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红珠低着头,咬咬嘴唇,“我怕我说了,王妃会着急……”
“你不说我才着急呀!”慕婉晴道:“我弟弟怎么了,红珠?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过弟弟那时发生什么事,只要你知道的,就第一个告知我吗?”
“是,王妃!”红珠点头道:“红珠不敢欺瞒王妃,今天下午,徐国太子远闯进少主的寝宫,好一番打砸,将宿凤宫弄得一片狼藉,还打伤了少主……”
“打伤了少主?”慕婉晴“腾”地站了起来:“凤止被打伤了?打伤了哪里?伤得重吗?”
红珠忙答道:“还好,王妃,少主他伤得不重,只是额头破了一点皮,听说王去过,已经安抚过少主了。”
“哦,那就好!”慕婉晴松了口气,缓缓地重新坐了下来。
红珠又说道:“听说,王已经到太子宫去兴师问罪了,或许太子这阵子正在受罚呢!”
“是吗?”慕婉晴默默地垂下头,叹息道:“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
红珠不解:“王妃,此话怎讲?”
慕婉晴说道:“你试想,如果太子受到了王的责罚,那么他定然会迁怒于我姐弟二人。加上殷越公主也对我虎视眈眈,如此一来,他们姐弟很有可能会联手对付我和凤止。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他们会在暗里有所动作啊!”
说完,慕婉晴轻轻地叹息着,望着窗外,脸上的愁云更重了。
红珠听得有些胆战心惊起来,她担心地道:“那该怎么办?是不是要通知少主一声呢,让他有所防备?”
“怎么防呢?最怕的就是暗箭伤人了,防不胜防啊!”
红珠替主人忧心起来,是啊,如此说来,公主和少主都身处在很危险的处境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着了殷越公主和殷远太子的道了!
正在这时,侍女来报:“报王妃,慕子羽公子来访。”
“啊?弟弟来了?”慕婉晴大喜过望,立刻起身出迎,红珠也欢喜地跟了出去。
宫墙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其间只见身穿华贵锦袍的俊美少年带领绿衫、紫衫两个侍婢匆匆穿行而来,一见慕婉晴,那少年便绽开笑颜,其虽是男子,容颜却可谓如花美艳!
走近来,少年躬身下拜:“姐姐,近来好吗?”
少年身后的绿衫、紫衫两个侍婢也一齐向慕婉晴行礼,道:“给王妃请安。”
慕婉晴愣愣地望着少年,秀眉微微地蹙了起来。奇怪,眼前这人明明是自己的弟弟,有着与自己的弟弟一般无异的俊美容貌,然而为何她却对他有一种陌生感?
也许外人看不出来其中的差别,但是直觉告诉慕婉晴,这个少年并不是自己的弟弟,陈国王子慕子羽。
红珠欢喜地对少年行礼道:“少主一向安好?红珠给少主请安!”
少年微笑着抬抬手:“好,红珠免礼吧!”
慕婉晴又怔了怔,如若不是弟弟凤止,又怎会长得跟弟弟一模一样?可若说这是自己的弟弟,那感觉却为什么如何陌生?
“姐姐!”少年笑容甜美:“姐姐怎么了?见到弟弟不高兴吗?也不叫弟弟进去喝杯茶?”
“是,”慕婉晴莞然一笑,道:“弟弟,进来吧。红珠,奉茶。”
“是,王妃!”红珠笑答,亲自带宫女煮水泡茶。远远地望着慕婉晴姐弟执手同坐,她掩不住内心地喜悦,这下好了,子羽少主来了,他们姐弟两个可以商量一个对策,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这样一来,公主的心情一定好起来了吧!
对慕婉晴,虽然改口称王妃,但在红珠的心里,公主是永远的公主。公主从小待她亲如姐妹,对她来讲,公主也是她值得一生去守护和保护的人。
慕婉晴紧握着少年的手,只见眼前这少年目光流转,顾盼生姿,确似弟弟无疑,但心里说不出来为什么,这少年给她一种疏离感、陌生感。
总不会才分别不久,就不认得自己的弟弟了吧?
见慕婉晴满脸疑惑,少年笑了笑,她回首对紫衫婢女说:“寒梅,你去帮红珠煮茶去吧!”
“是,少主!”寒梅行礼毕,躬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少年对慕婉晴笑笑,回头给那绿衫婢女递了一个眼神,那绿衫婢女轻轻地闪出来,对慕婉晴深深地行了个礼,抬起头叫了声姐姐,眼里已是满含泪水。
“姐姐?”慕婉晴怔住。
“姐姐听不出弟弟的声音了么?”绿衫婢女含泪道。
“你是……凤止?”慕婉晴颤抖着声音,一把抓起了绿衫婢女的手。对,这才是弟弟的手,这才是弟弟的感觉啊!
“是啊,姐姐!我是凤止。”那绿衫婢女含泪微笑着,对姐姐肯定地点头。
慕婉晴心痛地将其拥抱入怀,两人相拥洒泪,良久,慕婉晴才松开手,含泪问道:“家国破灭之后,本以为只剩自己一个人苟且偷生,没想到弟弟你也来了……”
“是啊,得知姐姐也在,弟弟心里好不欢喜!”虽然嘴上说着欢喜,然而慕子羽的眼中却还是泪光盈盈。
慕婉晴也是好一番哽咽难言,少顷,她平静了心情,望着弟弟陌生的模样,不禁惊讶地问:“你怎么打扮成这番模样?”
