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耀正在一心二用,一边向东方婉柔汇报这里的情况,一边从戒指里唤醒石玲让她帮忙安慰一下眼前可怜的女鬼。
通过心神的交流林耀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儿是怎么死的,甚至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残忍杀害她的人渣究竟是谁!但是他更知道,这是一个讲究法律、讲求证据的社会,哪怕他从女鬼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也无法将那个混蛋绳之以法——没有人会相信他能和鬼沟通,更没人会因为“鬼话”而给人定罪。这也是林耀愤怒的原因,因为从眼前来看,想要抓住那个混蛋,并不容易。
几通电话打完警察还没有来,大厦的夜班保安也没有出现,最先出现的是一阵漆黑如墨的滚滚阴风和一个手持铁链的模糊身影。
这一切苏澜是看不到的,但林耀和两个女鬼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影从地下缓缓的升起一眼看到两个搂在一起哀哀啼哭的女鬼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一抖手中的铁链兜头罩向两个女鬼。
林耀似是烦躁的踱了几步,在苏澜看来这是心中焦躁的本能反应,却不知道就是这几步让他直接横在了两个女鬼身前,从天而降的铁链还未落下便像是遇到什么克星似的倒卷而回,落回了黑影手中。
“咦?”黑影发出一声惊咦,身上黑雾渐渐淡去显出一个身形消瘦的阴冷身影,上下打量了林耀两眼开口问道:“你是修仙者?这世上怎么会有仙力出现?虽然很淡薄,但这明显是仙力没错啊?”
林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用之前和女鬼交流的方法尝试着用心沟通对方:“你是地府阴差?不是说地府已经和凡间界隔绝开了吗?”
“你还知道地府?”黑影更是惊奇,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地府的确被隔绝于凡间界之外,不过那是指平常往来。我们阴差拘魂是保证六道不乱的根本,如果凡间界死了人却不能被地府拘拿,那要不了多久凡间界就将鬼气横行,地府却再无可以投胎的鬼魂。到时候诸界错乱六道不存天道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根基,所以即便天道紊乱却也不会阻止我们阴差拘魂。”
阴差的解释林耀有听没有懂,不过想来和文曲星君能够向人间界传递文运传承是一个意思——天道对于最基本的各界运转法则是无法全面封禁的,不然对于天道来说就等于自杀。
这个念头在林耀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也不知道这么理解到底对不对,不过此刻却没心思细想。他回头看看瑟缩成一团的两个女鬼,转身对阴差客气的道:“这位阴差大哥怎么称呼?不知道可否晚一点儿再来拘魂?这新死的女鬼遭遇极惨,而想将害她的人绳之以法还需要她的帮助,若是方便还请大哥高抬贵手如何?”
原本还算客气的阴差却是瞬间翻脸,一抖手中的铁链冷声道:“不行!小子,看在你也是修行之人的份上我才和你多废话几句,你莫要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物了。旁边那女鬼是你蓄养的吧?我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你还敢阻挠阴差办事?”
这事儿林耀原本就不占理,再加上他此时魔法仙力无法动用、浩然之气也还没有开始修炼,老实说——他完全没有和阴差叫板的资格。但心中那股怒气怎么都消除不掉,一股倔劲儿犯了说什么都要让可怜的小女鬼亲眼看着他的仇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犯了执拗的林耀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因此面对阴差的威胁他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梗着脖子怒道:“只是请你通融一下暂缓拘魂,你怎么如此不通情理?”
阴差都被他气乐了,嘿嘿一声冷笑:“怎么你阻挠阴差办案倒成我的不是了?好!你想留下她们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说着话,阴差手中的铁链一荡,这一次却是直接冲着林耀而来,虽然林耀其实只是空有一身“仙魔之力”却发挥不出半点儿战斗力,可阴差不知道啊!对于身具一丝仙力的林耀他根本不敢大意,一出手就用上八成功力。
这下林耀傻眼了!想玩儿倔脾气也得有足够的实力支撑才行,而自己有几斤几两林耀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面对阴差他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旁边还一个啥也不知道的苏澜呢,难道自己要像疯了似的对着空气拳打脚踢?没准就被她当神经病抓起来了……
眼看着铁链就要砸到头顶,林耀的脑门瞬间布满了冷汗……这玩意儿可是拘魂摄鬼的东西,若是被它砸到自己头上会不会被拘走魂魄变成个植物人呢?
