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星海一直对于隐瞒身份的事情愧对于梁以欢,未免尴尬,这才避着她,听到宫人说她请他去号脉,心中自然欢喜,化作一团风雪便飞入了梁以欢的殿门。
自从玥笙宫被毁,微生景麒便将清风殿改成了清风宫,将其变成了梁以欢的寝宫,而他的书房就变成了他的卧房,****与秦翾粘腻在一起,就连批阅奏折的时候都不忘与秦翾探讨一二。
“梁姑娘。”纳兰星海踏上清风宫的地面,顿觉神采奕奕,活了上万年岁,他还是没有学会人类脸皮厚这一特点。
“纳兰先生,你总算愿意见我了。”梁以欢替纳兰星海沏上一壶热茶,转而笑道,“怎么,我还没生气呢,你就先生气我的气来了?”
纳兰星海立刻摇头否认道:“梁姑娘,你误会了,我……我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梁姑娘,对于隐瞒你身份的事,我心中愧疚。”
“何必愧疚,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纳兰先生,我不气你。”
纳兰星海豁然笑道:“还是梁姑娘豁达,反倒显得我小气了。”
“本来就是小纳兰你小气。”嗨宝适时的插嘴,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听到嗨宝开口,纳兰星海方才想起之前宫人所说替梁以欢号脉之事,慌忙问道:“你身体可有感到不适?按理说你身体不适,自己就该能够诊断,莫不是嗨宝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知我者纳兰先生也。”梁以欢轻轻伸出双手,颇为担忧的说道,“嗨宝最近身虚体乏,你也知我对灵胎并不了解,还望先生帮忙参透一二。”
“身虚体乏?”纳兰星海困惑的看向梁以欢的肚皮,摇头道,“按理说不会如此,灵胎乃是万物之根源,犹如大地一般拥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是绝不会体虚的……”他蓦地伸出手来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对于嗨宝的脉象,十分愕然。
看出纳兰星海面色有异,梁以欢不由问道:“纳兰先生可是察觉了什么?”
纳兰星海欲言又止的看着梁以欢,迟迟没有开口。
嗨宝有些担忧的望着纳兰星海,迅速撑开紫色屏障,将自己的声音避开梁以欢,直接传入纳兰星海的耳中,“小纳兰,可是我出事了?”
纳兰星海双眸微眯,心中默念道:“嗨宝,你的身体正在跟梁姑娘融合,之所以会觉得发困,只因你的能力都被母体吸收了!”
因为嗨宝本就是为母体供给灵力的灵胎,早晚都会被至亲吞噬,梁以欢这段时日练气等级成长太快,导致过早的突破了紫阶,嗨宝的双脚已有逐渐融入母体的趋势。
如今嗨宝已经怀孕七月有余,按理说胎儿该成长完全,只剩下个别器官的发育,可是嗨宝的双腿却逐渐跟她的身体融合,换句话说,在这样下去,嗨宝就会被梁以欢完全吸收!
知道原因的嗨宝心中一惊,强行镇定下来后,对纳兰星海传音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娘。”
纳兰星海思忖了片刻,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见纳兰星海跟嗨宝都不说话,梁以欢察觉到事态严重,顿时板下脸来,冷声道:“你们是不是又有事情瞒着我?”
嗨宝笑嘻嘻的用头蹭了蹭梁以欢的肚子,撒娇道:“娘,嗨宝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瞒着娘啊!肯定是小纳兰号不出嗨宝的病情,自觉砸了神医的招牌,才迟迟没有说话的!”
梁以欢冷睇它一眼,“这不可能。”
纳兰星海沉重的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梁姑娘,你莫听嗨宝瞎说,嗨宝的病因,我已经知晓了。”
梁以欢蹙眉,“嗨宝究竟是什么原因?”
嗨宝紧张的望着纳兰星海,生怕他说出什么融合之类的话,如果可能,它想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让梁以欢担心,孕妇是不能受刺激的。
纳兰星海别有深意的看了嗨宝一眼,垂眸浅笑,“它之前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补充体内缺失的灵气,说起来也怪你这个母体没有好好休息,让它也跟着受累。”
闻言,梁以欢松了口气,确定嗨宝无恙,这才施以笑颜,“你说它没事,我就放心了。”
纳兰星海眸光一闪,笑着岔开话题道:“对了梁姑娘,听太医们说,你将已死的国母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不知除了给她做心脏按摩之外,可还用了其他的药?”
梁以欢坦然道:“我用了万年冰霜。”
这下纳兰星海沉默了。
没有人比纳兰星海更了解万年冰霜,万年冰霜从古至今就只有两块,一块修炼成精便是他,另一块则被梁以欢用掉了。
今儿个一早,他便听北唐春说,风吼国来信,说是要请梁以欢回去,他本就猜测是北唐黎病情加重。
然而北唐黎的病急需的一样东西,便是万年冰霜。
如今梁以欢将万年冰霜给了秦翾,也就意味着,北唐黎的手术不能做了!
看出纳兰星海所思所想,梁以欢先开口道:“纳兰先生,你在这世间除了万年冰霜,你可知还有其他东西能够代替?
纳兰星海沉重的摇了摇头,“若是有别的可以代替,这万年冰霜就不会引得众人连命都不要了。”
“那我也只有负了庄皇后。”梁以欢蓦地垂下眼眸,云淡风轻的笑道,“北唐黎老奸巨猾,若不是听闻我在斩仙国妙手回春救回了我娘,他也不会寄来书信,要我回去。”
纳兰星海诧异道:“你都知道了?”
