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祭司邪肆一笑,蓦地出手,握住了赤雪鞭,赤雪鞭在他的掌握下变作了焦灰。
“徒儿为何如此怒气冲冲?”二祭司明知故问,笑得煞是好看。
梁以欢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故意放出三祭司有休的流言,引我夫妻二人前去偷药,你明知那休是以三祭司内丹炼制而成,竟然还让我们夫妻二人去偷,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更是害我夫君被三祭司擒住,如今还若无其事的问我为何怒气冲冲?”
“他擒住了冥夜?”二祭司诧异的眨了眨眼,随即笑道,“以他那老好人的脾气竟然会擒住冥夜,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可有话要你带给我?”
梁以欢冷冷摇头,“没有。”
二祭司饶有趣味的看着梁以欢的脸,笑道:“我就知道他没有,他擒住北唐冥夜,一定是对你有所要求,他可有要你帮他做什么事?他是不是要你在我的膳食中下毒,又或是要你在挑战祭司大典中来挑战我?”
“都不是。”
这下,二祭司也迷惑了,如果都不是,那三祭司抓北唐冥夜做什么?是要将北唐冥夜交给大祭司处置?不应该啊,如果三祭司真的想要让大祭司处置北唐冥夜偷取丹药的罪名,那应该连同梁以欢一起擒拿才对,怎么会抓一个放一个呢?
莫非是梁以欢在骗他?
二祭司狐疑的看向梁以欢,问道:“那他可有对你说什么话?”
梁以欢坦然,“他要我在五日后的挑战祭司大典中,打败他。”
“什么?!”二祭司震惊的看着梁以欢,忽的又笑了,“这怎么可能,让你打败他?他可是连我都无法击败的三祭司,是这祭司团中生存力最强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你打败,况且他又怎么会提出这样荒唐的事情让你来做,你一定是在逗为师。”
“我没有,”梁以欢死死地瞪着二祭司,继续道,“他的确说要让我打败他,而且还说要以你教给我的毒术来跟他打,”她深知若是按照三祭司的说法,二祭司一定不会倾尽全力的去帮她,所以她便换了一种说法,“他说你一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却还能做二祭司,他很不满意,所以才让我在五日之后的挑战祭司大典上用你教的毒术来挑战他,然后将我击败,以此来羞辱你。”
二祭司恼怒的握紧了拳,瞪向梁以欢道:“他当真这么说?”
梁以欢点头,算是回应。
“好一个三祭司,竟然如此歹毒的设计我!”二祭司一把拉住梁以欢的胳膊,便往洞府中去,一边走还一边怒斥,“天杀的三祭司,还真以为我的徒弟会败给他吗,既然他想让你败,我就让你赢!我一定要让你用我的毒术来打败他,然后好好地羞辱他!”
梁以欢不着痕迹的扬了扬春,殊不知这一举动尽数落入了在他们身后的梅月晨眼中。
梅月晨担忧的望着梁以欢离去的身影,他可不信三祭司会说出那样的话,以他对三祭司的认知,虽然自家师傅对三祭司很有敌意,可是三祭司对师傅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宠溺,说不清也道不明,不然也不会有人传言,说三祭司跟二祭司两人有私情了。
只是他也不明白,一个像三祭司这种放任弟子偷药的人,为什么会擒住北唐冥夜不放,还一定要让梁以欢去参加什么挑战祭司大典,这并不符合三祭司的性情。
他更不明白,她为何要挑拨二祭司跟三祭司的关系。
他只知道,他担心梁以欢,不想让梁以欢出事,一个人想要在五天之内快速的提升修为,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若他没有猜错,二祭司一定会让她浸泡毒液,来吸收毒汁,让毒物催促她修为的成长,这样的做法,轻则损害五脏,重则缩短寿命!
梅月晨并不知道,即使这些都会发生,梁以欢也会义无反顾,哪怕是伤害自己,她也不会让北唐冥夜收到丝毫的伤害!
就像梅月晨想的那样,二祭司炼制了一池的毒液来让梁以欢浸泡,那冒着热泡白的像牛奶般的液体,暗藏着致命的毒素,稍有不慎,梁以欢便会中毒身亡。
世间最毒的毒液并非寻常人所见到的黑色,而是白色,看上去无辜的白可以瞬间毒死一头大象,更何况是人。
寻常的毒,梁以欢还可以思考如何去解,然而这个毒,是中了之后便会立即毙命的。
这种毒可以透过肌肤渗入人的身体,只要肌肤上没有伤口,便不会致命,这毒素可以使人极快的提升修为,激发人的潜能,却也能使人留下无法消除的伤害,但凡是浸泡过此毒物的人,都会失去生育能力,还会变成一个没有痛觉二感的“僵尸”。
所谓二感就是嗅觉跟触觉,而僵尸的含义则是说这个人在短期内能激发潜能,在激发过潜能之后,这个人的身体便会越来越僵硬,直到无法动弹,瘫痪在床。
在浸泡这个毒液之前,二祭司将所有的后果都详细的说了一遍,而后问道:“知道了这毒液的副作用,你可还愿意尝试?”
