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红裳尴尬的抽了抽唇角,扯出一个自以为柔美的微笑,“亭王又拿微臣说笑了。”
殊不知她这笑容就像是东施效颦,按在她这刚烈的容貌上,甚是不匹配。
看的北唐春又是一阵哆嗦。
梁以欢怜悯的望向北唐春,轻笑着摇头,这头才刚摇了一下,胳膊便被九红裳按住,她不悦的瞪向九红裳,蹙眉道:“九大人这是何意?”
“请冥王妃上马。”九红裳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逾礼之事。
梁以欢冷眼调笑,“若我不想上呢?”
话音刚落,梁以欢便甩出赤雪鞭,将离她最近的马车抽了个粉碎。
九红裳横眉冷对,“王妃,莫要为难微臣,这里这么多辆马车,您破坏一辆,还有其他辆。”
都说孕妇脾气大,以往梁以欢还不相信,谁知经九红裳这么一激,她的怒火便被点燃,她环顾九红裳带来的所有马车,凌身跃起,算计好马车的数量,将藏在袖间的银针倾数掷了出去!
“嗖、嗖、嗖……”
数十辆马车顷刻荡然无存。
这还是九红裳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毁掉这么多马车,准确的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手,幸好梁以欢伤的是马车,若是那些侍卫,恐怕也都无一能活。
原来,这就是北唐春念念不忘的冥王妃梁以欢。
她见识到了,也深感佩服。
思虑及此,九红裳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语气越发恭敬道:“希望冥王妃能明白微臣的难处。”
梁以欢倒也不是较真的人,便随九红裳离开,而她破坏的马车,也都被斩仙国的马车取代。
一路上,北唐春蜷缩在马车内,一句话也不肯说。
北唐冥夜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没了北唐春的干扰,揽着梁以欢,心中和美极了。
嗨宝若有所思的盯着一直发呆的北唐春,寻思道:“娘,你说白痴小叔是不是有九红裳恐惧症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更白痴了?”
梁以欢亦是赞同的颔首,转头问向北唐冥夜道:“冥夜,你可知九红裳跟三弟之间发生过什么?”
“他们之间……”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望向北唐春,还未等事情说清楚,北唐春已经狠狠地瞪了过来。
只见北唐春快速的爬到北唐冥夜身前,两个眼睛瞪得犹如被人凌虐的兔子,红的吓人。
他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激发了梁以欢的好奇,她笑眯眯的打量着北唐春,快速的甩手,以赤雪鞭缠住北唐春的身体,而后看向北唐冥夜道:“好了,你说吧。”
北唐冥夜轻轻拿出纸扇,扇了扇,似有当篇大论之意,“从儿时起,九红裳就一直缠着三弟,她喜欢三弟的方式一直都很奇特,因为她喜穿男装,就一定要逼着三弟穿女装,说是这样才够相配,本来三弟对她也没多反感,直到有一天三弟不肯装女装而被九红裳扒了裤子。”
北唐春死死地盯着北堂冥夜,委屈的眸中憋满了泪水。
听完之后,嗨宝乐的直扑腾,梁以欢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至于北唐冥夜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然而马车内说的版本,却跟九红裳说的全然不同。
与九红裳一起骑马的纳兰星海同样意识到了北唐春的恐惧,颇为好奇的问向九红裳道:“九大人,您跟亭王之间……”
纳兰星海问了一半突然觉得有些失礼,便尴尬的咳了一声。
这话若是问普通女子,定会被对方觉得失礼,可九红裳不同,自小被当做男儿养的九红裳对于这种儿女情长素来豁达的很,此时的她正愁没处发泄自己对北唐春的情感,听到纳兰星海的询问,自然答得欢快。
“我与亭王自小青梅竹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满身泥泞的从训练场上回来,他递给我一方锦帕让我擦脸,那方锦帕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与此同时,马车内的北唐春正在修正自己跟九红裳的关系,对梁以欢解释道:“我第一次看见九红裳的时候,看到她满脸的泥巴,处于好心就给她一块锦帕擦脸,谁知道她不拿锦帕擦脸,而是拿我的衣服擦脸,把我衣服弄脏了之后又开始脱我的裤子,还说什么定情定情……”
北唐春黑着脸望向梁以欢,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道:“梁姑娘,你要相信我,我跟那个九红裳一点关系都没有!”
北唐冥夜立即拥住梁以欢,不悦的瞪向北唐春道:“你跟九红裳什么关系,都与你皇嫂无关。”
梁以欢轻笑着摸摸下巴,调侃北唐春道:“都定情了,还说无关?看不出我们的亭王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你说,你是不是看中人家姑娘了,所以才主动给人递帕子?”