言毕,慕婉晴又不禁疑惑地转眼望向面前那俊美少年:“这位又是……?”
没等慕子羽回答,离湮便抢先笑意盈盈地答道:“姐姐,我叫离湮。”
“离湮?”慕婉晴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从未听过,很陌生啊!“你,为什么要扮成我弟弟的模样呢?”
这次没等少年答话,慕子羽就说:“离湮是为了保护我,才变成我的模样,她替我易容成这个现在这副模样,也是为了保护我周全,使我免遭伤害。”
“原来如此!”慕婉晴微笑着着执起离湮的手:“离湮,如此良苦用心,多谢你了!那么,这两天乘风王临幸的人,就不是我弟弟了?”
虽然乘风王临幸的人不是自己,但是慕子羽仍深感耻辱。而离湮所要承受的难道不也是耻辱么?
慕子羽看了看离湮,难过的低下头去。
离湮轻轻地拍了拍慕子羽的手背,含笑道:“我说过,没什么要紧的,少主千万不要再难过了。”
慕婉晴心痛地抱住离湮:“委屈你了,离湮。保全了我的弟弟,却使你深受伤害,你是我们慕家的大恩人啊!”
“不,姐姐,陈国先皇对我母亲有恩,因此离湮为了报恩,再怎么牺牲也是应该的!”离湮微笑着退后一步,道:“少主有事要和姐姐详谈,姐姐请坐吧!”
慕婉晴点点头,和离湮一同坐了下来。绿衫婢女在一旁说:“姐姐,我们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殷越和殷远的事。”
“殷越和殷远?”
“是啊,姐姐,上午你被殷越掌掴一事,我们已经听说了。”慕子羽含泪紧握慕婉晴的手道:“姐姐,这个徐国的王宫对我们来说,是个是非之地,殷越姐弟不是一对好惹的主儿,你可要小心提防啊!”
慕婉晴点头道:“我也正在和红珠商量着,要怎样通知你们呢,听说乘风王到太子宫责罚了殷远,红珠说,他们很有可能会联手对我们施行报复,弟弟,你也要小心呀!”
“姐姐,我们须得想办法逃出宫去,才有活路。”
“逃出宫去?”慕婉晴惊道:“这徐国禁卫森严,单是我的漱玉宫和你的宿凤宫就有大批侍卫把卫,我们如何逃得出去?再说了,这益城王宫殿高数十仞,东西五里,南北千步,从车罗骑,四马骛驰,旌旗不挠,离宫别馆,弥山跨台,辇道相属,处处都是禁卫,处处都有岗哨,我们俩如何逃得出去?”
“要想出宫,目前尚无良法,不过,”慕子羽回头望望那离湮,道:“离湮说,要想让我出宫,须得借助杨靖的力量才行。”
慕婉晴一愣:“杨靖?”
“对,杨靖,”离湮道:“就是那个徐国国相杨靖,如今徐国乘风王的左膀右臂。此人赏罚严明,裁汰冗劣,擢拔贤能,有才必任,有罪必罚;此人还善于统兵,经常统兵征讨,攻必克,战必胜,有卓越的军事才干和大将风范。殷乘风初得杨靖时,便如平生知交,谈及兴废大事,句句投机,很受殷乘风器重。如今,他都督中外诸军事,大举歼敌,甚是英勇无畏,足智多谋,因此,殷乘风对其可谓言听计从。如果能得到此人的帮助,少主就出宫有望了!”
慕婉晴娥眉微蹙,道:“徐国国相杨靖的事迹,我也素有耳闻。不过,我们与他并无交往,也素不相识,他怎么可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慕子羽道:“素不相识也没有关系,我们只需让徐国人对殷乘风的行为怨声载道即可,这样杨靖就会站出来反对我们,这样,我们就出宫有望了!”
“让徐国人怨声载道?”慕婉晴默默地站起身来,轻轻地走到慕子羽面前,担忧道:“什么意思?”
慕子羽说道:“离湮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使出浑身解数,让殷乘风沉迷酒色,这样一来殷乘风必然会遭到徐国人的诟病,我们也会被徐国唾弃,作为徐国的国相,杨靖断然不会允许殷乘风就这样堕落下去,必须会向殷乘风进谏,阻止殷乘风继续沉迷酒色。”
慕婉晴惊疑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处境不是更危险么?俗话说,人言可畏。如果我们成为众矢之的,那我们就是罪魁祸首,徐国人能够原谅他们的王,却不会原谅我们这一对亡国子弟吧?只恐怕,到时候就会有人上疏殷乘风,要他诛死我们,到时候,我们姐弟俩大难临头,又如何妄想还能成功地逃出徐国?”
“应该是有机会的!”慕子羽低头沉思道:“殷乘风把我们姐弟俩掳入宫来,没有对我们痛下杀手,就是为了向世人昭示他的仁慈大度,因此,他应该不会轻易对我们下手。再说了,我们被掳入宫来纯属被迫无奈,这原本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身为陈国的王子与公主,谁又甘愿沦为他殷乘风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