梁以欢斩钉截铁的回应道:“我愿意。”
二祭司深吸一口气,赞许的点了点头,“果然是我的徒弟,你放心,你若是赢了三祭司,你的毒我来解。”
想到之前三祭司说过,二祭司被大祭司夺走了医术再也无法解毒之事,梁以欢不由冷笑,这二祭司分明就是在诓她。
其实二祭司并非真的在诓骗她,他本想在三祭司被打败后,让三祭司来替梁以欢医治,他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不甘心。
是啊,要他如何甘心,跟三祭司斗了上千年,却始终落败,这让素来心高气傲的他,如何释怀?
更何况,他还因此被大祭司惩罚,夺走了叛逆之心,不得不屈就于大祭司之下,他本是有大才能的人,如今却成为了旁人的棋子傀儡,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披着一袭白衣的梁以欢坐在毒液池前,看着满池的白色毒液,似乎在其中看到了北唐冥夜的身影,下意识的握紧了身上的白衣,深深地嗅了一口衣物上的气味。
这白衣是北唐冥夜留下的,她披着它,就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勇气。
试问,有谁能够平静的面对往后人生只能瘫痪在床的处境?
她知道,在这世间没有人能够解开这个毒,这毒是属于天宫的,就算她自己医术再高,想要在瘫痪之前找到解药也绝不可能,原本三祭司可以解开这个毒,可是冥夜体内的蛊虫却并没有时间去等待三祭司炼制解药,五日后,若是不给冥夜喂下三祭司的内丹,冥夜就会死,而失去内丹的三祭司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灵力解毒!
曾经,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成为一个废人,如今她却要亲手将自己的后半生变成一个废物!
只是,哪怕她失去再多,她都不愿失去北唐冥夜,哪怕是一辈子的痛苦,她也必须去做。
思虑及此,梁以欢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跳向毒液池。
“碰!”
一个小影猛的冲了上来,直扑入梁以欢怀中,把即将跳入毒液池中的梁以欢给撞了回去。
“娘,你可千万不能跳啊!”嗨宝惊慌的从梁以欢的怀中探出头来,泪眼汪汪的瞪着她,“娘,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嗨宝,为了爹,你也不能跳进这毒液池,如果爹知道,你为了就他甘愿变成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之人,他会多伤心娘你知道吗?”
梁以欢欣喜的抱住嗨宝,轻轻揉了揉嗨宝的头,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下,她以为自己足够的坚强,可是她却在看到嗨宝的瞬间,泪眼绝提,豆大的泪水滑落眼眶,滴在了嗨宝的脸上。
那滚烫的泪水亦是让嗨宝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不落下,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梁以欢道:“娘,我们会找到更好的办法的,你千万不要浸泡什么毒液,千万不要啊!”
“谁带你来的?”梁以欢捧住嗨宝的脸,轻轻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嗨宝指了指身后的人,“是这位师兄带我来的。”
慢了嗨宝一步过来的梅月晨看到梁以欢还未跳入毒液池,顿时松了口气,笑盈盈的望着梁以欢。
梁以欢别有深意的望了梅月晨一眼,叹息道:“多谢梅师兄带嗨宝来看我。”
“这是做师……”梅月晨迟疑了片刻,随即笑道,“师兄应该做的,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何况打败三祭司并非要靠这种偏激的手段,以师妹的能力,在五日之内打败三祭司,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你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你也该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真的想要让嗨宝没有娘吗?”
梁以欢来回摩挲着嗨宝的脸,摇头道:“是我连累了他们父子,是我一次次让他们父子陷入险境,先是为了我,然后是为了我母后,如今冥夜被三祭司擒住,也是被我所累,如今我也只能赌上自己的命来……”
还未等梁以欢说完,嗨宝已经将头埋入了她的怀中,高声叫道:“如果说只能用一个人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如果说嗨宝注定要失去一个亲人,那还不如死去的那个人是嗨宝!”
话音刚落,嗨宝便挣脱梁以欢的怀抱,纵身跳入了毒液池。
梁以欢震惊的瞪大眼眸,在下一个瞬间飞身抱住了嗨宝,将嗨宝牢牢地抱在怀中,连同嗨宝一起跌入了毒液池。
梅月晨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也想随着他们两人跳入毒液池,却被一直没有开口的二祭司拉住。
只见二祭司按住梅月晨的肩膀,利落的扬手,朝着毒液池扬了一把金沙。
“哗……”
梁以欢跟嗨宝应声落入毒液池,激起的毒液溅向四方,涟漪阵阵。
“师妹!师妹!”梅月晨用力推了二祭司一把,挣脱二祭司的束缚,也纵身跳了下去。
又是“哗……”的一声,当梅月晨反应过来自己跳得是毒液池的时候,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