顿时,北唐春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立即否认道:“她满身是泥就露出一双眼睛,都不知她是男是女,怎么可能会看中呢!”
“依我看,那九姑娘长得确实美貌,你为何就不能跟她相处相处,或许你会喜欢她的。”梁以欢极为认真的帮北唐春分析,她这个做皇嫂的也该替自己小叔子操操心了,不然她家冥夜醋坛子恐怕就要爆炸了。
“梁姑娘,”北唐春蓦地拉下脸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喜欢谁,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就不劳烦梁姑娘费心了。”
说完,北唐春便跳下马车,拉下一名骑马的侍卫,骑着那匹马张扬而去。
滚滚黄沙就似他此刻的心,阴霾遍布。
嗨宝有些担忧的看着远走的北唐春,小心翼翼的问道:“娘,白痴小叔是不是生气了?”
梁以欢黯然一笑,默念道:“我希望他能明白,****并非是单项付出,他总是围绕在我身边,又怎么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子相伴呢?”
“娘,如果他能明白你的心意,他就不是白痴小叔了啊。”嗨宝幽幽的叹了口气,大人世界的****真的是太复杂了,如果可以,它真的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
想到这里,它有不免黯自神伤,到现在为止,它跟纳兰星海都没有想到如何能让自己不再跟娘的身体融合,长久以往,它就会被娘彻底吞噬了吧?
也许是天道知晓了它的心思,这才千方百计的阻拦它出世,所以才逆转母体跟胎儿的关系,让娘吸收它的能量。
蓦地,它发现北唐春离开的方向再起黄沙。
只见北唐春骑马朝这儿奔来,速度之快是离去的两倍。
嗨宝欣喜的叫道:“娘,白痴小叔回来了!”
梁以欢亦是朝马车外望去,看着北唐春身后汹涌而来的黄沙,蹙眉道:“不好,他身后还有一军人马,恐怕是敌非友。”
北唐冥夜利落的收起纸扇,飞出马车,将那纸扇朝着北唐春的身后掷了出去。
小小的纸扇充满了北唐冥夜的灵气,在北唐春身后的那批人马上空炸开,数不清的灵气弹直接击中马腿,一时黄沙弥漫,哀嚎遍野。
黄沙当中一身着金色铠甲的男人飞身而出,踏着地上哀嚎的侍卫,手持金剑朝着北唐冥夜刺了过去。
北唐冥夜扬唇浅笑,不闪不避的以两根手指夹住了刺过来的黄金剑刃,冷声道:“北唐逸,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金色头盔下暗藏着一双满是恨意的双眸,他蓦地抬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面目狰狞的脸,他是北唐逸,只是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美男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被大火烧了半边脸的丑陋男子。
准确的说,是一个半边脸丑陋,半边脸英俊的人,然而他那完好的半边脸越是俊朗,就越显得另一边丑的吓人。
他狰狞的瞪着北唐冥夜,沙哑的嗓音宛若地狱的幽冥,“北唐冥夜,你明知道莲儿喜欢你,她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你为何就不能可怜可怜她,至少保住她的性命!你为何要对她那般残忍,为何!”
北唐逸怒吼着,被毁了的半边脸忍不住的落下泪来,他在极力的压抑自己,当他听闻莲儿自爆元婴的时候,他的心就跟着莲儿一起去了,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无非就是为了报仇!
北唐冥夜沉默不语,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以北唐逸对莲馥弦的真心,他是一定会来找自己报仇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这是不是证明,北唐逸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爱莲馥弦呢?
莲馥弦这辈子做的最错的恐怕就是爱错了人。
北唐冥夜忧然叹息,轻声道:“大哥,莲儿的死并非我之所愿,还望你能明白。”
“明白?我不明白,你知不知道当年她为何拒绝你的求婚,而嫁给了我?”北唐逸陷入痛苦的回忆当中,“因为他知道,想要继承王位就必须要有子嗣,她是石女,根本不可能孕育子女,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拖住我,她处处为你着想,想要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统统都给你,她待你那么好,可是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大哥……”
“莲儿真的是爱错了你!”北唐逸灵力全开,滔天的紫气窜上空中,紫霞映天。
渐渐地,那被北唐冥夜夹在指间的黄金剑正在一寸一寸的朝着他的掌心前移。
北唐冥夜紧蹙眉心,撑开紫色屏障,抵挡北唐逸的攻击,“大哥,不管怎样我都想让你明白,我从未爱过莲儿,更未负过莲儿,莲儿的死我虽心伤,却无愧于天下!”
“北唐冥夜,莲儿死了,你为何不死!”北唐逸哪里还听得进去北唐冥夜的话,他仰头一吼,身体因使用灵气过度而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莲儿都死了,你也死吧,算是我对莲儿最后的补偿,你死吧,你去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