决方法吗?
可是魔法能力还可以用“特异功能”这种比较容易被接受的说法来解释,“鬼怪”呢?“浩然正气”呢?“文曲星君”呢?这是封建迷信,是早就被“科学证实不可能存在的”。林耀根本不敢和任何人提起这样的事情,因为在没有亲自见过的时候,是不会有人相信这种事情的存在。
告诉其他人的唯一可能就是被当做神经病或是“蛊惑人心”的邪教徒,不是被关进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成为被研究的对象,就是被关进监狱接受思想改造。
苏澜的异常对林耀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看到了阴差的一只手臂,至少有希望让她亲眼见证这个世界上并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而且苏澜的出身决定了她比一般人更容易接受一些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事物。国家的“特别行动人员”有几个是纯粹的正常人了?
林耀越想越是开心,甚至掩饰不住的流露出了一缕笑容。笑容很阳光,很干净!可配合着现场诡异的尸体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发毛!
苏澜忍不住退开两步,声音都有些变调:“林……林耀,你没事儿吧?你不是又想戏弄我吧?我警告你,我……我不怕的。”
嘴里说着不怕,脸上分明写满了“怕怕”。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耀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挚一些:“我真的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苏澜我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是戏弄你,事实上我……”
林耀的话终究没能说完,因为楼梯道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大厦的保安终于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的东方婉柔,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换成任何人在自家的地盘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相信脸色也不会好看。
她的身边罗亮正满头大汗的亦步亦趋,他们俩同时出现显然是罗大经理又被抓去当了司机。
二人身后跟着五名安保部的保安,有夜班的也有本该休息的白班保安,看他们一身便装都乱糟糟的应该是被临时招来处理这次突发事件。
林耀看清来人的同时东方婉柔也看清了现场的情况,尸体的惨状明显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不适,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同时似乎还有些反胃。
林耀连忙上前两步有意无意的挡在她和尸体之间低声劝到:“东方经理,这里的味道有些难闻,不然我们退到楼道里面,我再向您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吧。”
林耀的一番好意并没有得到东方婉柔的感激,她面沉如水的扫了眼一身警服的苏澜,向林耀质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位警察?如果报警的话不应该是一个人来吧?我听说这是你之前私自带进大厦的?林耀,我希望你记住,你是我们瀚海集团的保安人员,要时刻以瀚海集团的利益为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集团领导甚至你们安保部的罗经理都未得到通知的情况下你就私自带着外人进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说话所以就认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是东方婉柔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林耀说话,也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林耀。
一瞬间林耀差点儿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自己做错什么了?发现命案不该报警?自己没有通知罗经理?没有通知你吗?好吧,要说自己有错,就是错在不该带苏澜进入顶楼的办公室,可是这和眼前的命案相比孰重孰轻?
林耀其实可以理解东方婉柔的心态,灵都家园的事情刚刚平息,现在集团总部大楼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作为CEO的东方婉柔情绪有些激动可以理解。
但是林耀毕竟还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自认为没错的情况下当着这么多人被斥责让他有些难受。尤其是在看到那些保安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的时候,林耀更是觉得气往上冲。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脑子里回想着一直以来生活中的种种不顺心,再想想东方婉柔对自己一贯的照顾,林耀终于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对不起东方经理,苏警官说有些关于‘灵都家园’之前案子的事情要问我,所以我才让她……”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林耀的解释再一次被粗暴的打断了,东方婉柔的语气很冲:“你只是集团的一名保安,我们集团有专门的的法律部门和对外宣传部门,警方有事情询问而且是关系到集团下属楼盘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汇报请示?你有什么权利擅自做主?如果因为你的言语不当给集团带来损失,这样的责任你负得起吗?”
“东方经理我……”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来讨论怎么处理你的问题,现在请你回到你的岗位去,这里不需要你了。”东方婉柔一句话直接将林耀排除在了事件之外这是林耀所不能接受的。
因为林耀很清楚,这起案子如果按照正常的刑侦方式来查,根本就连真正的死亡时间都无法判断出来,最后很可能会得出一个“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的结论。
要想正确的判断案情抓住凶手,就必须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而这些手段暂时来说似乎只有林耀自己能够做到。
耐着性子,林耀试图说服东方婉柔让自己留下来,可是才刚刚张嘴喊了声:“东方经理”就被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岗位上去了,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怒!林耀真的怒了!原本心中积蓄的怒火在东方婉柔一而再再而三的怒斥下蹭蹭的往上窜,脾气上来的林耀梗着脖子一步不动,抗声道:“我犯了错你怎么处理都行,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协助警方抓住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我作为案件的第一发现人之一我有义务也有权利留下来配合警方破案。”
“是吗?那好吧,你想留就留下来吧。不过既然你连我的命令都敢公然违抗,那么我也有权利、有义务为维护集团的利益作出决定: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们集团的员工,你的所作所为将和我们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你的言辞不能代表我们集团。你,听明白了?”
突如其来的命案让东方婉柔有些乱了方寸,也让她展现出了作为商场“铁娘子”的一面。相信如果处在心平气和的状态下她是不会做出这样决定的,但无论什么原因,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怎么也没想到东方婉柔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哪怕林耀已经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竟会是直接开除。
林耀更加愤怒了!在他看来东方婉柔这简直就是毫无底限!为了公司的利益甚至连人命案都可以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毫无人性!
他却忘了,东方婉柔根本就不知道他能在这件案子里发挥怎样的作用,她更加不会想到这个案子并不是普通的命案那么简单。两个气头上的人都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所以事情开始变得难以挽回。
“好,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瀚海集团的员工,我的所作所为和集团不再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只是作为第一发现者之一留下来等待警方的询问,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东方经理!”
林耀的当面顶撞让东方婉柔怒火中烧,她冷冷的看了林耀一眼,淡漠的吐出一句话:“随便。忘恩负义的东西!”
东方婉柔不再搭理林耀,交代了罗亮几句之后转身离开了。命案是警方的事情,她只需要安排保安留下配合工作就可以了。相比而言召集集团各个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拿出一个方案,以期将这次命案可能对集团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才是她眼下的工作重点。
而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警察蜀黍终于到了!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也惊醒了失神的林耀:“忘恩负义的东西?呵呵,好大一顶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