这个时候生死已经悬于一线林耀哪还顾得上一旁的苏澜怎么看啊,他双拳一紧就准备出手反抗,却正在这时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突然从阴差的身上传来,那阴差顿时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猛然将锁链一收,一脸谄媚的不知从哪摸出个砖头大小的手机来……
这画风变得……林耀刚刚被吓出的冷汗还没干,又被雷出了一头大汗!
刚才还牛气冲天的阴差缩到一旁点头哈腰的接起了电话,那恭敬的模样好像人家隔着电话也能看到似的。哼哼哈哈了半天那阴差的目光开始不时的往林耀身上瞟似乎正向对面的人介绍这边的情况。
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林耀也顾不得道不道德,支棱起耳朵想要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可是听到的只是叽叽咕咕的一串鬼话……是真的鬼话,绝对不是哪里的方言或是哪国的外语。反正在林耀听来那就是一串无意义的音节,说是说话倒不如说是鬼叫更合适。
听不懂人家说啥也就只能心怀忐忑的等人家打完电话。好在没过多久那阴差就收了“板砖”顺带着将铁链也收了回去。
“有戏!”林耀看着心里一喜,连忙堆满了笑脸客气的道:“阴差大哥,你看我这事儿……”
没曾想那阴差脸色一变比林耀还要客气,青绿色的鬼脸上硬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一把抓住林耀的手使劲摇晃着道:“没事儿没事儿!这俩女鬼就留给你了,啥时候你用不上了再送她们去地府好了。我说兄弟,你也别老阴差阴差的叫了,大哥我姓铁名龙,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声铁哥好了。”
“铁哥!”林耀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就你这一副皮包骨头的身板和变色龙一般的性子哪里配得上这么霸气的名字了?”
铁龙可不知道林耀心里的弯弯绕,很是开心的应了一声:“那哥哥就直接叫你名字了。我说林耀啊,不是哥哥说你,你要是早点儿报出名字来哥哥至于和你为难吗?还害得做哥哥的被上面骂了一顿。下次再碰到我们地府的兄弟记得先报名字啊。”
“哦!”林耀一头雾水的应了一声,暗自寻思:“难道刚刚那个电话是崔婷婷打来的?她是怎么知道我这儿有事儿的?可除了她以外自己在地府也没别的熟人啊?”
铁龙压根没注意到林耀脸上的疑惑,又东扯西拉的客套了两句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黑漆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巴掌大令牌直接塞到了林耀手里:“兄弟啊,既然这两个女鬼暂时不能拘,哥哥也就不多留了,免得时间久了被天道盯上麻烦。这个令牌你拿好,这是我地府阴差的拘魂令,等你什么时候想送这俩女鬼去地府了就把精神力输入到令牌里,自然就知道怎么用了。而且我们负责拘魂的阴差不少,不一定每次都是哥哥过来,万一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你就把这个令牌给阴差看,他们自然不敢难为你的。”
林耀伸手接过令牌,似懂非懂的听着铁龙唠叨下意识的点头答应着,铁龙却也不管林耀到底听懂没有,交代一完调头就走,边走边挥手道:“时间不早了,哥哥这就回地府复命了,下次有机会见面哥哥请你喝地府独有的美酒佳酿啊!”
看着鬼差铁龙和来时一样化作一股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林耀下意识的觉得今天这事儿似乎有点儿奇怪,可又想不出究竟奇怪在哪。无奈的翻手将令牌收进戒指,一转头就看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的苏大警花正死死的瞪着自己。
“坏了!难道那令牌她也能看到?”林耀暗叫一声糟糕,装作若无其事的摊开双掌伸到苏澜面前来回晃悠,随意的道:“看什么呢?怎么那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鬼了呢。”
没曾想苏澜把小脑袋点的飞快:“是啊是啊,真的见鬼了!我刚才看到你握着一只凭空冒出来的手臂摇啊摇的,然后一眨眼又没了。林耀,你刚才是不是在和谁握手啊?”
“靠!”林耀这回是真要疯了!她竟然能看到阴差的手臂还看出自己是在握手?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明显就是一个普通凡人,怎么可能看到阴差?可若说她是传说中天生通灵的那种体质为什么只能看到一只手臂,又为什么看不到旁边的两个女鬼?到底是铁龙故意显出一部分身形让她看到的?还是说因为铁龙当时和自己接触了?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林耀瞬间想到:“若是能让苏澜相信鬼怪的存在,不论是对眼前这个案子还是自己今后都会有许多好处。比如说那个大花瓶的来路就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没准还不必担心会被‘上交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