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想起谢天刀与胡可可能还在南宫世家没出来,转头道:“天护法,你们在此稍等。”提起那两把宝剑,飞奔到三合庄墙外,正待跃起,墙边上人影一闪,跃下三哥人影。宋世杰双掌一错,护住前胸后背。
只听一人朗声道:“是二弟吗?我是谢天刀。”宋世杰大喜,叫道:“我在这里。”上前几步,果然是谢天刀,另两位一个是胡可,一个竟是欧阳春儿。谢天刀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宋世杰见欧阳春儿眼角隐隐似有泪痕,不便再问。四人回到客栈,李瑶瑶见了欧阳春儿自有一番悲喜。
谢天刀道:“二弟,可寻着那宝刀宝剑?”宋世杰拽出木匣子,道:“大哥,你看看可是这两把刀剑吗?”谢天刀抽出龙刀,轻轻一劈,他只是这短短的一划拉,居然嗡嗡作响,众人均是喝彩一声。谢天刀喜道:“果然是宝刀。没错,错不了。”宋世杰道:“大哥号称‘北刀’与这把刀正好相称,不如就留下做佩刀?这等宝刀原是只有大哥配使。”谢天刀摇头道:“这样的宝刀留在江湖上只会引起无数祸患,实在是仇怨的根源。”看了看龙刀,笑道:“算了。”刷的一声,顿回刀鞘。宋世杰笑道:“那怎生是好?这回你我兄弟岂不是得了个烫手山芋?”谢天刀一想,这么说也是不错,这个消息一旦走漏,那来找他俩讨刀剑武林高手会源源不断的跟来,虽然他艺高人胆大,自也不惧,只是实在不愿为了这身外之物,多伤人命,沉吟道:“二弟说的也是。这刀剑放在何处,得仔细斟酌。”
宋世杰不曾想事竟如此,他胸无城府,说道:“大哥,此去三合庄可有收获?”谢天刀一笑,掏出两个信封,说道:“二弟,你看这是什么?”宋世杰拆开信封,道:“这是萧太后给南宫剑的密函?”谢天刀点头道:“是呀,你我还是小瞧了这南宫剑。这人当真不简单,居然还和大辽太后有关联。”宋世杰一目十行,片刻就读了两封密函,愤道:“这厮当真可恶,唯恐天下不乱。”原来,这一封密函是南宫剑给萧太后的谏书,信上说,当下大宋民生疲敝,多年饥荒,看似繁荣,实际上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再加上皇帝多疑,直接统领兵将,将不识兵,兵不是将,大宋的根基已经摇摇欲坠,大辽只需精兵数万南下,内有他南宫世家照应,便可直捣黄龙,马到功成;另一封是萧太后的回书,书中极赞南宫剑的才能,嘱他在中原招兵买马,待时而动。宋世杰看的不住怒骂,伸手欲撕。谢天刀忙止住道:“这是再好没有的物证,可撕不得。”
宋世杰恍然大悟:“不错,这南宫剑如此奸诈。我们便把他的阴谋公诸于众。”其时,辽宋之间仇怨颇深,十几年前,宋太宗北征金沙滩一战,老令公一家男丁几乎死绝,宋太宗“窃驴而逃”,险险逃过性命。大辽国萧太后雄才伟略,临政后屡次南侵,双方互有胜负,辽人的铁骑弯刀在大宋百姓的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辽人的嗜血、残暴,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的宋人面前是不可思议。其时端的是一提起大辽,大宋子民无不咬牙切齿。两人商量了一阵,宋世杰回客栈招回了天、地两护法,嘱他二人将两封密函誊写数份,一份交给少林方丈志坚禅师、丐帮解帮主;另一份交给朝廷重臣寇准。少林、丐帮数百年来领袖武林,寺中高僧也忧国忧民,在宋辽之战中,两大派的弟子战死沙场的不在少数,一旦知道南宫世家的通敌罪证,料想不能袖手。虽说南宫世家不弱于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但再强也强不过朝廷,再强也不能与整个武林为敌。
谢天刀道:“我回来时,听三合庄里一阵骚乱,说是那孟云鹤被人杀了,可是二弟动的手?”宋世杰道:“正是,天可怜见,小弟总是报了父仇。”谢天刀道:“这孟云鹤浪得虚名,是个险恶无比的奸雄。二弟报了父仇,也是为武林除了一害。”
宋世杰见谢天刀虽这般说,但神情一直郁郁,说道:“对了,五姐是怎的找到你的?”谢天刀叹了口气,简略说了。原来那日,谢天刀与宋世杰兵分两路,宋世杰去剑冢取宝刀宝剑。谢天刀穿进后院,施展轻功,勾住檐角,腾身上了二楼,径直奔进南宫剑书房,搜罗了一阵子哪里见着什么刀剑的半点影子?忽的想起在的杭州时的地道,俯身敲打一阵,入耳空洞,果然是空的。谢天刀喜出望外,手掌平平放在一块方砖上,运气一吸,那方砖无声无息的被吸了出来。再吸的一块,居然就再也吸不出来,方砖下露出一个小洞,里面隐隐有一个木盒。谢天刀用手探了探,将木盒子掏了出来。那木盒子色泽暗黑,上面雕这一对龙凤,制作甚是考究。谢天刀用劲扭开铜锁,里面是两封信函。这档口也无暇细看,不过这木盒存放的如此机密,定然关系重大,将两封信函揣进怀中。正待接着寻那刀剑,忽的一阵铃音乱响。谢天刀暗叫一声不好,双足一顿,闪开了背后的毒箭。这么一来,谢天刀也泄露的行踪,穿破窗子,跃下楼阁,他身子还未落地,就已经拔刀在手,与下面的一人对了一招。
那人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叫道:“吆,点子手硬。”另圆脸汉子道:“让张某来领教一下。”说罢,一亮钢鞭。忽然一人叫道:“不好,这人是‘北刀’。武功厉害,大伙并肩子上……”说这话两撇小胡子叫邓六,是南宫世家的家将,那次在杭州与谢天刀照过面。
谢天刀心心知,今日已经徒劳无功,就看二弟的了,也不愿做无谓的杀伐,反足踢出一脚,身后那人身子微侧,不进反退,谢天刀这一足居然无功。谢天刀这招本是虚招,被那人窥破,心道,高手来了,单刀瞬间劈出一十八刀,与那人手中单刀相撞,溅出一溜串的火星,那人对他的单刀居然知之甚详。谢天刀惊异未定,撤开几步,忍不住叫道:“义父!”
