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鹤轩头上的雾气慢慢的越来越浓,欧阳臻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声,原本消瘦却依旧英俊的脸,渐渐的扭曲起来,眼角慢慢的向上吊了起来,左边的嘴角慢慢的向下面歪了下来,等刘鹤轩收功的时候,欧阳臻的脸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嗯~”刚才的搬动,扯动到了欧阳臻的伤口,在加上药丸的原因,让欧阳臻痛的清醒过来,发出了轻微的哼声。
“他醒了。”明月看着欧阳臻这张让人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的脸,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忍,如是他知道现在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怕是想杀人的心都会有吧?
刘鹤轩收功起身,把欧阳臻的身子慢慢的放平躺在床上,正好竹茹端着水进来,便下床自己洗漱了一下,又让竹茹替欧阳臻擦洗刚才被汗水浸透的身子。
“无忧,他这个样子,会不会,会不会再也恢复不了?”明月用手指着欧阳臻的脸,问道。
“不会。”刘鹤轩的声音有些低哑,显见的刚才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气。
“那怎么才能恢复?”明月正要继续问,却见欧阳臻身子一动,急忙停住了。
“这是哪里?”被竹茹一折腾,欧阳臻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小王爷,我是竹茹,你还认识我吗?”竹茹替欧阳臻擦拭着身子,见欧阳臻醒了,笑着开口。
“竹茹?这是哪里?无忧呢?”欧阳臻见是竹茹,更加的奇怪,自己只记得被仇家围攻,幸亏下属拼死救护,自己才能带伤逃脱,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伤重不支,倒在街口,难道是被无忧救了?可是他们怎么会在西戎国?又怎么会住在这里?这个住处的摆设,显然是皇宫大内才有的。
“我在这里。”刘鹤轩见欧阳臻开口相询,便站起身来,走到了床前。
“谢,谢谢你……”欧阳臻轻声的开口道谢,从小到达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这次若不是因为伤痛笑儿的离开,伤痛爹娘的离世,伤痛孩子的夭折,这一年中,自己一直沉浸在颓废之中,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否则怎么可能会让那几个小人得手?
“不用谢,你好好养伤就行。”刘鹤轩看了欧阳臻一眼,神情疏离,没有一丝感情。
“太子,我去煎药。”竹茹替欧阳臻收拾干净了,起身背着药囊,朝着刘鹤轩躬身施礼。
“太子?!”欧阳臻被竹茹的称呼吓了一跳,“无忧,你,你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太子?”
“你去吧。”刘鹤轩没有回答欧阳臻的话,朝着竹茹微微一点头,才转过身看着欧阳臻:“我现在是西戎国的太子,西戎国的皇上是我的叔叔,我叔叔膝下只有一女,所以就立了我做太子。”刘鹤轩看着欧阳臻,很简单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欧阳臻,你到底是折磨飘絮的?你竟然害的她跳崖轻生?!”明月见两人一直寒暄,早已忍耐不住,几步上前,站在了欧阳臻的床前,粉脸含威,一身的怒意,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笑儿跳崖轻生?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笑儿被你们救了?”欧阳臻一听明月的话,不知从哪里来得一股力气,双手一撑床榻,猛的坐起身来,看向明月的眼中满是希冀。
明月怎么也想不到,欧阳臻竟然如此的敏感,能从自己的一句话中,就猜到事情的大概,顿时闭上嘴,不说话了。
“是,是我们救了。”刘鹤轩接过了欧阳臻的话,淡然开口:“可你想如何?想让笑儿回去?”
“我要见笑儿!让我见笑儿!”欧阳臻一听刘飘絮被他们救了,顿时激动起来,抬腿就想要下床,身子动作太过猛烈,撕裂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殷红的血色,从雪白的布帛上渗了出来,慢慢的晕了开去。
“你会见到她的,但不是现在。”看着无比激动的欧阳臻,刘鹤轩的脸上现出一抹同情的,这样的他,像极了当初自己在平阳王府意外碰见柳儿的情形。
“她在哪里,我去见她!”欧阳臻突然之间发现,这次受伤竟然是这么的值得,若是知道只要受伤就能得到笑儿的消息,自己就早一点受伤了!
