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放弃。她不想眼看着他惨败在益城,同时她也不忍心看到他血洗益城的情景。那些情景,都会是无法想像的惨烈。
书房的暗室,门没有关,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从暗室里传了出来。离湮咬咬唇,站在书房门口,等着慕子羽出来。
与香怜好一番热烈地缠绵过后,心里的压力与烦恼都得到了释放,慕子羽这才整理好衣衫,走出暗室。
走出暗室,一愣。竟然见离湮还站在书房门口!
慕子羽皱了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晴蓉的事,离湮想……”
慕子羽冷冷地打断离湮的话:“我说了,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
“可是……”
“还不离开?”一抹冷冷的笑意从慕子羽嘴角牵起,“你该不会是想跟香怜一起侍候我吧?那点精力,我可还是有的!”
离湮一愣,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成心的吗?
听到慕子羽与离湮的对话,香怜立刻穿上衣裳走出暗室,果然看到离湮还站在书房门口,她嫌恶地看了离湮一眼,一转身坐到慕子羽的怀里,亲密地搂着慕子羽的脖子,娇嗔地说道:“少主好贪心呀,想让香怜和离湮姐姐一起侍候少主,香怜倒是愿意呢,就怕离湮姐姐不愿意。”
“你愿不愿意?”慕子羽问离湮。
离湮低垂下头:“离湮想请少主答应离湮一个要求,离湮愿意帮助少主将杨坎从益城请离。”
慕子羽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有些答非所问了?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和香怜一起侍候我!”
离湮继续坚持重复:“离湮想请少主答应离湮一个要求,离湮愿意帮助少主将杨坎从益城请离。”
香怜闷道:“看来,离湮姐姐就喜欢和少主唱对台戏呀!”
慕子羽皱着眉,不语。
离湮又重复了一遍:“离湮想请少主答应离湮一个要求,离湮愿意帮助少主将杨坎从益城请离。”
慕子羽生气地一拍桌面:“退下!这个话题不用再提!”
离湮一愣。香怜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暗喜,没想到少主舍得用这般严厉的语气对离湮说话,在一旁看着真是痛快!
“赶紧回去,好好呆在你自己的屋里,除非我要见你,否则不要再到我的书房来!”慕子羽沉着脸,“还有,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插手鸣翠山庄大小事务!”
当着香怜的面,慕子羽这样训斥自己,离湮强忍住眼泪,咬了咬嘴唇,起身扭头离开。
是不是,以后凡是关于他的事情,她都不需要过问了?
离湮被赶走了,香怜不由心花怒放,搂住慕子羽的脖子,才要说几句贴心的话,慕子羽却拍拍她的背:“你也先回去吧,我还要到校场去一趟。”
香怜惊讶地道:“都快到了午膳时分了,少主还要去校场?”
慕子羽也不解释,只是说:“你赶紧回去吧,晚上我到你那儿去。”
这句话又让香怜喜笑颜开了:“好,那我回去了,少主说话要算话哦!”
慕子羽点点头。
益城。
诸国联军虽然在葫芦峡被堵截了一回,损兵折将不少,但联军大军还是将大营扎到了距离慕承恩大营对面的五里地外,每日派大将到慕承恩营前叫阵,慕承恩先将杨坎匿而不发,由别的将领出阵应战。
后阵观战,见自己派出的大将一一大败而回,慕承恩却只是含笑面对,不曾有丝毫的慌乱。手下副将急了,问道:“大人,我们的大将一一大败而回,为何大人还如此坦然?莫非大人有什么破敌之计,成竹在胸,因而才不担心么?”
慕承恩笑道:“两军开始交战,先给他们一些甜头尝尝,他们屡屡得胜,必然滋生骄兵心理。所谓骄兵必败,待到他们得意忘形之际,我们再派上得力战将,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岂不更好?”
副将听了,高兴抚掌,道:“这主意极好!不过,咱们平阳将领都不敌对手,宛城与益城两处的将领也不过都是些窝囊废而已,咱们哪里有什么得力战将可以派上战场呢?”
慕承恩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杨坎前来投营那晚,众将士由于白日安营扎寨过于劳累,有的睡得太熟,有的军帐距离帅营太远,因此,杨坎投营的知情人倒也不多。而凡是知情的,慕承恩都已交待过、嘱咐过,不许军情外泄,否则军法处置。
接连三天,徐军将领一个个惨败而归。诸国联军不由万分得意,从将领到士兵,一个个高举长枪,高声呐喊:“徐军必败,徐军必败!”
殷乘风沉不住气了,当晚将慕承恩召入昭文殿询问战况。
“我军如何连连战败?难道我大徐国的军营中就没有一个能征善战之将吗?”
慕承恩答道:“请王放心,那不过是臣的缓兵之计,这一仗,陈恩一定会守住益城,将敌军驱逐出境!”