欧阳来风一抹脸上胡子,笑道:“义父就知道瞒不过你。”对邓六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对她说。”
谢天刀道:“义父,你怎的在这三合庄?”欧阳来风道:“此事说来话长。义父与你有一事商议,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允?”谢天刀道:“义父自管说便是,只有天刀能做的到的……”欧阳来风道:“义父听你的不再胡乱杀人了,现下我们滴血团已经归并在南宫世家门下。这件事情嘛,就是义父也想把你找进来。咱父子一起,岂不是好?”谢天刀道:“这件事五妹可知道吗?”欧阳来风道:“自然知道。你们俩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谢天刀沉声道:“我那十个兄弟,可还在?”说这句话时,一动不动的盯住欧阳来风的眼睛。欧阳来风道:“那是,昔日的滴血团十大杀手,现下已经齐齐归在南宫世家麾下。”谢天刀脸色一点一点往下沉,道:“天刀不明白,义父为什么非要从了南宫剑那厮来荼毒武林?”欧阳来风道:“什么话,南宫剑文武双全,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才。南宫世家财宏势大,这两个月以来,已经灭了一十三个门派,不日间就能一统江湖。到那时,你我父子还愁不能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谢天刀道:“这位南剑有这等气魄,怕是与我这‘北刀’不是一路人吧?”欧阳来风摆手道:“不然,南宫剑对天儿你极是推崇。曾说道,当今武林之中,单论武功,他也及不上你。”谢天刀道:“他倒是大方的很。只是事到如今,义父你何必还骗我?”欧阳来风脸色微变,道:“义父怎会骗你?”谢天刀道:“八弟九弟已经被你亲手杀死,哪里还能与你一起投靠在南宫世家?四弟现下与我在一起,他们俱是铁铮铮的汉子,哪里会心甘情愿的屈服在一个外人的手下?”
欧阳来风道:“这……这是胡可与你说的?真是胡闹。”他口中兀自强辩,但口气已经软了下来。忽听一人道:“爹爹,八弟、九弟果真是你杀的吗?”侍卫朝两边一分,走进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来,正是欧阳春儿。那****从胡可那里得知欧阳来风陷在南宫世家,迫不及待的寻到苏州来。父女相见,欧阳来风只说滴血团是归附南宫世家。欧阳春儿问及滴血团十大杀手的近况,欧阳来风只说被他派出驻守青城山。这一夜,听得院中大乱,她担心父亲,出来一看居然是谢天刀。伏在一侧听了一阵,才知昔日的八弟欧阳春,九弟叶飞居然被自己的父亲杀害,忍不住现身责问。
欧阳春儿颤声道:“爹爹,八弟、九弟真是你亲手杀死的?”欧阳来风心中微微闪过一丝惭愧,但随即点了点头。欧阳春儿泪珠无声的流了出来,道:“爹爹,当年八弟为了救你被独眼大盗伤了三刀;九弟更是替你喝过毒酒,全身武功仅剩一成,你怎么能下的了手?”欧阳来风道:“他们不识时务,早死晚死本没什么分别。”欧阳春儿道:“五妹也不识时务,那么说爹爹也是要亲手杀了五妹了?”欧阳来风不理欧阳春儿朝谢天刀道:“天儿,我便问你一句。跟不跟从义父?你若是跟了义父,你我还是父子,若是不听我的,你我父子之情今日便断。”谢天刀还未及回答,欧阳春儿道:“三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怎能屈从南宫剑那卑鄙小人?不就是断绝父子情分吗,你我的情分今日也断了。”欧阳来风道:“天儿,你怎么说?”谢天刀道:“义父养育之恩,天刀永世不敢或忘。只是义父如此待八弟九弟,实在让天刀齿冷。况且天刀从没什么野心,这等事是做不来的。”欧阳来风道:“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每说一个好字,三合庄的侍卫就上前一步。欧阳春儿道:“爹爹,你当真是鬼迷了心窍,当真一点不念以前的情分?”欧阳来风料想阻不住谢天刀,道:“天刀,你先走吧。若是你还阻碍南宫少爷的大事,以后你我相见,便是仇人。”谢天刀道拉了欧阳春儿的手便走。欧阳来风道:“五妹留下。”欧阳春儿道:“我随了三哥去。”欧阳来风喝道:“不许去。”欧阳春儿刷的一声,横刀在颈,叫道:“您不让五妹走,五妹便死给你看。”微微用力,脖子上流出血来。欧阳来风虽然勇悍,毕竟还有舐犊之情,素知欧阳春儿性格外柔内刚,说道:“你们这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