欧阳臻怎么也忘不了,眼睁睁的看着笑儿妹妹就这样的在自己的眼前,纵身跳下了悬崖时,自己心被撕裂时的痛楚,当时若不是瞿涵虚紧紧的拉住自己,自己早就跟着笑儿一起跳了下去,黄泉路上,两人可以做个伴。
后来管事的提醒自己,这个滴水崖下是个深水潭,笑儿不一定会香消玉殒,于是自己派出几批人马,日夜寻找,差点把整个深水潭翻了个个,后来又派人沿着小溪,往山林的深处的找寻,整整找了十天十夜,,却连笑儿妹妹的一片衣襟都没有找到,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看见笑儿妹妹的尸身,自己下意识的认为笑儿妹妹一定活着,就因为这样,才支撑着自己苟延残喘的活到今日,若是圣上这一次派自己前往西戎办事,怕是自己还是沉浸在酒坛子,日日在麻醉中过日。
“现在的飘絮,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明月一想起当初在平阳王府的日子,心中的怜悯立即消散不见,气恼涌上了心田,恨声开口,声音里冲满了讥讽。
欧阳臻一愣,看着刘鹤轩,脸上满是不解,就算是笑儿被他们所救,也不过是一个孤女,什么就叫做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你可知你的笑儿她是谁?”刘鹤轩淡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绯然的嘴角慢慢的上扬,勾起一个动人的弧度,看向欧阳臻的眼中带上了轻鄙。
“她是谁?她不就是一个武夫的女儿,一个……”欧阳臻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住嘴!”刘鹤轩厉声开口喝止了欧阳臻还要继续的话,“你可知你口中的武夫,是我西戎国的皇上,你口中的武夫的女儿,是我西戎国皇帝膝下唯一的公主!”
“……”欧阳臻募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笑儿妹妹竟然是西戎国唯一的公主?!
“十四年前,我皇爷爷在位,由于宠幸佞臣,朝政混乱,结果……”刘鹤轩神情暗了一下,“我从小跟着师傅在外面学医,我叔皇当年带着絮儿拼死逃脱,流落到天龙朝,在途中遇上你父亲在回京途中被山贼抢劫,我叔皇出手相救,与你父亲结成金兰,把女儿托付给你父亲抚养,暗中回到西戎国,终于在一年前,推翻了佞臣,夺回了皇位,于是亲自带着人,暗中潜入天龙朝,想要去平阳王府接回失散多年的女儿,想不到……”刘鹤轩说道这里,脸色陡然阴暗下来,嘴角微微一抽,看着欧阳臻的眸光立即锐利如剑,寒冷似冰,像是要把欧阳臻千刀万剐一般。“当时我若是知道你的那个小妾,就是我的絮儿妹妹,我,我一定当场就毒死了你!”
欧阳臻听着刘鹤轩的话,早已呆如木鸡,当时爹也不知道笑儿的真实身份,只说是一个江湖大侠的女儿,为避仇家追杀,才躲到平阳王府,却怎么也想不到笑儿竟然是这样的命苦,小小年纪就经受国破家亡之苦,跟着父亲到处颠沛流离,所幸得到一个遮风避雨之处,结果自己竟然,竟然丧心病狂的……。欧阳臻想着笑儿可怜的身世,想着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欧阳臻只觉得心一阵阵的抽蓄着,早已疼的麻木了。
看着欧阳臻那张扭曲的脸,更加的扭曲的有些畸形,刘鹤轩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
“叔皇带着我们一行人等,前往天龙朝……”刘鹤轩的声音渐渐的飘远的起来,怎么也忘不了当时的那一幕。
一行人抄小道前往天龙朝的京都城的平阳王府,因为自己以前住在京都城外的十里竹海,对京都城比较熟悉,在经过虎歇山脚的时候,看见一汪碧水,由于连夜赶路,大家都已经累极,所以叔皇吩咐下去,在原地休整,吃些干粮,然后在赶路,大家刚坐下休息,却听见探子回来禀报说,平阳王夫妇双双弃世,叔皇大急,正要吩咐立即赶路,突然有人惊呼:“快,看,那是谁?”