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第四天的傍晚到达了一个商贾云集的小岛,爷爷说的没错,这里的繁华超过了我们生活的鹿岛,当赫目的“象岛诸岛”四个字映入我们的眼帘,琉璃高兴地大声叫喊,“太好啦,我们终于迈出了梦想航程的第一步!”
我和琉璃在象岛诸岛生活了一年半,期间有几次溜进远洋航行的帆船里,被抓住了就留在穿上当童工,端端盘子洗洗碗什么的,有时候我和琉璃会站在宽阔的甲板上吹海风,我们喜欢那种感觉,海风吹拂脸庞,甚至能够抚慰疲惫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咬着从厨房顺的一只橙子,看着海天相接的远方落日,就觉得即使是死在海上也值得。琉璃喜欢和船上的水手打交道,向他们学习航海技术,琉璃说,总有一天,他要驾驶着属于自己的帆船,自由地驰骋在海面。
某个晴朗的日子,我和琉璃刚刚结束一次远洋随行,正返回象岛,有一件惊心动魄的遭遇差点要了整船人的性命。我们的帆船被一只受伤的抹香鲸撞了一个大窟窿,作为一只货运帆船,用作贸易,所在并没有太多太好的硬件配置,这只抹香鲸撞在帆船上时,我和琉璃正在船尾仓内做清洗工作,抹香鲸的平尾一扫,一股猛烈的撞击直接把我拍晕在地上,我的意识不在清晰,慢慢的,水渗入船舱,警笛鸣响,帆船面临沉船的危险,琉璃拖着眩晕的我,向船头奔去。帆船尾部进水,开始下沉,桅杆因为震荡的厉害,被轻易折断,凌乱的帆布倒在甲板。好在作为儿童的我们,被迅速安排在救生艇上,然后离开,我和琉璃被送回象岛,到达象岛时,我依然头晕目眩,并且从这之后,我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甚至无法跟随琉璃一起工作,一起玩耍,于是琉璃只好暂时搁置紧接着的出行计划,就这样,剩下的半年时间里,我们一直在象岛生活,白天,琉璃外出工作,有时候会把我这带上,我们做最简单的货运,卖报,洗碗,甚至寻找丢失的宠物。险遭不测的那次沉船经历确实让我变得异常虚弱,我时常呕吐,在夜里大汗淋漓,偶尔划破手指会止不住的流血,这让我感到害怕,有一次我瞒着琉璃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知道结果后,仿佛一个惊天霹雳落在我的头上,我患了血癌,我会变的越来越虚弱,有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死去。最让我难过的不是死亡,而是琉璃,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孤独,我不想抛下他。
我没有把得血癌的事告诉琉璃,按照医生的嘱托,我尽量恢复甚至可以说是维持正常的体质,几周后琉璃兴高采烈地对我说琉森你的病已经好了,我太开心了,我有个远行的计划,你要不要听。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接着泪水夺眶而出,我背对着琉璃,我想告诉他我想陪你走遍千山万水,但我只是淡淡的说,我很累,那儿也不想去,我就想在象岛生活下去。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在船上突然发病一定会吓着琉璃,我会成为他的包袱,或许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包袱。
琉璃可能也对我的身体状况不太有信心,我提出拒绝时,他没有多说,只是在说话的声音里,我听出一丝丝惋惜,他太想远走了,这对他来说,意味着梦想。
每天晚上,琉璃会牵着我的手外出,我们像小时候一样穿街越巷,漫无目的地散步,只是速度很慢,没有了小时候地冲劲,我们穿过灯火通明的街心公园,在一条长椅上坐下,然后看着往来的行人,听他们说的话,有时候琉璃会离开一会,带回一把小吃给我,我们就坐下吃东西,顺便侧耳倾听按时响起的象岛广播,来自大海彼端的奇闻趣事通过磁性的男声播报出来,那是我们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我们会在长椅上笑的前仰后翻,当听到海员遇难的消息则会非常伤心并且低头默哀,广播成了我们了解外面世界的直接途径。
在象岛的生活很平静,平静中又透出富足的气息,象岛比鹿岛大得多,人物往来更加丰富多彩,其中也混杂着各色鱼龙。有潜伏的海盗,不法的商贩,甚至流亡的罪犯,他们踏上上象岛的沙滩,怀着各自的目的,对这片岛屿进秘密的掠夺。我和琉森的告别就在这样隐秘地酝酿着,在这些犯罪气息日益浓烈的日子里,终于爆发,灾难落在我们头上,我们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天夜里,琉璃已经入睡,我因为血癌发作,全身疼痛难忍,正咬牙忍受着煎熬,就在这时,突然一伙人破门而入,一把抓住了我,我一看大事不好,想弄出点声音告诉琉璃快跑,怎奈浑身无力,热汗直流,我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我的眼睛突然一亮,床上的琉璃猛然跳起,一跃跳出了窗口,我仅存的意识松了下来,琉璃逃走了。
快跑吧琉璃,不用管我了,我真的……,快要不行了……,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