梁以欢颔首,“今儿个一早,冥夜便去寻我父皇母后,说的正是带我离开之事。”
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下一个问题便接踵而来。
风吼国那边传来一封书信,要求梁以欢提前回国,替国主北唐黎医治,只因北唐黎的病情恶化,眼看就要撒手人寰。
为了将回国的事情提上日程,北唐冥夜早早的就来到微生景麒的寝宫外,说是要来拜见岳丈岳母。
秦翾经过数日的调养,早已恢复如初,当然这万年冰霜是功不可没。
自从秦翾伤愈,微生景麒就跟她形影不离,事事伺候周到,比她身旁的宫女都积极,着实让她享受了一回女王的待遇。
深能体会两人情深的秦翾,见到北唐冥夜前来请安,高兴地一把拉住北唐冥夜的手,笑道:“你的身体也没有恢复,不必这么早来请安。”
“请安当然越早越好,这是宫里的规矩。”微生景麒看着秦翾竟然拉住北唐冥夜的手,倍感不悦的将秦翾揽入怀中,没好气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之前不见你一大早来请安,说吧,你有何时?”
北唐冥夜清浅一笑,刻意靠近秦翾道:“是这样的,儿臣想要立刻带以欢回风吼国。”
“什么?!”微生景麒恼怒的瞪着北唐冥夜,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以欢的身体还未养好,怎能舟车劳顿?!再者说,北唐黎那个老贼之前派了个假的公主送还给朕,还处处陷害以欢,你让朕怎么放心她跟你回去!朕决不答应!”
“父皇,儿臣深知风吼对不住斩仙,只是当下情形紧迫,儿臣也是被逼无奈,若是以欢不跟儿臣回去,风吼恐怕就要大乱了,您也知风吼现在的情况,一直未立太子,若是儿臣的父皇稍有不测,天下必定三分,战乱一起,百姓居无定所,您是仁君,一定不希望此事发生,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让以欢随儿臣回去吧。”
微生景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秦翾捏了一把,顿时住了口。
秦翾眸光深深地凝望着北唐冥夜,她是亲眼看到北唐冥夜愿意牺牲自己也要救出她的女儿,所以她愿意信任他,“冥夜,你跟以欢去哪儿,我们都不会阻拦,不过,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有一个要求。”
北唐冥夜恭敬地作揖,问道:“母后请说。”
“帮我们照顾好她。”秦翾郑重的说出这七个字来,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
北唐冥夜颔首浅笑,“母后放心。”
然而回国之路,却并未想象的那么平静。
梁以欢等人才收拾好行装,北唐黎的特使便架着数量马车来到了斩仙国的境内,在马车前领队的则是送拜帖的使臣。
使臣一袭红衣耀人眼,一点朱唇更是娇艳,若非仔细看之,倒还真以为是个英姿飒爽的柔美少年,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耳垂有孔,喉间无结,分明是个扮作男子的美人。
“你们都做好准备,若是王爷王妃反抗,就将他们生擒回风吼!”红衣美人高举佩剑,对着身后上千侍卫,振臂高喊,“一定要完成国主的命令!”
“是!”侍卫们配合的高举佩剑,对美人的话唯命是从。
早就收到风声的微生景麒,担忧梁以欢会因此吃亏,带着文武百官一起替梁以欢送行,阵仗好不庞大。
就连梁以欢都没有想到,竟有一天,她会迎来这么大的阵仗。
红衣美人英气逼人,来到与梁以欢等人越好的城池外,抬手制止了侍卫的前行,率先跳下马来,独自一人走向城内。
城门缓缓开启,来的人要比她想象得多,足以见得梁以欢在斩仙是民心所向,颇为受宠。
红衣美人恭敬作揖,不卑不亢道:“微臣九红裳,拜见冥王、亭王、冥王妃。”
此时的梁以欢身着一件鹅黄褙子,内里白色素裙,发间一枝碧玉簪,未施粉黛,英气勃发,虽是女装,却能看出其女中豪杰的气势。
而这红衣女子亦是同样惹眼,与梁以欢散发着相似的气质。
一见到红衣美人,北唐冥夜便忍不住扬唇浅笑,而他身旁的北唐春则惊吓的连连咳嗽。
见到北唐春咳嗽,红衣美人不禁蹙眉问道:“亭王,可是在斩仙住的不舒服?”
说完还露出一副嫌弃微生景麒招待不周的模样,眸光迸出阵阵寒凛。
梁以欢的目光来回回转在北唐春跟红衣美人身上,颇感兴趣的跟肚中嗨宝交流道:“嗨宝,你可知她的身份?”
嗨宝笑嘻嘻的看看九红裳,又看看北唐春,俏皮的说道:“这九红裳是北唐黎养在身边的童养媳,据说九红裳一直都是被当做杀人机器来培养的,从小就接受比男子还要严苛的训练,从她第一日进宫起,就是咱们亭王的追随者,而北唐黎更有意撮合他们两人,怎奈神女有心,亭王无意,后来九红裳被派去边疆攻打某个不知名的村落,一去就是三年,没想到她一回来,就来接我们回风吼,看来国主爷爷他根本不是想接我们回去,而是想压我们回去。”
了解了九红裳的身份,梁以欢倒是不纠结于是接还是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九红裳对北唐春的那份情上。
九红裳虽然厉害,梁以欢却能一眼看出她并非自己对手,若真的压回去,恐怕就是自己压她回去了。
说来九红裳模样算是上等的美人,然而这五官却太过刚烈,缺乏女子所应有的柔美,虽是个美人,却并非惊艳之人,是那种越是相处越觉得漂亮的耐看型美女。
北唐春浑身一哆嗦,急忙替微生景麒辩解道:“我在这里住的很好,只是……”他小心翼翼的睨了九红裳一眼,而后又道,“只是看到你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