殷乘风显然不明白慕承恩的用意,但慕承恩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为表示他对慕承恩的信任,也就没说什么。转而问:“张达管理粮草运输去了,你一个人领兵作战,可还吃得消吗?”
慕承恩道:“我一个人领兵作战,倒似比两个人更为方便。”
殷乘风点头道:“我正是考虑到,一个军帐之中难容两个主帅,怕你们起分歧,所以才将张达调去管理粮草运输,我相信你的军事才干更胜于张达,也比张达更适合担任大军主帅之位。”
“臣感谢王的信任与体恤,此战若不能胜,陈恩定当提头谢罪!”
殷乘风笑道:“罢了,军中之事由你作主,我也就不多加过问了,臣听说国相大人已病倒多时,想前往探望,请王恩准。”
“国相病倒确已有一段时日了,你自行前去便是,不必向我请示。”
“那,为臣告退了!”
国相府,听闻平阳太守陈恩来访,杨靖一愣。他与陈恩平素交往不多,最近一次相见已是五年多前,陈恩前来朝贺公主大婚,临回平阳前来过府中一趟,表达了他对因慕子羽而造成的乘风王荒废朝政之事的忧思。这一次,陈恩兵败益城,又于益城外抵抗敌军之事,他也已听说,只觉得陈恩此人对朝廷颇为忠心,是忠臣一个,值得交往。
沈凤娇也疑惑地道:“这个陈恩怎么会拜访老爷来了?老爷,这人不能见,上次就是因为他在老爷面前扇风点火,说乘风王受慕子羽的迷惑才荒废了朝政,害得老爷直言进谏,惹乘风王不满,所以才会导致如今乘风王将气撒在坎儿的身上,暗害了坎儿,若算起帐来,这陈恩才是罪魁祸首啊!”
杨靖脸一沉:“休得胡说!陈大人忠心耿耿,如何说是他害了坎儿?再说了,说是乘风王命人暗中加害的坎儿,这纯属市井流言,你怎能相信?乘风王是君,坎儿是臣,古人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乘风王若要坎儿死,一道圣旨便可,还用得着暗中加害吗?此类的话休得再提,否则,若是传到了乘风王的耳朵里,你我便是死路一条!”
沈凤娇只得闭口不言。
杨靖整理好了衣裳,便前往迎接慕承恩,慕承恩已在大厅等候,见杨靖来到,拱手作礼道:“见过国相大人!听闻国相大人抱恙在身,陈恩探望来迟,还望恕罪!”
杨靖微笑道:“多谢陈大人挂念,在下染病在身,未曾远迎,失礼了!请坐,请坐。来人哪,给陈大人看茶!”
“国相大人不必客气,陈恩军务在身,不便久坐,即刻就要返回军营去了。”
“陈大人如此匆忙?”
“是啊!若不是王驾召见,此时恐怕还在军营脱不开身呢!”
“听说这几日已经在益城外开战了,我足不出户,不知战况如何?”
“国相大人请放心,虽然开战这三日来我军屡屡失利,不过,明日我军定当反败为胜,大败敌军,给朝廷一个交待,给益城的百姓一个交待!”
“陈大人这么说,定然是做好了作战的安排了?好,那我就期盼我军大捷,到时候我定会向王驾为陈大人请功!”
“多谢国相大人!不过,陈恩不敢请功,前时平阳失利,败退至益城,已是羞难做人了,只要能将功折过便心满意足了!”慕承恩说着,站起身来,拱手道:“杨将军之事,听来深觉遗憾,像杨将军那般将星就此殒落,实在可惜。不过,逝者已矣,生者要追,还望国相大人保重贵体,徐国的江山社稷离不开国相大人哪!陈恩军务在身,就此告辞。”
杨靖凛然道:“多谢陈大人百忙之中抽出闲空前来探望,保重!我就不远送了,遥祝陈大人明日开战大捷吧!”
“多谢国相大人吉言,请留步!”
深夜,慕承恩想着明日的战事,竟然丝毫没有睡意。走出中心大帐,见帐外有一人正仰天望月,看身影,正是杨坎无疑。
慕承恩走上前去,拍拍杨坎的肩,微笑道:“杨将军也在想着明日的战事吗?”
杨坎回头看了慕承恩一眼,笑了笑:“那倒不是。”
“想必也不是。杨将军打过的仗比我走过的路都要多,想必也不会把这一仗放在眼里。那么,杨将军是在思念年迈的双亲了?”
杨坎不好意思地笑笑:“陈大人见笑了。”
“这有什么,有亲人思念,是一件幸福的事哪!”
“怎么,听陈大人的语气……”
慕承恩笑了笑:“我的父母已过世多年,别的亲人也悉数不在了,只剩下一个侄儿,也已长大成人,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人了。”
“公主可好?”杨坎突然问。
慕承恩一惊,杨坎也知道殷越公主在平阳府上么?也不知道,杨坎会不会认为是他故意欺瞒,对他心存介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